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慍在他所任職的學校對麵租了一棟房子。


    他看中了這裏的地理位置。剛被改造的城中村,交通和醫療都不算落後,生活節奏慢,綠化發達,民風又淳樸,很適合安家養人。


    上下兩層的小洋樓,兩室兩廳還帶車庫,每月租金才一千五,步行五分鍾就能到學校。


    校領導看中賀慍,把他安排在了三年級最調皮的一個班。之前已經氣走五個老師,賀慍來一個月,瘦了十斤。


    放學後的托管時間,是最折磨人的。他每迴望著亂糟糟的班級,板著臉敲黑板的時候,總能收到薑茶發來的消息。


    薑茶比他下班早半小時,通常都是薑茶在迴來的路上買了菜,迴到家切好,等賀慍迴來做。


    看著圖片上花花綠綠的菜色,賀慍的氣消了大半兒。


    “不是說了等我迴家再切菜?天氣涼了,別碰涼水。”


    “我用得熱水。”


    “做這麽多,我們兩個能吃得完嗎?”


    過了許久,薑茶才迴複他:“兩個人吃不完,三個人就能吃得完。”


    賀慍一顆心狂烈的跳動著,看著教室裏飛來飛去的紙飛機,他突然覺得沒那麽暴躁了。


    眼前的一切,不都是越過越好的象征?


    他總算是沒有負了薑茶,圓了她此生最大的夢。


    所有預期的,正在逐漸奔他而來......


    下班後,賀慍拿著備課的書本,快速跑迴家。


    薑茶正在床上躺著,瀏覽網上的嬰兒床店鋪。賀慍第一時間鎖好門,小心翼翼的將耳朵貼在她的肚子上。


    “快讓我聽聽。”


    賀慍激動的整個人顫抖,薑茶笑出了聲,“才不到一個月,試紙都測不出來,還是我到醫院查的。哪會有什麽動靜?”


    “什麽時候發現的?”賀慍抬起頭,眉眼間的溫柔與喜色另整間屋子蓬蓽生輝。


    “例假都過了十來天,我身上又沒什麽毛病,就直接去醫院做了尿檢和彩超。沒想到,是真的有了......”


    薑茶用手緩緩撫摸平坦的小腹,母愛快要從她的唇角溢出來。


    “星寶真是金口玉言,她說我明年春天就能當上母親,沒想到這麽快就應驗了。”


    “叮——賀慍黑化值為零!恭喜宿主完成第三任務,係統已自動為您到賬三十萬功德幣!”


    正在家裏練習紮針的隋星寶,不由自主的咧開小嘴兒。


    ...


    賀慍一大早五點多鍾起床,給薑茶做好早晨和中午的便當,直到叮囑的薑茶有些不耐煩,這才麵含微笑的上班去。


    “賀老師家裏有什麽喜事啊?一大清早就這麽高興!”


    “是啊,賀老師,從你接管這個班級,我可是頭一次見你笑......”


    同事們紛紛圍著他打招唿,賀慍沒敢把喜事說出來,他擔心幻化為泡影。除非等到孩子呱呱墜地,否則他一刻不敢懈怠。


    兜裏的小橘子被他拿出來,一個個分給同事和領導們。


    “昨天我夫人在路上買的砂糖橘,大家都嚐嚐。”


    賀慍平時沒少提及薑茶,他刻意隱瞞了身份,通過他口中對薑茶一番魔化的“評價”,同事們都認為他娶了個顧家能幹又漂亮的好媳婦兒。


    有人單身,橘子吃到嘴裏,跟賀慍吃起來完全不是一個滋味兒。


    “賀老師,這橘子咋這麽酸呢?”


    賀慍一連吃了兩個,“酸嗎?我覺得很甜。”


    薑茶昨晚也抱怨不酸,賀慍這才拿到學校跟同事們分享。


    “還是讓嫂子買點兒梨吧。天幹物燥,賀老師帶的班級又鬧騰,吃梨能去火。”


    幾位同事大笑,賀慍推了推金絲眼鏡,也跟著勾起唇。


    “不鬧騰,孩子的天性就是玩兒。”


    賀慍還未走到教室門口,就聽到裏麵傳來震耳欲聾的助威聲。


    “加油!蔣明月,加油!”


    “李可欣,幹死她!”


    賀慍:“......”


    他迅速走進教室。


    兩個女孩子正在地上扭打成一團,周圍的板凳和桌椅東倒西歪,還有幾名孩子站在邊上,分成兩派,分別給戰鬥中的二人搖臂助威。


    那陣仗,活似到了拳擊賽的大擂台,一群看熱鬧不嫌事大。


    “你們在幹什麽!”


    賀慍一聲怒斥,圍觀的孩子兔子般迴到自己的座位。


    地上的兩個女生還在扭打,賀慍忍著怒火走過去,強行拆開兩人。


    一名女生鼻血橫流,指著蔣明月便告狀:“老師,是她先打我的!這裏的同學都可以作證!”


    蔣明月並未辯解,她臉上被抓花了一塊兒,眼神仍然在死死的盯著女生。


    那兇狠的眼神另賀慍不由得一愣。


    他氣不打一處來!蔣明月作為班長,居然帶頭滋事,以後他這個老師,還怎麽管理班級?


    “蔣明月,是你先動手的?”


    蔣明月梗著脖子大聲答:“是!”


    賀慍:“給李可欣道歉!”


    “我不!”蔣明月一扭脖子,猩紅的眼睛望著賀慍,“她該打,我憑什麽給她道歉?”


    “......”賀慍了解蔣明月的脾氣,看起來乖巧,骨子裏硬得很。


    再僵持下去,他這個老師的麵子反倒沒地方掛。


    “劉家輝,陳耀然,你們兩個帶李可欣去醫務室!”


    “是,老師!”


    “蔣明月,跟我到辦公室走一趟。”


    辦公室有幾名老師還在備課,安靜如斯。


    蔣明月一進去,氣焰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賀慍看著她低下頭,便也放軟了口氣詢問:“為什麽打人?”


    “大哥,是李可欣先挑釁我的!”


    “在學校,叫我老師。”賀慍糾正她以後,去關好門。


    幾名備課的老師看過來,紛紛揣測兩人的關係。


    賀慍隨意敷衍:“親戚家的孩子。”


    蔣明月將事情的經過娓娓道來......


    “就是這樣。李可欣背地裏罵我是野雜種,沒有關係,我都裝作聽不到!可是她給所有的同學麵前罵我叔叔是賴賬龜、倒黴蛋、窮懶漢!說我叔叔克死了女兒,還打跑了老婆,可是我叔叔根本就不是......”


    蔣明月硬生生憋著眼淚。她實在想不通,那麽好的隋黎光,為什麽要受到別人的詆毀和侮辱?


    若假話可以毀滅一個人,那她就用拳頭來解決不公平。


    “那你也不能朝著李可欣的臉打!你一個女孩子,下手怎麽那麽黑?”賀慍縱然心裏偏向蔣明月,嘴上也不能說出來。否則蔣明月還有下一次,那豈不是給他找麻煩。


    想起李可欣被砸出血的鼻子,賀慍都有些發愁,如何跟家長交代。


    蔣明月:“老師,你讓李可欣的家長來!李可欣這張破嘴,以後就算我不打她,她也要挨別人的打!是她活該!”


    “......”


    辦公室裏的其他老師笑出來,“這小孩兒,不光會打架,反應還很快。懟的賀老師都沒話說了。”


    賀慍沉了目光,“你怎麽還不知道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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