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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片刻之後,隻見一身穿官服的男子,大搖大擺的走出太後寢宮,李牧確信此人是春平君無疑,待春平君走後,李牧、郭開二人走出後宮,迴到馬車之上,郭開見李牧沮喪,道:“武安君這迴可相信郭開了?”李牧點頭,郭開繼續道:“現朝中事務,隻有我苦苦支撐,無一知己,有的時候在想,倒不如讓他們殺了我好,讓我眼不見心不煩!”


    李牧慷慨道:“丞相放心,我李牧絕不會讓他們篡位得逞,隻要丞相為國為民,我李牧願為左右!”


    郭開抓住李牧的手,感慨道:“得武安君認同,我死而無憾!”


    郭開與李牧同車,將李牧送迴府中之後,才調頭迴丞相府,一迴丞相府,直接進入密室,一位身穿青色道袍的道人,早已在密室中等待,此道人頭戴火星冠,發髻高聳,劍眉斜飛,麵冷眼犀,見郭開進來,沉聲道:“貧道已經恭候多時了,事情進展的是否順利?”


    郭開笑道:“虧得春平君這廝有此等把柄在我手中,現李牧已全看在眼裏,對本丞深信不疑,隻要李牧反對,那些匹夫不敢輕舉妄動,待時機成熟,我會一個一個將他們除掉!”


    青衣道長道:“我王準備再次出兵征伐,既然你已穩定住了局勢,這次就不要讓李牧帶兵了,李牧驍勇善戰,用兵如神,是我秦國統一山東六國的一大障礙。”


    郭開道:“這可就難了,李牧現在得勢,隻要他請纓出戰,朝中誰能反對,本丞認為,此事還是暫緩的好,待我除掉這些黨羽,孤立了李牧之後,再削弱李牧的兵權,讓他去鎮守雁門關,到那時一切都掌控在我的手中了。”


    青衣道長道:“不行,天下四分五裂,百姓苦不堪言,我王已經等不及了,你務必要想盡一切辦法,或是奪了李牧兵權,或是……除掉李牧!”


    郭開為難道:“道長,這個……”


    青衣道長冷聲道:“丞相要的陰陽共體之人,我已尋到,現已在丞相寢宮,丞相可以放心賞玩,但我王的大事,不得延緩!”


    郭開驚喜道:“青陽道長真乃神人也,竟然又找到了一個,道長盛情,本丞萬分感激,定不負厚望!”


    修真之人本應不理世俗,潛心修道,參悟天地玄機,可秦國卻不知用了什麽方法,招納了一些修真之人,利用他們的修為絕技,暗中打探消息,不惜重金買通六國要臣,做其內應,甚至進行暗殺行動,青陽得知郭開不喜女色,好玩弄陰陽之人,特尋遍各國,找來此類異人,供郭開玩樂。


    ……


    李牧迴到府中,深感疲憊,來到那蘭雪的寢室,得知李障已經蘇醒過來,心中稍安,沉沉睡去。


    第二日清晨,下起了綿綿細雨,如煙如夢,邯鄲城內換綠裝,悄無聲息,李牧醒來,見那蘭雪已將早膳端到床邊,梳洗完畢之後,用完早膳,在書房內想著昨日之事,隱隱的感覺自己被無形的擺弄,但確是想不出原因,這時,門客入門道:“大王升朝,詔見文武官員,有要事相議。”


    李牧心想:“我王何以今日上朝,難道得知有人要發動政變不成?”急忙換上戰袍,快馬來到王宮門前,下馬後,快步入政事殿,殿裏文武官員分別兩邊站立兩排,文官郭開、春平君已在首位,武官龐煖已在首位,司馬尚所在的一排首位空缺,此位是留給武安君的,李牧歸位後,人員基本已經到齊,這時趙王遷入殿,眾臣跪拜請安,平身之後,趙王遷坐在龍椅上,不耐煩道:“眾卿快議,盡快退朝!”


    龐煖出列,朗聲道:“邊疆守衛剛剛來報,秦軍二十萬大軍,兵分兩路,一路由鄴今北上欲渡漳水,逼近我邯鄲,另一路由上黨出,向井陘關逼近,攻我邯鄲之背,使我邯鄲腹背受敵,意在拿下我邯鄲,滅我趙國,今我王召集眾臣商議,如何應對秦軍來犯!”眾臣聽後,大驚失色,議論紛紛。


    春平君出列道:“秦國欲滅六國由來已久,我趙軍雖經過武安君肥城一戰,士氣大振,但兵力遠不足秦軍,臣建議聯合魏、韓兩國,合縱抗擊,來彌補我軍兵力不足之弱!”眾人聽後,有人點都讚同。


    趙蔥出列道:“魏、韓兩國恐秦,首鼠兩端,每到關鍵時刻,秦軍隻要一施壓,或是加以誘惑,就失約撤軍,此等曆史已經發生多次,難道我們的教訓還不夠嗎,況且聯合這兩國,他們不是沒糧就是沒馬,這糧草、馬匹留給我們趙軍殺敵,要比他們強十倍,我反對聯合!”有人附和道:“是啊!”“是啊!”


    春平君冷言問道:“若此法不行,那趙將軍可有破敵的計策?”


    趙蔥道:“戰場上沒有贏家,長平一戰,我趙軍雖敗,但秦軍也大傷元氣,我認為我們應該求和,派人去鹹陽談判,讓秦退軍。”詞語一出,立刻遭到眾人唾罵。


    司馬尚罵道:“仗還沒打,你這孬種,腿就軟了,你要求和,你自己去鹹陽給嬴政舔屁股求和!”


    趙蔥怒道:“司馬尚,你狗嘴吐不出象牙,不懂世故的匹夫,你知道這一仗下來損失的物質、錢糧,這要比求和不知要高了多少倍,你******就知道打!”


    司馬尚怒道:“將軍不能打還是將軍嗎,天下哪裏有你這樣的縮頭將軍,翅膀軟的鳥人!”


    趙蔥一聽,按耐不住,怒罵著欲要衝向司馬尚,被群臣好一頓攔住。


    司馬尚喊道:“你讓他來,我一拳打碎他那個龜殼!”說著擼起袖子,也欲要衝過去,被李牧、龐煖架住。


    趙王遷站起身指著兩人,怒道:“你們出去立個生死狀,打死一個,少一個,省得你們在這裏窮嚷嚷,擾亂本王清淨,快商討對策,在這樣下去,退朝!”


    郭開出列道:“陛下息怒,臣以為這個沒什麽好商討的,趙秦兩國向來就是兵戎見真章,出兵就是了,我趙國雖兵力不足,但我趙軍以一當十,什麽時候怕過秦軍,若是主張合縱之人,可以出使韓、魏,若是想求和,就去鹹陽,但眼下無論要做什麽,都必須先出兵抵禦秦軍!”一些大臣隨聲附和。


    趙王遷又指著趙蔥二人,對郭開稱讚道:“你看看……,還是丞相明智,你們其餘人等,都是酒囊飯袋,什麽本事沒有不說,就會在本王麵前大喊大叫,要死要活的,以後這樣的事不要問我,問丞相就行了!”


    郭開欠身拱手道:“此等大事,微臣豈敢!”直起身,“當務之急,陛下應該選派出個帶兵抗秦之人。”


    龐煖道:“當然是武安君了,難道還有其他人選?”


    李牧出列道:“本將願往!”李牧迴來這幾天,見到趙國上下一團糟,結黨營私,勾心鬥角,恨不得馬上離開這個權謀之地。


    郭開忙使眼色給李牧,示意不可,李牧不知何故,略皺眉頭,心想:“為何不可,難道他另有計策?”


    趙王遷道:“那就好,既然武安君願往,也沒我什麽事了,退朝!”說著就要離開。


    郭開忙道:“陛下且慢!”


    趙王遷不悅道:“丞相,你還想如何?”


    郭開道:“臣也打探到消息,匈奴大軍欲要壓進我雁門關,匈奴不比我們華夏,此乃異族,比秦軍還要兇狠,若是雁門關失手,我趙國危已,然若派兵去防禦,必然牽扯不少兵力,使我們不得全力抗秦,臣有一計,可解此難。”


    趙王遷道:“快說!”


    郭開道:“匈奴畏懼我趙國武安君,十年不敢來犯,此番來攻,也是知道武安君不在雁門關鎮守,若是武安君出現在雁門關的城頭,匈奴怎敢輕易進攻,隻要武安君一人前往雁門關,震懾匈奴足矣,這樣,我們就可以用全軍主力迎戰秦軍,陛下以為此計如何?”


    趙王遷喜道:“妙計!就用此計!”眾大臣點頭稱讚。


    李牧本想帶兵抗秦,這是他一生的夙願,現經郭開一句話,不但失去了機會,而且被剝奪了兵權,心道:“人言郭開奸詐,此人真是很難琢磨,他一麵拉攏我,一麵打壓我,他究竟有何企圖。”想要繼續爭取,趙王遷已經應允,其他大臣又沒有力薦他,一時間處在被群臣孤立的角落。


    郭開道:“既然龐煖將軍想去合縱,自然是不能帶兵了,現在隻剩下,司馬和趙將軍二人了。”


    司馬尚道:“本將願往,隻是……”


    趙王遷道:“隻是什麽,我命你明日出征,退朝!”說完急衝衝離去。


    司馬尚知道自己帶兵不如李牧,本想為李牧去爭取,但趙王遷已經下了詔命,司馬尚不得不從,退朝之後,司馬尚本想跟李牧單獨接觸,卻見李牧被郭開叫去,搖了搖頭,歎氣一聲,邁步離開。


    郭開將李牧叫到一邊,道:“本丞怎能不明白武安君心意,但為了國家存亡,也隻能暫時委屈武安君了!”


    李牧苦笑道:“隻要為了趙國,要我去哪裏,我就去哪裏,我明日就啟程,趕往雁門關,丞相,告辭了!”


    見李牧走後,郭開長舒一口氣,心道:“這趙國的頂梁柱,就這樣被我給換了。”


    李牧迴到府中,收拾行囊,那蘭雪問道:“將軍又要離開了?”


    李牧歎道:“我王讓我隻身前往雁門關,防禦匈奴。”於是就將朝堂之上、和昨日之事原原本本的告訴了那蘭雪。


    那蘭雪聽後道:“既然這樣,那此次我和障兒這次隨你一起去如何?”


    李牧道:“那怎麽行,障兒身體不好,路上顛簸勞累,若染風寒,如何能承受!”


    那蘭雪哀歎一聲,眼中充滿淚花,“我怕障兒的時日不多了,他從出生到現在,幾乎沒離開過家門,從未見過外麵的景色,我想帶他去走走。”


    李牧惆悵了很久,“也好,那我也盡一盡我這個父親的責任,陪他走完剩下的路,看他能不能原諒我這個父親。”


    第二天,太陽初升,司馬尚點十萬精兵,打開城門出征,司馬尚見李牧駕著馬車,在一旁壯行,來到身邊道:“本想這次與武安君一起征戰沙場,沒想到大王卻將你我分開,沒有你把持,我自己一人帶兵征戰,心中卻是沒有底啊!”


    李牧道:“我也甚是擔憂,將軍雖英勇善戰,但一軍獨對兩路,很難應付,弄不好就腹背受敵,無奈我王已下詔命,很難更改啊!”


    此時,就聽車廂內一個孩童的聲音傳出,“父親可在意名唿?”


    李牧迴頭笑道:“你父豈會在乎那虛名!”


    “父親可想打此仗?”


    李牧又笑道:“當然是想!”


    “司馬將軍可同意與我父親並肩作戰!”


    司馬尚從未聽過李牧有個兒子,疑惑的看著李牧道:“此童是誰,難道是令郎?”


    李牧道:“正是犬子,李障,隻是身體虛弱,行動不便,不為人知。”


    司馬尚沒想到,李牧竟然有個兒子,衝著車裏笑道:“我當然是希望和你父親一起征戰了,怎麽你有什麽點子?”


    李障問道:“井陘距雁門關幾日到達?”


    李牧道:“快馬,半日!”


    “此次秦軍入侵,定然是買通了郭開,郭開排擠龐煖將軍,支走我父,主力軍隊由司馬將軍親率,表麵是條不得已的妙計,其實意圖很明顯,是在亡國,是讓司馬將軍孤立無援,如同趙括將軍當年一樣,葬送全軍,留下罵名,理由有四,其一,此等大戰怎能換掉剛戰敗秦軍的主帥,其二,匈奴何時不來,為何此時來,且匈奴與秦國素來不和,若知秦軍攻趙國,他們會率先攻秦,其三,司馬將軍一人獨擋兩麵,有一麵防不住,就將落敗,其四,借此機會解掉我父兵權,清除對他的威脅,他在朝中就可以高枕無憂了。”


    司馬尚聽李障分析,如醍醐灌頂,恍然大悟,狠狠道:“郭開這個奸臣,今後不殺了他,難解我心頭之恨!”


    李牧手捋胡須,沒想到自己的兒子對郭開此計分析如此透徹,對兒子不由得另眼相看。


    司馬尚看著李牧笑道:“真是虎父無犬子啊!”又問,“那你可有對策?”


    “郭開算的幾乎是天衣無縫,卻忽略了一點,井陘距雁門關隻有半日之程,我父完全可以替司馬將軍擋下北路,隻要將五萬親兵交由我父副將,駐紮在井陘,我父可軍帳內指揮,抵擋秦軍,司馬將軍隻需死守渭水河岸以長城為依托,待我父擊退北路秦軍,將軍南路自退。”


    司馬尚拍手叫絕,忽又疑惑道:“此計雖妙,但人多眼雜,難免不會走漏風聲,趙王那裏如何解釋,況且萬一匈奴來犯,武安君臨陣離守,那罪過可就大了。”


    “匈奴未必來犯,若是來犯,我父一人、幾百趙兵,怎能守住雁門關,隻要我父帶我們去,安頓下後,假意染上風寒,再隱匿離開,趕往井陘,將軍在暗中派人暗中接應,誰人能察,即使察覺了,也可將功贖罪!”


    司馬尚大喊道:“妙哉!就這樣定了!”“你幾歲了?”


    “八歲!”……


    司馬尚‘啊’的一聲,哈哈大笑,“真是大江後浪推前浪啊,將來你必將成為趙國的棟梁之才,哈哈,趙國有救了!”


    李牧聽司馬尚讚賞兒子,歡愉之後,想到兒子小小年紀,將不久於世,心中一陣淒涼。


    ……


    長河落日,大漠孤煙,一路上,無障始終掀開窗簾,向外張望,不知上蒼會給他留下幾日幸福的時光。


    李牧很想與兒子消除隔閡,增進父子之情,但卻對於他而言,這比征戰沙場還難,無障又是沉默寡言,使得李牧很難有機會開口交談,那蘭雪看著李牧為難的樣子,趴在耳邊柔聲道:“我們隻要陪著他就好。”


    到了雁門關,群山起伏,激蕩千裏,城牆起於峻嶺之上,城門落於溝壑之中,真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安頓好了之後,李牧見了守城將士,這些將士都曾是李牧部下,得知李牧來此,早已備好酒席,爭著搶著上前敬酒,歡喜的難以言表。


    李牧高興的喝下幾杯將士們敬的酒,吩咐了一番之後,假稱身體有恙,離去休息,待將士酒席散去,趁夜黑,飛馬趕往井陘。


    到了井陘之後,早已有人暗中接待,秘密入營,得知秦軍快到番吾,李牧隱秘去查看地形之後,沒等秦軍駐紮就對秦軍發起猛攻,秦軍連連大敗,一直向後退縮,人困馬乏,越退越亂,死傷不計其數,路上盡是秦軍的屍體,最後不得不撤軍,繞到渭水南岸與主力匯合。


    李牧率軍一直追到渭水,趙軍殺紅了眼,與司馬尚兵合一處之後,南擊秦軍主力,秦軍主力一接觸就落敗,不得不退軍,從長計議,此時,韓、魏,不但不出兵增援,反而在虎視眈眈,躍躍欲試,此處不表。


    得知司馬尚大敗秦軍,趙國舉國歡騰,卻不知另一處雁門關,危機悄然來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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