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這是個尋常人一眼都能看出來的陷阱,但是周同依舊義無反顧的跳了進去。


    我們不能說這個決定到底是對還是錯,但是凡事都會有一個結果,也許是命中注定,也許是天意使然。


    這場向著周同遠遠敞開了大門的災難,就在那裏靜悄悄的張開一張羅網,等著他自己飛進去。


    那是一個天上飄著細小雪花的晚上,已經到了寒冬飄雪的季節了麽?


    天氣已經很冷了,周同不得不穿上一身厚厚的狐裘大氅,反觀呂方,好像自認識的那天開始,他就沒有換過衣裳。


    他不冷嗎?不會感覺太單薄嗎?


    兩個人兩匹馬來到了陳奉的軍營前麵。


    而作為這場鴻門宴的發起者,也是心懷鬼胎的罪魁禍首,陳奉則是早早的來到外麵迎接。


    畢竟他是今天的主角,另一個主角就是現在還渾然不知馬上就要變成他陳奉手中籌碼的周同。


    陳奉顯得很是熱情,當他看見了周同以後,但是又一轉眼,一身黑衣身後背著巨劍的呂方也落入了眼中,陳奉微微一愣。


    他仔細想了一下,發現自己對這個人並沒有什麽印象,略作思索,仍舊是笑著把兩人迎了進去。


    帳篷內燃著大大的一堆篝火,溫暖的火盆似乎把這裏跟外麵的寒夜分割開來,成為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屋內擺放著兩個案幾,上麵擺滿了冒著熱氣的酒肉,那酒就是在麵前的火盆中溫出來的。


    兩張案幾並排擺放著,陳奉熱絡的拉著周同的手跟他並排坐下,那樣子好像他們之前並不是廝殺得不可開交的對手,反而是一對至交好友。


    呂方靜靜地來到周同身後站住,陳奉瞟了他一眼,發現他站定之後就閉上雙眼一動不動,好像一尊站定了的雕像。


    陳奉不再去管他,反正他今天的安排部署都已十分得當,對於眼前的周同,他是勢在必得的。


    兩個人,兩張笑臉,在篝火的照耀下顯得十分妖異。


    他們好像一對許久未見的朋友那般,熱絡的說了許多話,喝下一杯又一杯溫暖的水酒。


    搖曳的火苗上下跳動著,遠遠的伸出舌頭舔舐在周同的臉上,他從一開始的緊張,好像慢慢變得放鬆起來。


    陳奉也沒閑著,他一雙眼睛滴溜溜亂轉,一會瞟到站著的呂方,一會迴到周同的臉上,在他仰起頭喝酒的時候,仔細的觀察著那根白皙細長的脖子。


    終是又一杯酒下了肚,已然到了酒酣耳熱之際,陳奉也終於露出來了獠牙。


    隻見他假惺惺的端起一杯酒,站起身來到周同麵前。


    用一種謙卑的語氣說道:“今日請齊王來,隻想向齊王求一件事。”


    周同緩緩放下手中玉盞,平靜的看著他:“你說吧。”


    陳奉的眼神瞬間淩厲起來:“想求齊王讓開一條路,讓本王迴幽州去。”


    周同眯起眼:“這……恐怕不行。”


    陳奉聽罷當即冷哼一聲:“那就要向齊王借腦袋一用了。”


    言畢,手中玉盞狠狠砸向地麵。


    一瞬間,隨著玉盞摔在地上變得粉碎,營帳之外,四麵八方,邊角聲起,無數持刀的兵士徑直衝了進來。


    周同見狀,倒也沒有慌張,隻是微微歎氣,然後死死盯住陳奉的臉問道:“你果真欲如此嗎?”


    迴答他的先是陳奉的一聲冷笑,隨即說道:“齊王啊齊王,你果然太天真了,你覺得是你勝了我,實則不然,而是上天助你不助我,今日,便要拿你的項上人頭,買來本王迴到幽州的生路。”


    隨著他大手一揮,數百刀斧手如同虎狼一般直撲上來,在陳奉看來,這一次周同時插翅也難逃出他的中軍大帳。


    而後便是一聲暴喝,聲音來自周同身後站著的呂方。


    隨著一道身影閃過,周同親眼看著呂方自那背後把一直背著的巨劍拿了下來,然後裹劍的黑布被一層層揭開,便露出一柄镔鐵打造的大劍出來。


    劍身劍柄,好似渾然一體,整柄劍呈現出漆黑色,寬厚的劍身上刻滿了神秘的符號,唯有刃處,閃現出奪魄的寒光。


    其實這柄劍,學名隕鐵鍛金劍,重約三百三十三斤,非力有萬斤者,而不能揮動。


    隻見呂方身形一躍而起,重劍如同蒲扇般拍在地上,一時間地麵寸寸龜裂,帳內揚起漫天塵土,就連那離得近的刀斧手,也全被一股勁風刮得七零八落摔倒一地。


    疾風撲麵而來,就連站在門口的陳奉也被這股颶風迷了眼睛。


    隨著呂方一起一落,重劍握在他手中如同鵝毛輕點,一瞬間撩掃起來,便有數人屍首分離,腦袋被高高拋起。


    趁著帳內塵土漫天之際,所有人都被迷住了眼睛,周同呂方二人一躍來至了營帳門口。


    就連那陳奉都未來得及伸手阻攔,兩個人影便一連撞開十幾人衝到了外麵。


    隨著一聲唿哨聲響起,帳外的那些兵士赫然發現,那匹跟了周同近十年的白龍駒就在此刻一躍而至,馬蹄落下踏翻幾名士兵,直直衝到主人身邊。


    周同翻身上馬,呂方也趁亂奪過來一匹黃膘大馬,兩人兩騎再次暴走,衝著陳奉營房大門口便衝了過去。


    這邊才剛剛衝出來的陳奉,趕忙對下屬大聲喊道:“截住他們,千萬不能讓他們跑了。”


    然後抬手提起兵士抬過來的長槊,跨上自己的嘶風駒就追了出去。


    此時陳奉營中可謂是亂成了一片,除去早已埋伏好的,又不知從哪裏衝出來大批持劍拿槍的武士。


    周同偏頭躲過自下向上刺來的一槍,然後一隻手緊緊攥住了槍頭,猛然使力,便把那拿槍的甲士甩飛出去,長槍自然落到了周同手中。


    隨著身前開道的呂方一劍又一劍揮出,底下那些伸出來的長槍要麽被齊齊砍斷,要麽連那些湊過來的腦袋也全跟著搬了家。


    周同一連挑飛十數人,但是眼見對麵人越來越多,包圍越來越小,整個營中,漫天遍野,全都充斥著喊殺之聲,地上密密麻麻,數之不盡的人頭攢動,卻不知道到底該有多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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