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身為皇子的你,開啟靈台之後,出現的不是純龍法相,甚至龍相都不是,而是蛇,真正意味著什麽嗎?”


    姬徹天:……


    姬徹天沉默不語,過了片刻,才咬了咬唇,低聲道


    “王族法相皆是龍相,這是王族的象征,若非龍相”


    若非龍相……姬徹天此刻才恍然想出一個可能,但是那答案卻更不可思議,他無法說出,也不相信。


    他沉寂下去不說,白盡歡卻接著他話說了出來。


    “若非龍相,那不是說你天賦拙劣,而隻能說你的母親非但不是純龍法相,甚至不是龍相,這是欺君之罪,瞞國之惡,隻有兩個原因,其一,紫龍部膽大包天,偷梁換柱,送了一個蛇相之女入宮為後,這是不可饒恕的動搖國本之事,形同謀逆,其二,你的母親假冒純龍法相之女進入宮中,同樣難逃一死。”


    是了……所以他顯露蛇相的時候,他的表兄才那麽行動迅速,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便帶著他逃離,隻因不逃,就會死。


    不但是他玷汙龍脈要死,他的母親,紫龍部,都要因為欺君之罪,瞞國之惡而死。


    姬徹天心涼如寒潭,微微顫抖眼睫,仿若見到母親因他而死,紫龍部亦血流成河之像,他閉了閉眼,再長眼,已經滿目通紅,再開口,也帶喑啞之音。


    他知曉此罪之重,但是他卻不認。


    “那都是不可能的我母後乃是紫龍部紫龍王的唯一女兒,如何能被人頂替,紫龍部忠君之心日月可鑒,也絕不可能為了一個中宮後位,而做出此謀逆之事。”


    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姬徹天已經全明白,表兄所謂的冤屈是什麽,為何一定要他去紫龍部他的母親無罪,紫龍部也無罪,但是此刻卻天下都認為有罪,這是冤屈,而這世上,也隻有紫龍部能保他一命,或者說是相依為命。


    但是,隻明白這些,卻還不夠。


    白盡歡看著他越發堅定與明亮的神色,繼續說道


    “都沒問題,才是最大的問題所在,若都沒問題,你的天賦再怎樣拙劣,也該是龍相,為何卻是蛇相?”


    姬徹天:……


    是,為何卻是蛇相?


    姬徹天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而屬於他的法相卻漸漸顯露出來,那是一隻十分漂亮,充滿威儀華貴的紫蛇,若於空中盤旋,該是璀璨無雙,此刻卻盤作一團,黯淡不明,萎靡不振。


    姬徹天看著自己奄奄一息的法相,忽然打了一個寒顫。


    此刻已是深夜,此處又最是清幽寂靜,若說感到寒冷也實屬正常,但……他卻感到那比外界幽深的冰涼寒意從心中發出,凍徹骨髓。


    “我的法相……”


    他艱難開口,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吐出。


    “不對……不是蛇……”


    他移開目光看向眼前的男子,幾乎是帶著哀哀淒涼之聲


    “大師兄,它不是蛇,對嗎?”


    白盡歡肯定了他的猜測,淡聲道


    “它當然不是蛇,之所以呈現蛇相,是因為龍脈已經被人抽走了,你該想,誰能抽走你的龍脈,為何抽走你的龍脈。”


    姬徹天:……


    這更是匪夷所思之事,而且是膽大包天了,若說出去,隻怕更無人相信,誰能恨他到這種地步,竟然不惜直接毀了他的修行之道。


    第009章 靈台裂痕


    姬徹天一瞬間感到無限的頹敗。


    他迴憶中,所有人都稱讚他聰慧非常,遠勝旁人,目光中全是敬重與讚賞。


    他從前以為所有人都是喜歡他,都是真心希望他做太子,甚至繼任天子之位,然而那隱藏在恭維笑容之下的謀害之心,他卻全然無知。


    那些稱讚的言語,其實不過是礙於他的身份所發出的阿諛奉承,虛情假意。


    是一個人,又或者,其實是所有人都是如此呢。


    姬徹天的目光輕飄飄的落在法相之上,被抽走靈脈的法相,已經呈現枯敗之相,豈止是不成龍相,而是近乎泯滅。


    等到法相命數已盡,完全泯滅,他也與凡人無疑了。


    姬徹天不由得朝著法相伸出手,一寸寸撫摸過法相的身軀鱗片,法相本已經生機微薄,感受到主人的親近,卻還是奮力抬起身軀來迴應他,蹭了蹭他的手心。


    姬徹天瞳孔動了動,而後才有些遲疑的抬頭,看向眼前坐在台階上的人,抿了抿唇,小聲的問道


    “大師兄,知道是誰抽走我的法相龍脈嗎?”


    “這是你該思考的問題,而不是需要我告訴你的答案。”


    白盡歡起身站了起來,而後從袖間摸出了一道符紙,拉過姬徹天冰涼的手指,放入到他的手心之中。


    姬徹天看了看手中的那道符紙,又茫然抬頭,便對上那一雙溫柔的眼睛。


    白盡歡幫他將攤開的手指連帶符紙握緊,然後對著姬徹天的目光,說道


    “你可以思考是誰抽走了你的龍脈,但是你若時時刻刻都在遺恨龍脈丟失之事,你隻會一事無成。我該與講的話已經說盡了,你若仍覺得你此刻離開這裏是最正確的選擇,那就不要再見我了,若決定留下,三日後辰時,就捏碎這道傳送符。”


    “大師兄”


    姬徹天有些疑惑的看向他,然而白盡歡卻隻是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了一句“已經夜深,迴去歇息吧”,便越過他的身影,朝著殿外走去了。


    姬徹天目光隨著他的身影望去,直到最後一片衣角也從視線之內消失,姬徹天才收迴目光,伸開了手掌,若有所思的看著手中的那道符紙,而後轉身迴去殿中。


    


    冷月高懸,明珠近照,拂塵之上,那刻畫紫龍的明珠下,蔓延了一截指甲長短的紫色光線。


    白盡歡拂去靈氣,以拂塵敲了敲後背,心情不免有些輕鬆,漲這麽多,倒是不枉他這一番口舌了。


    天道悄聲浮現在他的身側,開口問道


    “紫龍皇的好感度長了一大截,你現在心情應該很好?”


    白盡歡“嗯”了一聲,輕聲笑道


    “還算可以。”


    “那告訴你一個不太好的消息。”


    天道看了看白盡歡還算可以的表情,慢吞吞地說


    “宣濃光因為每日都去蓮池和那隻蓮花鬥法,他的靈台承受不得超越極限的靈氣衝擊,已然開裂了。”


    白盡歡:……


    白盡歡忽然覺得額上血管跳得厲害。


    


    清波殿內,昏暗一片,不時傳出壓抑中的哀號之聲。


    白盡歡踏入殿內時,便感覺一陣靈機渺茫,揮手亮起明珠燈盞,殿中驀然明亮起來,他揚起一層層的幕簾,到了內殿時,便見宣濃光緊閉雙目,深皺眉頭,一臉痛苦之色,手捂著心口蜷縮在床榻之上,汗水已經將發絲衣衫全都打濕,甚是靡靡不振。


    而他的周圍已然全是散漫而出的靈氣。


    靈台乃是修行之本,輕易並不會受損,然而一旦受損,其痛苦遠勝皮/肉之痛,且極難補救,甚至無法聚集靈氣,乃至失控而亡,也並非罕見。


    宣濃光的靈台早就破損,在原書之中也從未全然修補完好過,不僅僅是難以補全,還因為他從來不是能安穩養傷的人。


    宣濃光好像是不知道害怕是什麽,有人得罪了他,就算是拚著靈台碎裂,道毀人亡,也要報複迴來,若不是碧虛玄宮之中學到的秘法延續生機,早就不知道把自己玩死多少次了。


    讀者說他簡直是殘血戰神,不瀕死不會玩,三分鍾就能被人打得剩一滴血,但是這一滴血卻能耗死所有對手。


    強不強的有待爭議,狠倒是挺狠的,當然,看書的人血壓也是挺高的。


    寫這個人物的時候,白盡歡心中或許是激蕩更多,然而真正親眼所見,看著他活生生把自己搞成這幅慘樣,卻也控製不住為之氣惱,想要教訓兩句,卻也不知道要說什麽好,且在此之前,總是不能讓他在這裏掛掉。


    白盡歡坐在床側,伸手將宣濃光撈了起來,而後並指點在他的眉心之上,注入一線靈力,內視其靈台,便見果然靈台之上已隱隱約約有了裂痕,歎了一口氣,白盡歡也無話可說了,隻好為其注入自己的靈台靈氣,進行修補。


    那大約是過去一炷香之後,宣濃光緊皺的眉頭才慢慢舒展開來,恢複神智,而後迷迷蒙蒙的睜開眼睛,一片模糊的光暈之中,熟悉的臉龐近在眼前。


    “大師兄?”


    宣濃光揉了揉眼睛,視線終於清晰起來,看清眼前之人時,也明白是誰救了自己,雖然不知道為什麽大師兄會過來……但,心中總還是生出喜悅


    “多謝大師兄!”


    白盡歡收迴手指,略調息一番氣息,而後才向著宣濃光微微一笑,分明是溫柔的目光,說出的聲音卻冷若冰霜。


    “先別感謝,我是來殺你的。”


    “大師兄?!”


    宣濃光一時沒反應過來,然而錯眼看見大師兄驀然站起,手中拂塵一揚,便是一道利劍脫殼而出,散發無上光華,與蓬勃殺氣。


    而大師兄業已收起和善麵容,甚是冷漠,並非是和他開玩笑。


    一陣激靈之後,宣濃光立刻清醒過來,在那劍劍光斬過來時,他下意識便朝後滾了一圈,而後充滿疑惑與戒備的看向眼前之人,驚疑不定的問道


    “大師兄為何殺我!”


    白盡歡挑飛暗中朝他爬過去的法相藏葉,居高臨下的看著宣濃光,淡淡說道


    “因為你的命並不值得留存,不是嗎?你不是想死麽,我成全你,另外,既做了你幾年的大師兄,倒也能為死去之後的你指條路,你若死了,神魂自然無拘無束,想要去什麽地方,都無所謂,世上也有鬼修,你可去幽冥之地找尋你的生存之道。”


    話音落下,劍光更勝,整座清波殿內結了白霜,宣濃光感受到那不加掩飾的殺機,而自己法相被擋在地板之上,若大師兄果真要殺他他絕無任何生機。


    可,大師兄為何突然要殺他?


    宣濃光滿腔震驚,滿腔疑慮,滿腔委屈,此刻卻無法一一表達,隻能看著大師兄,快速的搖頭否認,聲音之中帶著極其明顯的顫抖


    “大師兄!我沒想死啊!大師兄,你是不是誤會什麽我從未想過死!”


    白盡歡卻不為所動,仍是涼涼道


    “我可沒看出來你不想死不過,你既然如此說,那今夜我允你一次選擇的機會,是活著待在碧虛玄宮,等你日後有機會折下不枯之蓮再離開,還是今夜我就送你一程,立刻讓你的神魂脫離碧虛玄宮?”


    宣濃光立刻挺直了脊背,不假思索便道


    “大師兄……您別生氣!我再不想著出去的事情,我好好修行,不想著出去碧虛玄宮了,好麽?”


    白盡歡垂眸道


    “你以為我為何要殺你?”


    宣濃光:……


    這是太危險的問題。


    宣濃看著那泛著寒光的長劍,眼皮跳的厲害,生死麵前,心中不可謂不慌亂,他卻隻能拚命讓自己鎮定下來,深唿吸幾次,才忐忑又緩慢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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