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招男也不知道是不是良心發現還是怕死後下十八層地獄,彌留之際將吳盈盈叫到床前,告訴了她的實際身世。


    說完之後張招男就垂下了胳膊,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她倒是走的輕鬆,留在床前的吳盈盈卻是傻眼了,因為從小到大張招男相較於村裏大部分婦女,可以說是一個比較合格的母親。


    即便有一個奶奶經常作妖,她也從沒懷疑過自己的身世。


    她再怎麽機靈也隻是一個十九歲的女孩子,驟然聽到這個消息不亞於一道雷劈在自己頭頂上。


    半天過去了腦海海裏還迴蕩著張招男臨終前的場景:“這個家裏沒什麽值得你掛念的,你的親生父親姓徐,如今是洛寧市製革廠的廠長,至於家裏其他人等你迴去了就知道了。


    這家裏你不用告別,我跟大隊長打過招唿了,你直接迴去沒人敢攔著你,也不會有人說三道四。”


    說完從身底下扒拉出來一個布包,艱難地塞到吳盈盈手裏:“這裏麵是我這麽久以來所有的積蓄,你全部拿著。


    如果迴去後清清她過得好,這些你就不用分給她了,如果過得不好,麻煩你分一半給她,這是我能為她做的最後一件事了。”


    可能是說了太多話的原因,張招男猛地捂住胸口劇烈咳嗽了好一會,氣息比之前又萎靡了幾分,好像隨時都能掛掉。


    吳盈盈從茫然中迴過神來,連忙伸出手熟練的撫摸著張招男的胸口。


    張招男咳了好一會終於平靜了下來,伸出幹枯的手抓住吳盈盈的有些粗糙的手:“還有最後一件事,我知道這對你很不公平,但我不得不厚著臉皮提出來。


    拜托你爸媽為清清找一個好一點的女婿,以後生計如何,總比在這個家裏被她奶奶賣了的好。”


    說完不待吳盈盈說話便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吳盈盈花費了好長一段時間才艱難地消化掉了這個事實,看著已經成為一具屍體的張招男,心中五味雜陳。


    是怨嗎?好像也不完全是。


    是恨嗎?也不是。


    不管怎麽說,還是先把葬禮辦了再說吧!


    張招男就她一個女兒,三歲的時候父親跟著去打獵,那麽多人都去了,就他一個人被抬著迴來。


    不等送去醫院便已經咽氣了。


    也是從那次之後她們倆人就被扣上了掃把星的頭銜,為此張招男還跟吳婆子掐了一架,被大隊上的人風言風語了好一陣子,好在也沒人再當麵罵掃把星,克父命了。


    而張招男本人在三年前身體就已經開始不舒服了,一年前的時候斷斷續續地開始咳血。


    吳婆子比鐵公雞還鐵公雞,對母女倆恨之入骨,不克扣飯菜就已經很不錯了,更別說拿醫藥費出來。


    再三權衡利弊之後,張招男終於決定放棄治病,將手裏的錢全部留下來給兩個孩子。


    布包入手沉甸甸的,分量不輕,吳盈盈打開一看,裏麵有各種毛票,少到一分兩分,最大的麵額竟然是大團結。


    要知道現在市麵上最大的麵額也不過是大團結。


    雜七雜八加起來竟然整整四百八十塊。


    整個吳家都不一定有這麽多錢吧!


    吳盈盈很疑惑在吳婆子的壓製下,張招男是怎麽攢起來這麽一大筆錢的。


    疑惑歸疑惑,但該辦的事還是得辦。


    考慮到吳婆子一毛不拔的鐵公雞屬性,吳盈盈第一時間去找了大隊長來鎮場子。


    在大隊長的壓製下,吳婆子不情不願地掏出了二十塊錢給張招男辦完了後事。


    因著現在破四舊,婚喪嫁娶等一切從簡,大頭主要花費在棺材上麵了。


    等處理完一切事情已經是半個月之後,也就是徐清穿過來的一天前,吳盈盈上門了。


    隻是一個晚上,原主就擔驚受怕把自己熬走了,這讓徐清清很是無語,這丫頭的心理素質未免也太差了。


    在徐家這樣的幹部家庭生活了十九年,耳濡目染也不應該是這個樣子啊!


    雖然心裏納悶,但逝者已逝,終究是她占了便宜,徐清清也不過多做評價,理了理衣服頭發,看沒什麽失禮的地方才拉開門走了出去。


    看了看桌子上的那座老式掛鍾,馬上就到六點了。


    一進餐廳徐清清就和一個英氣的女孩子的眼神對上了。


    兩人均是眨了眨眼,徐清清又仔細打量了一下這個隻比自己大十天的女孩子。


    眼神很是清正,沒有怨憤,沒有憤世嫉俗,也沒有對她的惡意,一看就是個很颯爽的姑娘。


    幾乎是第一眼,徐清清立馬就喜歡上了這個女孩子,如果能和這樣的人成為朋友也是一個很不錯的選擇。


    但轉眼又想到兩人的身份,剛剛上揚的眉毛瞬間又耷拉下來。


    怎麽看都是張招男和徐清清欠了人家的。


    和徐清清此時的失落不同,吳盈盈更多的是好奇,還有一絲費解。


    她總覺得今天的徐清清和昨天的徐清清不一樣了,但具體哪裏不一樣,她也說不上來。


    見到今天的徐清清,她內心罕見的竟然生出了一絲好感。


    要知道昨天見到這個便宜姐姐的時候,她內心的第一想法是兩人身份換了也未必是壞事,就她那個性子,不得被那個老虔婆磋磨死。


    在了解到全家對自己的態度,又經過一晚上的思想鬥爭,吳盈盈決定這件事就這麽算了。


    畢竟張招男對她也是真的不錯,在鄉下普遍不讓女孩去上學的情況下,還是咬牙將她供到了高中畢業。


    如果不是突如其來的變故,她這會還在外麵上大學呢!


    拋去她幹的這些事,作為一個母親,張招男做的也很合格了。


    再觀察幾天後如果這個姐姐不難相處,不和大隊上那個跳蚤一樣的吳阿花一樣時不時惡心她,倒是能一直井水不犯河水的相處下去。


    那些錢她就分一半出來給她,至於另一半,她拿的也心安理得。


    想通了的吳盈盈可謂是一夜好眠,第二天起來神清氣爽。在沒看到徐清清的影子還有點納悶。


    得知對方病了想去看看,但想到兩人尷尬的身份,還是沒去打擾,不過看對方現在這個樣子,應該也想通了吧!


    就在兩人大眼瞪小眼的時候,苗英從廚房裏鑽出來,看著姐倆詫異道:“你倆杵在門口幹嘛?當柱子呢?”


    “沒有。”徐清清迴過神,笑著接了一句,“昨天都沒好好看看盈盈,今天可不得看仔細點。”


    吳盈盈沒有說話,但探究的目光終是收了迴去,也讓徐清清小小的鬆了口氣。


    “快去擺一下碗筷。”苗英支使著兩人往前走,“等下你爸和你們哥哥嫂嫂該迴來吃飯了。”


    原本苗英也是要去上班的,但吳盈盈今天剛迴到家,就這麽把孩子丟下不合適。


    於是苗英幹脆請了兩天假,也安安孩子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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