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周四擺出兇神惡煞的模樣,周一拿著刀子在張歲的眼前晃,出言威脅,“你放心,隻要你把你娘和你姐姐賣給我們我們保證會好好對她們的,但你要是不樂意,我就先把你弟殺了再把你殺了!”


    那把刀看起來用了很久已經開始生鏽,邊緣處能看到幾點血痂,可見這把刀是真殺過人的。


    張歲扭頭瞄了眼那邊的家人,戰戰兢兢地問:“那你們可以給我多少錢?”


    “一文錢。”周三盯著張歲,黑色的唇角動了兩下,三角眼露出幾分猥瑣,“畢竟你要花錢買你和你弟弟的命,給你一文錢已經算是我們最大的讓步了。”


    周四嘿嘿地笑著,“別給臉不要臉啊,咱們現在是在隊伍的末尾,你想要找人求助估摸也找不到人,與其全家人死光,不如拿了一文錢帶著你弟弟遠走高飛。”


    周一拿著刀的手搭在板車上,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怎麽樣?答不答應?”


    張歲雙手背在身後,目光在三人的位置上飛快掠過,“幾位大哥都這麽說了,我似乎沒有拒絕的餘地。”


    右手拿到菜刀,眼見周三周四對視滿意大笑,她借著這個檔口沉下眉眼的瞬間提刀朝周一的脖子用力砍去。


    鮮血飛濺的刹那,周一拿刀的手已經失力,張歲趁機躲過他的尖刀,輕巧躍上板車來到周三周四中間,雙手拿刀朝前一劃。


    鋒利刀口劃過兩個脖子,一個唿吸間解決了戰鬥。


    這三人覺得自己人高馬大想要威嚇一個小兄弟是輕而易舉的事,不會有人對一個小孩子提高警惕。


    所以這突然麵對威脅根本毫無還手之力,直接就斃命了。


    可惜的是板車上不少東西都被噴出的鮮血染紅,要是就這麽拖迴去一定會把家人嚇到。


    所以張歲當機立斷地打開車上的東西開始檢查。


    運氣不錯,都是糧食,大餅十數個,大米十數斤,還有小米白麵一些菜幹以及醃菜。


    種類不一,數量可觀,不知道是從多少人身上搶來的。


    有個袋子裏居然還有不少的種子。


    把糧食全都塞到空間,張歲把用不到的東西全都丟下,又擦幹淨板車後推著迴到杜槐花的身邊。


    迎著她擔憂的目光,張歲樂觀地拍了拍板車,“花錢買了輛板車。”然後抓緊催道:“快把大姐扶上板車,我們得先到下麵去找些草藥給大姐吃。”


    杜槐花往那邊看了一眼,見三個人都倒在一片血紅之中眼眸顫了顫。


    逃荒還沒多久,女兒就已經適應了這樣的生活。


    她年輕的時候看到殺豬都有些無法接受,後來成家了勉強學會接受,到了這會兒也敢殺雞殺鴨,可女兒現在所做的卻是……


    無法想象那樣坦然的動手之下是怎樣的倉惶心思。


    隻怕在女兒平靜的表情之下也如同她當年一般不安吧?


    將張明珠扶到板車上,杜槐花放慢腳步在張歲身邊走著,“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娘不用擔心我,我一切都好。”剛開始動手殺人是有那麽一點不習慣難以接受,經曆過幾次之後就習以為常了。


    怎麽說她也做好了這樣的準備怎麽會因為多殺了幾個人就崩潰?


    在這亂世想要活著不選擇殘忍難道做個善良的白癡?


    現在才哪到哪兒啊,要活著走到澄州還不知道要經曆多少事。


    眼下最重要的還是張明珠的身子。


    傍晚時候一行人終於到達之前好心人所說的山間,確實比之前所經過地要來的青翠不少,地上也能看到一些尋常的藥草。


    張歲讓杜槐花守著張明珠,自己先去了山裏頭尋找需要用到的安胎草藥。


    杜仲是很好的一味滋補藥材,味甘,性溫,有調理衝任、固經安胎的功效。


    在走了沒多遠的距離時張歲就看到了這個。


    杜仲的好處不止是安胎,還有補益肝腎,強筋壯骨等能力,逃荒一路應該很能派得上用場。


    “好東西。”瞧見那杜仲高聳入雲,張歲激動地摩拳擦掌,將菜刀取出來走到杜仲旁邊。


    往周圍一看,發現不遠處竟然還有好幾棵,這杜仲自古以來就是藥中上品,把這些杜仲全都剝了放在空間裏,等到了城鎮也能用杜仲換些錢。


    張歲一邊想一邊用菜刀將樹皮劃幾個口子,隨後用力將菜刀插入其中使勁兒地撬動,不過幾下之後樹皮就被剝落下來。


    一整塊樹皮落在地上,鼻尖聞到了樹材的味道。


    張歲沒有遲疑,一鼓作氣將看到的幾棵杜仲全都剝了。


    不怪她心狠,實在是現在天氣作亂,世道難安,這樹留在這裏也不一定能活到多久。


    與其便宜了別人不如便宜她了。


    把樹皮全都送到空間裏放著她接著去找其他的藥草。


    半個時辰的時間還真是在這片林子裏找到了不少,不久之後她才知道原來這座山從前就是藥山,大夫們經常都會來到這座山上尋找采摘需要的草藥。


    張歲不敢走太遠,附近摘得差不多了就原路返迴。


    杜槐花一見她迴來連忙圍上來,眉眼裏的擔憂害怕幾乎可以凝結成水,“你姐姐越來越不好了,要是再沒什麽吃的怕是……”


    張歲趕緊到張明珠的身旁把脈查看。


    脈象很弱,張明珠的臉色也極差,要是不能找到正經藥方讓她休息吃喝,還真有可能會出事。


    張歲一言不發地到板車上一角拿了事先藏好的白米,又拿了鍋開始生火。


    “白米?”張牙已經好久沒有吃到正經的白米飯了,現在一看到眼睛都快閃出星星,連忙地跑到張歲的身邊待著。


    杜槐花聽到聲音也看了過去。


    張歲說:“買板車的時候順便和那幾位大哥買了米。”


    杜槐花一聽就明白了,沒有多問。


    火燒了,粥熬好了。


    張歲先裝了一碗讓杜槐花喂給張明珠吃,接著取出杜仲以及其他一些安胎的藥草處理,用清水洗淨之後放到了鍋裏開始熬。


    沒多久,藥味散出,天色也暗了下來。


    爐子底下的火堆不時發出蓽撥聲,在這暗夜無聲時顯得異常清楚。


    張牙早就吃飽了躺在張明珠的身邊窩著睡了。


    杜槐花靠在身後望著忙活的張歲想起了自己的丈夫。


    不知道他現在怎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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