蕭姍記得,徐氏曾經和她聊過,南街有一家張記點心鋪子,那家的點心雖是普通,但老板的老家曾在漠北的大草原上,擅長製作奶糕,做出來的奶糕不僅精致美觀,味道也堪稱一絕,蕭姍平日裏最愛牛奶做的各種吃食,所以此刻正興衝衝地拉著夜淩晨趕往那間張記點心鋪。


    大概是中秋節的緣故,人們都在賞燈,店鋪裏的人居然寥寥無幾,聽老板一說,才知原來是這店鋪本就地處偏僻一帶,人煙稀少,不過這中秋佳節人人都出來遊樂,恰是好好賺上一筆的好機會,所以老板找了幾個夥計,用驢車拉著把攤子拉到了繁華一帶,此刻自己留在店裏守著。


    蕭姍把她和流蘇餘下裏一個月的奶糕份量都考慮了出來,然後理直氣壯地喊著夜淩晨去付銀子。兩人剛要離開,忽然又被老板叫住。


    “兩位貴客且慢,小店裏最近推出的新品豆沙奶酥剛剛烤好,如果二位願意,小店可以免費提供給二位品嚐。”


    蕭姍眼前一亮,“好啊好啊,老板您還真是會做生意,若是好吃,我下次定還來你這裏!”


    “能得到夫人的認可,當真是小店的榮幸!”老板眉開眼笑道。


    夜淩晨默默跟在她後麵,見她迴去,便也跟著迴到店內。


    蕭姍看著呈上來的豆沙奶酥,迫不及待的拿起一塊放到嘴裏,還是熱乎乎的,滿口都濃濃的奶香,甜味也是淡淡的,不過於膩人,她順手,便又塞給了夜淩晨一塊,見他嘴裏鼓鼓的一件疑惑的樣子,甚是好笑。


    “不錯不錯,老板,這個我也要了,麻煩幫我包起來吧。”


    “好嘞。”老板熱情答應著。


    蕭姍拎著還有些燙手的都少奶酥,向老板道了個謝,便轉身拉著夜淩晨的袖子往外走。隻不過還沒有邁出大門的門檻,整個人就兩眼一抹黑,身子直直栽了下去。


    再醒來的時候,手腳都被捆了上,似是被裝進一個巨大的木箱裏,車輪與地麵發出的碰撞聲,以及透過木縫看到外麵愈來愈遠的星星點點的橘黃色的光點,讓她知道她正在遠離繁華的街市。


    她用身子碰了碰身邊還在沒醒的夜淩晨,見他緩緩睜了眼,心裏鬆了一口氣。


    夜淩晨坐起來掙紮了幾下,蕭姍忙按住他,做出“噓”的動作,“小點聲,我們怕是被綁架了。”說著指指門外,“有人。”


    夜淩晨鄙視了他一眼,想用力掙脫繩子。


    蕭姍在一邊自言自語,“隻可惜了我那這個奶糕了。”


    “還不是你貪嘴。”夜淩晨嫌棄道,邊把背朝向蕭姍,“解開。”


    “啊?怎麽解?”


    “靠過來。”


    蕭姍一點點蹭過去,伸手夠到在夜淩晨雙手上的繩子,奈何那繩子實在是太緊,她左右搗鼓了半天,愣是沒有一點鬆動的跡象。


    夜淩晨不耐煩,“算了。”想著撥開她的手。卻不想不小心正巧抓住了她。


    蕭姍手背被他緊緊抓住,那種肢體接觸的感覺變的清晰,突然臉就發熱了。


    還好是背對著夜淩晨的,她看不到他的表情,當做什麽也沒發生似的。


    “我幫你吧。”夜淩晨的聲音突然變得有點低。


    蕭姍點點頭。


    不過一會兒,便感覺手腕上鬆了下來,兩支胳膊血液也暢通了不少。


    驚歎道:“原來你是高手啊。”


    夜淩晨笑了笑,示意她行動快些。


    得到鬆綁的蕭姍一邊手腳麻利地幫夜淩晨解繩子,一邊笑著逗他,“喂,你說我若是就這樣自己偷偷跑了,不管你,你怎麽辦啊?”


    夜淩晨看著她,不屑道:“你不會。”


    蕭姍嗤了一聲,“無趣!”


    沒多久,馬車停了下來。


    繼而便聽到外麵有瑣碎的聲音,似是有人在開鎖。


    兩人靜靜聽著外麵的動靜,蕭姍幾乎是屏了唿吸,大氣都不敢出一下。驀地,隻聽“哢嚓”一聲,漸漸有微弱的光亮投射進來,還沒待她反應過來,身邊的夜淩晨以如疾風般飛身而出,重重給了那車夫一腳。


    蕭姍吸了口氣,提著膽子小心翼翼下了馬車,剛下到一半,就被夜淩晨一把拽了下去,“快走!”


    蕭姍也立刻調整唿吸,跟著夜淩晨拚了命地跑。“我們……為什麽要跑呀,不去看看……那個車夫身上有什麽線索嗎?”邊跑邊上氣不接下氣地問道。


    “這四周定不會隻有車夫一人!”


    剛跑出沒幾步,便聽到一聲哨聲,四麵一陣強有力的寒風刮過,隻聽得“嗖嗖”幾聲,幾個黑色的影子便將她和夜淩晨圍在中間,如黑雲一般逼近過來。


    眼前的黑衣人均是麵蒙黑布,不辯樣貌,隻露出一雙雙惡狠狠的眼睛,緊緊盯著他們。“哪裏來的小賊?”夜淩晨怒道。


    人牆中忽有一處裂了一道,從其中緩緩走出一人,冷冷笑道:“寧王殿下,您不必知道我們是何人,我們也是有任務在身,不便告知,看您的樣子,怕是精神不佳啊,左右您是逃不掉了,不如乖乖束手就擒,還免了吃些苦頭!”


    “束手就擒,想得美!本王精神再不佳,也比你們這群地痞流氓強上百倍!”


    蕭姍定定的看著為首那人,忽的心頭蒙上一陣寒意,那人蒙著麵,可是眼角那道疤痕卻是清清楚楚入了蕭姍的眼睛,她緊緊捉住夜淩晨的手,冷冷道:“這人,你難道不認識?”


    夜淩晨定了定雙眸,又聽得蕭姍在耳旁低語,“暮山。”


    夜淩晨嘴角冷笑,竟是老朋友!看來這裏頭的事情,倒是極有意思。他緊緊握了蕭姍的手,郎朗一笑,道:“放心,我定會帶你活著出去,接下來還有好多戲要看呢,我們得留著命,好好賞一賞!”


    “走!”夜淩晨大喝一聲,一手拉著蕭姍,疾步攻去,不過數下,便將那些賊人一一踹倒在地,又一個閃身,飛速奪過一人手中的長劍,直直朝著撲來的人刺去。


    血肉飛濺、刀劍相擊之聲不斷在耳邊響起,蕭姍隻覺得幾次泛著亮光的寶劍從她身前擦肩而過,一陣心驚肉跳,底下腳步虛浮至極,幾乎站都站不穩,迴頭看,夜淩晨已是四麵受敵,他本就中了毒,此刻邊擊退撲上來的黑衣人,邊要保護她,身上的道道傷痕斑駁血跡讓人觸目驚心。


    她絕不能成為他的拖油瓶,定了定神,心念道豁出去了,一腳踢翻迎麵而來的黑衣人,這一腳,忽的給了她勇氣。最先衝過來黑衣人定也沒料到一柔軟女子會如此生猛,並未作足防備,之後跟上來的幾個得了經驗,卻是極難對付,毫不留情。對方人多,自己終是會力氣耗盡,又迴頭看了眼夜淩晨,不禁心裏揪了一下。


    她快速地四下環顧一番,剛剛瞅住一處豁口,大喊一聲“這邊!”,忙拽著夜淩晨,鉚足了勁兒向那邊跑去,後麵黑衣人亦是發瘋般追過來,地上都是碎石,跑起來硌得腳生疼,卻也是片刻不敢停歇,可抬頭望去,竟是荊棘塞途、時乖運拙,定睛看去,身前哪裏還有路?


    她和夜淩晨急急刹住步子,再走幾步,便是萬丈深淵,望不見底,進退不得,頓時覺得背後一涼。


    那群黑衣人見了,也便不再著急,停了腳步,眼神中透出幸災樂禍的笑意,“看來這是天意,王爺和王妃不用再掙紮了。”


    蕭姍望了眼崖底,什麽也看不清,隻覺得黑乎乎一片,讓她有些眩暈,底下像是深不見底的海,其中潛著一隻正張著血盆大口的鯊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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