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真容現世


    雀奴打不過煙生,害怕煙生的報複,於是一邊暗中咬牙切齒的嫉恨他,一邊明麵上又對他言聽計從,碧血閣中的其他弟子,都以為煙生這麽不在意雀奴的嫉恨,還非要次次出任務也把他給帶上,早晚有一天,煙生會陰溝裏麵翻船,被雀奴狠狠坑上一把。


    就連杜托心也很好奇雀奴到底什麽時候,會給煙生來個“驚喜”,狠狠把自己的嫉妒之心傾撒出來。


    所以此刻,杜托心才對雀奴的背叛更加意外,甚至比水苔的反叛還要驚訝。


    畢竟,再沒有比現在這個時候更適合落井下石,殺掉煙生了。


    水苔臨場反水,配合煙生演一出戲給自己看,他二人長久以來的默契與聰慧,或許真能一個眼神便了解對方的意圖且付出信任,但雀奴可不一樣,水苔必然要提前和他說過這件事情,才能讓他也配合如此得當。


    以雀奴小心眼且妒忌煙生,又很是畏縮的心性,得知這個消息,應該會十分高興的把水苔要反叛的時候告發了才對,結果他卻真的全程配合下來。


    杜托心是真沒想到,還沒等待雀奴對煙生的陷害,反倒是先等到了雀奴對自己的背叛。


    人心,當真是世上最無法琢磨的東西。


    “雀奴”


    杜托心才隻喊了他一聲名字,雀奴便連忙開口求饒:


    “閣主明鑒!我是被迫的,水苔說我如果不跟著她一塊行動,她就先殺了我!”


    杜托心聞言,朝他露出個微笑:


    “即是如此,你現在仍可迷途知返,為時未晚。”


    雀奴似乎有所動搖,但隻做了一下收刀的動作,甚至隻是稍微動一動,就又停下,試探性的問道


    “那……此事過後,閣主可以當這件事情沒有發生過嗎?”


    杜托心似笑非笑,覺得他雖然有些蠢,想法還挺有些新奇:


    “你是很特殊的人嗎?”


    雀奴:……


    雀奴閃爍了一下眼神,便低頭不敢再說話了。


    自然,他也沒有繼續收手的動作。


    杜托心的言下之意,當然是不可能放過他的,雀奴的沉默,也代表著他選擇繼續與煙生,水苔二人為伍,但他的戰隊,本來也影響不了什麽。


    談心的時間已經結束,杜托心伸手一揮,指尖落下一隻杜鵑,周身有靈氣凝聚的彩蝶環繞。


    “既然要表現你們三個之間的情誼,那就和煙生一道以死謝罪吧。”


    他的話音落下,那隻杜鵑便啼叫而起,本就漆黑一片的天地,更是連月色也漸漸變得昏暗不明。


    世人常說杜鵑啼血,但其實杜鵑叫聲很是清亮動人,可是此刻這種杜鵑高聲啼哭,卻讓所有人從心中感覺不適,那是真正如同嘔血一樣的拚命啼哭,聽此音者,仿佛被勾起心中最哀痛的情緒,恨不能涕泗橫流,而無一戰之力。


    煙生他們三個倒是見識不少以音控製人心的功法,倒是能夠很快以各自的方法從此啼哭中脫身出來,但以杜鵑啼血影響他們的情緒心神,不過是一件順手而為的事情。


    真正要殺他們的招式,是修煉完全的[洗情明心經],是十層靈台之後開啟的靈域。


    天地陷入完全的漆黑,那是屬於杜托心的靈域,薄薄的刀刃在黑夜之中飛速穿行,不時便刺中一個人,卻並不致命,仍有活著接受下一次被刺中的機會。


    而任憑他們三個怎樣掩藏自己的蹤跡,在靈域之中,也無所遁形。


    這是背叛的代價,當然不會讓他們死的那麽輕易。


    煙生不知水苔與雀奴如何,但他自己卻是真的到了強弩之末,先前臨時止住的傷口再次開裂,加上新鮮劃開的傷口,讓他之血氣持續不斷地流失,甚至維係不了,而驀然間跌落地麵上,再沒有站起來的力氣。


    耳邊又傳來刀刃飛旋的聲音,是準備繼續折磨,還是立刻了解他的性命呢。


    但總歸活不過今夜,可自己大仇未報 ,怎麽能夠死在這裏!


    煙生奮力立劍身前,費勁力氣支起身軀,隻覺得氣血翻湧,渾身燥熱,牙齒咯咯作響。


    在他自己未曾注意到的時候,一點點的靈光從他身軀之中浸出,乃至渾身上下縈繞旋轉無數的靈光,那似乎是他壓製不住體內靈氣,將要爆體而亡,讓躲避攻擊的水苔與雀奴朝他投去擔憂的目光,杜托心亦是將目光完全朝他看來。


    無邊黑暗中唯一的亮光所在,無法不吸引人的目光。


    更何況,煙生忽然便爆發出一聲仰天長嘯,一股澎湃靈氣衝天而起,連帶他的長發也盡數散開,在靈光衝擊之下張揚飛舞。


    而幾人的擔憂好像也沒有錯,煙生似乎承擔不了這樣的靈氣爆發,讓他的臉上竟然出現一道道的裂痕,讓幾人下意識屏住唿吸。


    然後直直看著煙生臉上一片片分裂的臉皮開始發皺卷曲,從煙生的臉上簌簌掉了下去。


    水苔抿緊了嘴唇,雀奴卻下意識略微偏移了視線,這場景實在太過駭人,他殺過的人無數,可沒剝過別人的臉皮……如這般四分五裂一片片撕掉臉皮,那簡直是毫無人性的酷刑了。


    但又有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


    靈光映照之下,隨著煙生的臉皮開裂脫落,映入眼簾的不是模糊血肉,而是另外一張完美無缺的臉龐,讓所有人為之有一瞬間的失神。


    不知何處來的清風吹拂,將煙生臉上餘下的殘渣也盡數吹盡,完全露出驚豔璀璨的容顏,無邊漆黑的夜幕之下,在劍光靈氣的輝映中,更讓這份驚豔襯托的讓人觀之忘塵脫俗,失魂落魄。


    忽然驚出美人麵,橫劍映之輝光泛,恍若雪曇明夜間。


    眼前這突發的變故,讓一貫冷靜的水苔也失態,下意識脫口道:


    “煙生,你的臉!”


    他的臉……怎麽了嗎?


    煙生眨了眨眼,垂下頭去,看著立在自己身前的長劍。


    靈光映照之下,劍身上映照出他的麵容。


    映照出來的麵容有些扭曲,但卻也足以讓他辨認出來,這是讓他完全陌生的一張皮囊,可是依稀間又能找到一些熟悉的感覺。


    煙生想了一會兒,才慢慢從塵封的記憶裏,找到關於這張陌生皮囊的熟悉感來源。


    那是屬於李藏名的真正容貌。


    李藏名怔怔看著劍光中的麵容,久遠前的記憶紛至遝來。


    其中有一道溫和的聲音最終壓過了所有的聲音,清晰的迴響在他的腦海之中,從很久很久之前,傳到了現在:


    “你麵容之上如今是一層風迷咒,已經將你的容貌完全掩蓋,誰也認不出你,而此咒無人可解,等你靈台十層,便可自行掙脫龜裂,屆時,無論你是素霓山莊的遺孤,還是碧虛玄宮的弟子,又或者僅僅隻是這張臉,你都可以光明正大的展露與世人麵前。”


    莫歎絕路無生機,不過未到逢生時;


    往昔埋名今日現,生死隻爭一念間。


    幾人注視之中,李藏名搖搖晃晃站了起來,他微微抬頭,卻仍然低垂,開口說話,同樣虛弱,卻帶著莫大的堅定:


    “閣主,是生是死,何必故作玄虛,折磨多時,不如一招落定。”


    他不知道杜托心此刻藏身何處,但他已經有辦法找到杜托心的身影。


    一隻靈蝶,兩隻靈蝶……千萬隻靈蝶盤旋而起,帶著一縷縷的靈光一絲絲劃裂漆黑的天地虛空。


    最終環繞出一片越來越大的靈域,而原本漆黑無比的夜色,也被飛旋的靈光一點點照亮。


    眼前忽然又是一暗。


    雀奴晃了晃腦袋,再次看向周圍環境,又覺得詫異。


    眼前夜色有月,已經不是無邊無際的黑暗,甚至月色明亮,沒有點燈,他也能看到仍跪坐在庭院中的王妃一家三口,可是左右眺望,竟然怎麽也找不到煙生與閣主的身影。


    “先前我們是被閣主拉入到了他的靈域之中,現在是閣主被煙生拉入到了他的靈域之中。”


    不等雀奴問出口,水苔的聲音便冷冷響起:


    “靜待結果出現吧。”


    現在已經不是他們兩個能夠插手進去的對決了,就算想要參與進去,也找不到參與進去的法門。


    這是煙生自己的選擇,生死由命,並不需要他們兩個的幫助。


    “靈域?那不是十層之上的靈台才能有的能力難道煙生已經有這等修為了嗎?!”


    雀奴不可思議的叫喊,但水苔卻不予任何迴應,不過,有時候,沉默顯然也是一種迴答。


    片刻後,雀奴的聲音又低聲響起:


    “那才是……煙生的真正麵容嗎?”


    那一幕實在太超出雀奴的見識,叫他仍無法忘卻,但水苔卻同樣沒有迴答這個問題。


    她隻是看向虛空之中,神色間第一次長久的出現名為迷茫的情緒。


    靈域之中。


    隨著黑暗被靈光占據,杜托心的身影也一點點出現在李藏名的眼前,他就站在李藏名的對麵,目光出神,似乎為李藏名的容顏而癡迷。


    但若真這樣想,那就是真要犯下大錯了。


    李藏名甩開手中的長劍,直直的看向杜托心,然後聽見他說:


    “真不愧是流淌著清泉穀血脈的人,你的容貌,當真是青出於藍勝於藍。”


    清泉穀是九州出名的美人之鄉,然而整個清泉穀的美人加起來,卻也難企及李藏名此刻的璀璨奪目。


    而杜托心之所以突然提起來清泉穀,是因為李藏名的母親出身清泉穀,但李藏名的母親與杜托心非親非故,李藏名可不覺得他會記自己的母親這麽多年。


    令杜托心懷念起清泉穀的,是另外一個人。


    第241章 出其不意


    杜托心對他容貌的誇讚,並未讓李藏名心中有絲毫的波動,倒是杜托心所用來對比的對象,讓李藏名想起來一件事情:


    “閣主真正想說的,究竟是所有清泉穀之人,還是單指那個叫做莊迷夢的清泉穀弟子?”


    傳聞之中,杜托心能將[洗情明心經]修行圓滿,就是因為他親手殺了與他感情深厚的至交好友莊迷夢,從此滅情絕愛,功法大成。


    莊迷夢……真是太久沒有聽到別人提起這個名字了。


    杜托心聽他忽然提起來這個連自己都快忘一幹二淨的名字,再一略想他提起來這個名字的可能原因,總覺得有些好笑:


    “隻是誇讚你的容顏,何必如此激動呢,煙生,你應該和雀奴換一換名字,現在的你,真像是一隻炸毛的鳥雀,因為得知了一些無法接受的事情,便毫無章法的胡亂攻擊以為說出這個名字,就能讓我心神大亂麽?你太魔怔了,已經陷入複仇的漩渦之中,無法自拔。”


    “陷入過往事情的魔怔中無法自拔的,究竟是我,還是閣主?”


    李藏名看向杜托心,冷冷說道


    “憑借閣主的修為,想要取我的性命易如反掌,卻非要曲折行事,特意讓水苔與雀奴二人前來殺我,難道不是因為因為王妃曾讓閣主親手殺了您的好友,所以今日,閣主也要水苔他們兩個親手殺了我嗎?可惜閣主未能如願,並非誰都如閣主一般,可手刃親友,滅情絕愛。”


    杜托心撫掌讚歎:


    “很合理的猜測方向,倘若這樣想能讓你心情好一些,那就這樣以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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