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桉吃完,慢悠悠地扔掉垃圾,隨後迴到臥室換了件衣服,一襲紅色長裙,身材高挑,肌膚勝雪,黑發如瀑,黑色高跟鞋,將雙腿襯托得更加修長筆直。


    “穿這麽好看出去幹什麽?”


    “我去死。”


    許丞轟然起身,“你去哪我送你。”


    “不需要。”喬桉撈上包準備出門,不想被男人鉗製住手腕,“低沉的嗓音中滿是命令。


    “許丞,我們離婚了能不能別再糾纏我了!你再跟著我我就去報警了!”


    “你是不是要去找宋湘!”許丞說,“我送你啊,就一段路你還怕?”


    喬桉瞥了他一眼,掙開他的手開門,沒說話就是代表默認。許丞跟在她身後,麵對她的孤傲又冷漠絲毫不怒,他知道她的性子,事後傷痕未愈,渾身都是刺,他這樣滿腔熱血撲上去自己都能紮渾身刺。


    簡而言之,久別重逢這樣的事情不能著急,若是有想法,不如徐徐圖之。


    一輛黑色賓利轎車,低調奢華,渾身散發出高貴氣質停在公寓樓下。


    喬桉緊靠車的另一邊看著掠過的風景,兩個人離得遠遠的,像是兩個相斥的磁鐵。車裏香味早已不是蒼蘭而是淡淡的木質味道,很符合他的氣質,不知怎的,心裏頓時覺得以往的蒼蘭放在車裏,其實是在委屈他。


    宋湘懷有身孕已有七個月,女人十月懷胎,最後三個月尤其把她當個易碎的青花瓷供著,郊區的別墅裏,年輕漂亮的孕婦坐在沙發上,享受著傭人剝好的葡萄皮。


    陳沐杭很寵宋湘人盡皆知,因為國外的醫療資源較好,所以把她接到這裏來,關鍵喬桉也在這裏還可以有陪護。


    宋湘看到從門外進來的兩個人先是驚訝,而後是欣喜,“桉桉,你終於來了!我好想你!”


    她欲起身喬桉卻虛扶她趕快坐下,她覺得懷孕中的孕婦無論是三個月還是八個月,都像個風雨中搖墜的花朵。


    “愛馬仕限量款,送你了。”喬桉從高奢禮品袋裏掏出一隻黑色鉑金包,款式經典,造型別致。宋湘一臉興奮地接過,“你是怎麽搶到的,全球斷貨誒!”


    “內部有熟人,蹲了很久了。“喬桉臉上逐漸綻開笑意,從來到海伯利進修到現在才見到宋湘,湊近看,她的眉眼多了幾分慈母的柔軟,一身粉色連衣裙襯的她皮膚白皙,麵色紅潤真像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兒。他們簡單聊了幾句出海關時遇到的阻礙,最後又把話題扯到孩子身上。


    宋湘拉著喬桉的手覆在肚皮上,她能清晰地感知到手掌心傳來的跳動,“我和沐杭還沒想好給孩子取什麽名字呢,我們問過醫生了,是個男孩兒誒,我公公特別開心,我呢現在隻希望安安穩穩地度過接下來的兩個多月,直到寶寶出生我就可以好好歇一段時間了。”


    “那太好了,這樣就有一個可愛的家夥陪我玩了。”宋湘頓時笑了,忽的抬頭看見樓梯上下來的男人,情緒如潮水般灌來,眼底錯愕混合著落寞。


    陳沐杭已經準備好迎接當爸爸,氣質忽然比之前沉穩了些。他見到喬桉的那一刻,薄唇抿成了線,待走近時,喉嚨裏隻淡淡發出一句,“喬桉,你來了。”


    許久未見的兩個人,關係不需細細詳談便有點生疏了。喬桉看似漫不經心地嗯了聲,視線繼而轉到宋湘身上。心中卻是五味雜陳,在場所有人都知道她還在惱,惱許丞,惱陳沐杭。


    昔日還是無話不談的朋友,如今冷漠的不如街邊的陌生人,陳沐杭心底被狠狠地揪了一下,目光落在一臉平靜的許丞身上。


    枝葉繁茂的蔥鬱樹冠如傘蓋般遮蔽天空,半邊湖麵被遮蔽在潮濕幽暗的樹影之下,陽光隻從葉間灑下金箔似的星點。


    許丞坐在別墅湖邊岩石上,手握魚竿,靜靜等待魚兒上鉤。 陳沐杭拿著魚竿走近,坐下吸了吸鼻子視線從屋內轉到他身上,“看樣子,你還沒跟她說實話啊。”


    許丞此刻收準精神力,盯著平靜的青湖,“急什麽,等等吧。”


    陳沐杭眉間沒有舒展,低聲道,“等到什麽時候,喬桉那眼神都能把我吃了,這半年我倆都沒講話了,除了上次我發了個生日快樂給我點讚,再也沒理我。”


    聽言,許丞瞥了她一眼,眼神黯了黯, “徐文義現在昏迷不醒,就算說也得等人醒來再說。”


    “你是真不急啊,小火慢燉的。”陳沐杭低聲冒出了一句忽來興致,“誒對了,你說那個左丘前這麽做,真的隻是因為徐文義害死了他家裏人?”


    “別裝,你的消息比我的靈通。”許丞慢悠悠地開口怕驚動湖中魚。陳沐杭作為高幹子弟,rose bar 魚龍混雜,他想打聽什麽消息打聽得不到?


    陳沐杭訕訕一笑,老實本分地開口,“真沒想到啊,左丘前看起來正氣凜然,竟然也會耍這種手段,竟然要把徐文義毒死的念頭,真不簡單,光是能混進私人監獄就不簡單。”他感慨著。


    smin私人監獄是許丞的朋友謝爾投資建立的,這裏關押很多囚犯,且以他們謀利。


    “左丘前肯定不是監獄長那麽簡單,據我所知他之前可是梁文潔的手下,你記得早在十年前臨江發生過的那起街頭砍人案嗎。”


    陳沐杭點了點頭,“我當然記得,那個時候搞得人心惶惶,我記得是個五十歲老頭砍死了兩個人。”


    許丞微微頷首,說出了一件幾乎無人知曉的往事。那個砍死人的兇手名叫鄒仁,當街砍死二人並且將其拋屍野外在當時鬧的滿城風雨。然而這樣的人竟是當時和名列首富榜上的許朝輝互為拜把子兄弟。


    後來鄒仁出國逃竄投奔許朝輝,他本可以依靠許朝輝能安穩過後半生,但是後來是年紀尚小的許丞向當地官員舉報鄒仁逃竄,因此鄒仁帶迴國而處以槍決。他的孩子則是下落不明,後來許丞意外得知左丘前竟是鄒仁的兒子,後背瞬間生起一陣寒意。


    左丘前拋掉之前舊身份,穩紮穩打地當上盤明監獄長,而他的新身份則是許丞的仇人。


    “你是說伯父前些日子險些被殺是他安排的?”陳沐杭太過驚訝,音量使得將要上鉤的魚兒遊開。


    許丞無奈地歎了口氣,重新放餌,“左丘前記恨我爸,籠絡了兩個刑滿釋放的犯人在我的輪胎上做了手腳。”


    “刑滿釋放的犯人?”


    “按理說,刑滿釋放的犯人其實在出獄後要好好享受新人生,但是...你看過《肖申克的救贖》吧?大結局的老布上吊是找不到支撐他活著的念想,既然這樣還不如迴到牢裏,所以左丘前就利用了他們這種心理。”


    “當然,那些人自然也不會承認害了許朝輝,更何況我爸現在沒事,他們這群出了監獄也是無業遊民,迴到監獄裏反而有吃有喝,很舒服。”


    陳沐杭想他說的也是,類似於這種犯人也很多,下一秒,猛然迴過神來,“那他這次沒有害成,豈不是還有下一次!你現在很危險!”


    許丞說,“我現在並不是最危險的那個。”他扭頭看向院子裏悠然曬太陽的女人,“危險的是她。”


    左丘前想害徐文義是因為妹妹被炸身亡,想害喬桉是因為她是許丞的心上人。昨晚那個名為lisu的人,就是左丘前在暗網上散布的消息,殺了喬桉,將可獲得一筆不菲的費用。


    陳沐杭唿吸一滯,“這也太,太驚悚了,那你還不趕快把喬桉接迴自己宅裏住?”


    “你看她,像是能和我迴去的樣子嗎?”


    光影透過樹影落在他臉上,映出他的糾結無奈的神情,“徐文義隻說是自己害了喬桉的父親,但是還沒提供證據就被毒害了,現在我空口白牙告訴她我沒有害死她父親,她信嗎?”


    陳沐杭也被他感染深深地歎了口氣,“操!被冤枉真不是滋味!徐文義什麽時候能醒,我現在真不知道是該拔他唿吸管還是....”


    他歎了口氣,後麵的話就被噎了迴去。


    “我不急什麽,你急什麽。”許丞沉默了一會,突然調漂一動,湖麵泛起漣漪,一條大魚擺尾上鉤,鯉魚在他手裏不停擺動尾巴,水花噴灑在許丞身上像是求放過。


    許丞雖釣魚本就沒有吃魚的心思,他笑了笑又扔迴湖裏,空中揚起優美的拋物線,隨著“撲通——”一聲終結今天的談話。


    “我來送衣服和燙傷膏。”


    許丞的嗓音溫潤,站在她麵前,強硬地扳過她的身子,巨大的鏡子前,他雙臂繞過她身曖昧地將她包裹起來,


    “我自己可以。”喬桉伸出手握住他手腕,扭動身子欲從他手中奪過藥膏。


    許丞低頭,在她耳邊輕聲厲聲說道,“別動,一會給你機會抹。”


    明亮的洗手間裏,喬桉的胸口被燙紅了一片,不斷清洗著皮膚上的油漬,香皂在胸口打出泡沫惹濕了衣料瞬間變深紅色。


    她伸鼻子嗅了嗅,一股子蟹黃味竟然彌漫開來,暗罵一聲廚師到底是放了多少的蟹黃,又責怪自己的不小心。


    喬桉低頭有點煩惱,與其這樣半濕不幹地,不如幹脆讓傭人再送一套衣服。就這麽盤算著,不料轉身,蟹黃味夾雜木質味竄入鼻腔,抬頭意料之中的臉龐出現眼前。


    “怎麽又把它放迴去?”陳沐杭似乎有些懊惱。


    “你的湖裏總共就十幾條魚,還是好好活著吧。”


    陳沐杭看著湖麵淡淡地歎了口氣。


    飯桌上,喬桉離得許丞八丈遠,傭人越過重重障礙,將一份沙薑豬手煲端到桌上,軟爛豬手肥糯,鍋底滋滋冒氣,香味誘人,引得也投來目光,被人覬覦的食物,仿佛更香。


    消過毒的筷子往豬手上利落一插,夾到宋湘的碗裏溫和笑了笑。


    宋湘看著碗裏的食物蹙眉,“我現在不能吃這些的,太油!”


    喬桉說,“吃不吃另說,但你想想——豬手上利落一插,夾到盤裏,糯嘰嘰的手感也是極好的。”


    宋湘依然搖搖頭,又就近幫她舀了碗人參雪蛤湯,這時候便輪到喬桉不舒服了,“這是雌性林蛙的輸卵管,吃起來總覺得怪怪的。”


    宋湘又學她,“吃不吃另說,但是你想想——補元氣、養陰潤肺,又補氣血養皮膚,就這麽小小的一勺,喝到嘴裏再怪也值了。”


    喬桉信了她的話,白勺攪拌枸杞入嘴的確口感極佳,她看著碗中的湯,這種雪蛤還需要提前泡水,挑除雜質,枸杞、人參洗淨;冰糖放入鍋中加入1杯滾水煮融,再將枸杞、人參放入碗中,再加入水移入蒸鍋中蒸至香味溢出,取出,加入雪蛤及煮融的糖水。


    總的流程下來,加上一桌子菜就讓人好忙活一陣子了,但因為是四人久別重逢更顯珍貴。


    暖融融的陽光與香味催化一切轆轆饑腸,喬桉咬了口蟹黃包,蟹油滑膩伴隨蟹肉融化在嘴裏。隨著鳥鳴聲和樹葉簌簌落地聲,混合著她的笑意帶進肚子裏。


    喬桉忘乎所以地開心,含含糊糊說了一句,“這裏離我的太遠了,不然我就每天來蹭飯了,但是這個蟹黃包不如洪大叔做的,陳沐杭你還記得吧,洪...”


    話落,陳沐杭一愣,她這是在點自己的名字?


    喬桉願意理他了?


    喬桉也同樣一愣,但很快恢複冷淡的神色,處變不驚地往嘴裏塞著,小聲卻能讓在場都能聽清,“陳沐杭是誰....我不認識。”


    然後,不自然地拿起一個熱乎的蟹黃包,沒想到下一秒,“滋——”的一下,蟹黃包的油如同火花般炸開,瞬間滋到自己身上...


    還有...


    許丞的身上。


    喬桉“唰——”地坐起來,看著白花花的胸口濺上三四滴顯著的黃色油漬,麵色是惱是尬。


    關鍵是,這油很燙啊!


    “快去洗洗!”宋湘忙說。


    喬桉急忙地離開座位衝向洗手間。


    “去拿一管燙傷膏來!還有一套合身的衣服!”許丞起身,說著也跟快步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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