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歲一個腦袋兩個大。


    娘暈了,就算醒來應該也會因為爹哭上一場。


    張牙還小幫不了什麽忙。


    現在大姐被休大著肚子迴家,還沒糧食。


    帶著這一家人逃荒,怕是都要給人家做糧食!


    現在就隻能期盼朝廷做個人,開倉放糧,做出決策,拯救災民。


    把大姐哄好送到屋裏,張牙看到大姐迴來倒是開心,殷勤地送了杯水進去。


    不管怎樣,要真是逃荒的話總得去弄點糧食。


    這老臉,豁出去了。


    張歲背起竹筐,徑直來到爺爺張慶的家門口。


    敲了門,裏麵的人卻不迴應,當做不在家。


    張歲深吸一口氣,“爺奶,請給我們分一點糧食吧,我們什麽都沒有了,爹今天早上還被抓走了,爺奶不管的話我們一家人就沒活路了……”


    她一邊嚎一邊哭,“爺奶大伯你們行行好吧……”


    周圍還有些沒走的村民,聽到聲音都出來看了眼,“這心真是狠呐,雖說是分了家,但好歹是一家人,怎麽說也要看在張懷的麵子上給一點吧。”


    “聽說過兩天咱們就要去別的地方了,這張歲一家現在沒個男人,怕是都走不到。”


    突然,緊閉的房門打開。


    大伯張樹朝地上丟了一個袋子,煩躁地對張歲說:“你也別說我們不幫你,如今這個世道家家都難活命,現在你拿了這袋子糧就走的遠遠的,之後別再找我們麻煩!”


    早就分了家的人來他們屋前哭,真是不要臉!


    要不是怕被戳脊梁骨,這一袋子糧食他都不想給。


    “日後你們過你們的,我們過我們的,生死有命,別怪我們!”張樹說完一把將門關上。


    看戲的人歎了兩聲。


    有人勸張歲,“歲丫頭,朝廷的文書應該快下來了,你趕緊準備準備,到時候逃荒路上跟在我們後頭也算是個照應。”


    “謝謝嬸子。”張歲抹著眼淚撿起地上的糧食,感激地朝周圍的人鞠了個躬後跑了迴去。


    一袋糧食換個互不幹擾,勉強算賺。


    她現在雖然身無分文,但想要活著,應該問題不大。


    因為她剛剛發現,自己居然有個空間。


    撿來的糧食在意念驅使下竟然直接躺在了空間裏。


    這可大大地減少了他們的負重,逃荒一路注定輕鬆不少。


    唯一的問題是,這個空間裏沒有太多有用的東西。


    用一貧如洗來形容都完全符合。


    此時空間裏除了她的一袋糧食什麽都沒有。


    好處大概就是用來存放物資,到時候路上要是找到好貨物直接放到空間裏不怕被人惦記。


    但想要依靠空間坐吃山空就是白日做夢了。


    隻能說,聊勝於無。


    歎了口氣,張歲跑迴了家裏。


    還是先收拾東西吧。


    嬸子說文書要下來了,估摸就是朝廷讓他們去逃荒。


    隻是不知道這要逃到哪裏去。


    聽說為了防止村民私自亂跑,在外圍還守著不少的官兵,一看到有人跑就會抓著送到軍隊裏去。


    或是當兵上陣殺敵,或者當後勤,或者當個軍醫徒弟。


    總而言之,現在軍隊很缺人。


    踏進家門,張牙哭著跑上來,“姐姐你快看看娘,娘好像傻了。”


    張歲心裏一慌,三步並作兩步跑到屋裏。


    千萬不要還沒開始逃這人就沒了。


    “娘你不要這樣,爹會迴來的,你要堅強啊,你有我們呢……”張明珠本來就傷心,此時看到杜槐花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哭得更慘了。


    張歲擔心她身子哭壞,趕緊上前,“大姐別哭了,先去好好休息,我們應該很快就要離開這裏了。”


    “離開?”張明珠想問離開到哪去,可看著張歲擔心地盯著杜槐花隻能壓下疑問,捧著肚子擦著眼淚離開。


    現在這情況不離開還能怎麽樣?


    張歲順勢坐到床邊, 盡管身上汗漬浸透難受地她想脫衣,但看著杜槐花這副模樣還是忍著了。


    她拉起杜槐花的手,輕聲詢問:“娘,難道你認為爹一定會死嗎?”


    杜槐花的眼神瞬間迴神,肯定地說:“當然不會。”


    話才說完她的眼裏就落下眼淚,悲戚地哭了起來,“你爹性子軟,又沒什麽功夫,這被抓到軍隊裏就是去送死啊……”


    怎麽可能不會死啊!


    自家的男人她比誰都清楚。


    張懷是個好人,從前讀了點書本來是想考個功名,奈何家裏錢財不多隻能罷了。


    種地都種不過別人的他,長路漫漫怎麽活啊!


    張歲也明白,在這個時代,死的方法千萬種。


    她們卻是要活著的。


    她說:“娘這麽說就是小看爹了,爹讀過書不一定是去當頭兵的,興許能當個軍師,再不濟幫人寫家書呢?”


    “這軍營裏可不是隻有送死的兵。”


    哭得悲慘的杜槐花漸漸止了淚水,緩緩看向自己的女兒。


    前幾日女兒被推倒在地,此時那額頭上還留著傷疤。


    她心疼地撫上她的傷口,“很疼吧?”


    張歲搖了搖頭,“娘不傷心我就不疼了。”


    女兒都這麽安慰了,杜槐花也不好意思再繼續難過,她說得也不錯。


    張懷性子是弱,但讀過書是實打實的,朝廷看中讀書人,那軍隊裏的讀書人又少,張懷不會被送死的。


    安慰好自己,杜槐花破涕為笑,“我居然不如你。”


    卻也知道這不過是個安慰的話,這心裏多少還是裝著擔心害怕。


    張歲對此已經很滿意了,“那娘把有用的東西收拾一下,我們估計快要離開了。”


    杜槐花早就聽說要逃荒乞食的事,所以聽到這話倒是不驚訝,反而一抹眼淚抓住張歲,“娘有話跟你說。”


    張懷在一個多月前就感覺到狀況不對,所以拚命幫人寫字、上山砍柴到鎮上賺錢,私下裏買了不少的小米和幹麵,並且半月前還在山裏頭拚盡全力地殺了頭不大的野豬還有隻野兔。


    這些全都被張懷在深夜裏用粗鹽醃過藏在了床底。


    水也藏了不少,省著喝的話能夠一家人喝個五天。


    張懷還極有先見之明的費了大勁兒買了把開了刃的菜刀,暗地裏磨了好幾把的竹子。


    竹尖鋒利,要傷人輕而易舉。


    杜槐花也不閑著,縫補了好幾雙的鞋墊子,破洞的衣服也全都補好了。


    前些天更是買了點簡單的藥存著。


    這些東西全都是為了逃荒準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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