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定了決心,在知道許丞就是“殺人兇手”時,她便開始想逃離。


    “你真的要走嗎?這麽迫不及待嗎?”


    “我要和你離婚。”喬桉聲音平靜,像是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不可能。”許丞語氣霸道。


    喬桉知道他會這麽說,“那就耗著咯。”


    她離婚與否,對她影響都不會很大,拉著行李箱往門外走,臨走前又說,“明天我就帶伽馬走。”


    “走?你走的了嗎,喬桉?”


    許丞冷笑了下,從阿深手中接過東西撂到桌子上,是一張張手寫欠條。


    “想離開也可以,那也得先還清帳吧。”


    “你表妹賭博輸了80萬,都是我幫她還的,現在你走了我找誰?”


    喬桉心裏猛地咯噔一下,隔過厚厚地一遝紙和許丞對視,“她欠錢,這跟我沒關係。”


    “哦?那我這80萬就要打水漂了嗎?”許丞打了個響指,“既然如此,阿深,那就砍她一隻手。”


    許丞眼神沉靜,嘴角噙著一抹似有似無的笑,這一會兒唇角勾笑,縮在看不見的手指尖悄悄攥緊。


    “隨便你。”


    喬桉眼神閃過一絲狠戾,“想用這種方法留我下來?這就是你打的算盤?”


    許丞定定看她,眼光閃過一絲暗芒,她站起身緩緩靠近喬桉,將她抵在牆邊。


    “是啊,我打得算盤不算精明,但我要提醒你一點,你舅舅還在監獄裏,那你知道他在哪所監獄裏嗎?你不知道,因為我就等這麽一天。


    “你如果敢離開盤明一步,那他的下場你猜猜會是什麽?”


    喬桉沒想到他會來這麽一手。


    “你真該死!”


    許丞笑意盈盈地看她,“我給過你機會,是你自己不中用,你再遲疑一秒,那把刀就插進我胸膛了,但你攔下了我,這說明什麽?”


    “說明你愛我。”


    聽見許丞的話,喬桉不可置信地嗤笑了一聲,“我愛你?你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真以為憑你三腳貓的功夫就輕易地讓我臣服你了?你太自以為是了。”


    “我是不是自以為是你比誰都清楚。”


    “我為什麽清楚?我們還有什麽關係嗎?”


    喬桉心中難免悲涼,“徐文義的命你想拿去就拿去好了,徐雅的手你想砍就砍。”


    她惡狠狠地盯著他胸口的血痕,“我瘋起來連我自己都害怕呢,勸你不要拿任何人當作禁錮我的籌碼,這根本不受用。”


    說完,喬桉轉身,拉著行李箱走出莊苑大門。


    許丞一直望著她,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暮色四合處。


    “要...追上去嗎?”阿深站在旁邊低聲問。


    “不用了,我留不住她。”


    許丞即使拋出舅舅性命,她依然選擇離開。


    她不是心狠,是仗著他愛她所以有恃無恐。


    喬桉,你真的太傷人了。


    喬桉拖著行李箱迴家,熟悉的味道,熟悉的環境。


    她不顧沾上淚水的發絲如何糟糕地粘在臉上,如剝繭抽絲癱坐在沙發上,閉上眼掩蓋住翻湧複雜的情緒。


    頓了頓,她起身從包裏拿出父親的靈位,撫摸著木牌,眼淚“啪嗒——”滴落上麵。


    暫時找不到落牌位的地方,她用布包起來放到一個隱秘的地方,然後從行李箱裏拿出書籍-


    忽然從書本裏掉出一封信。


    喬桉疑惑這封信從何處來,可能是收拾書籍的時候連帶著一封信掏了出來。


    她拾起信左右看了看,她沒有選擇打開看,信封上麵寫著“許丞收”,也許是許丞某個初戀情人送的。


    不然也不會保存這麽久。


    喬桉本能地升起一陣醋意,但自嘲地笑了笑。


    真可笑。


    她把信扔到了茶幾下,想著等幾天郵給許丞,她現在算是一點都不想見他。


    。。。


    rose bar


    這裏充斥著酒精和煙草味,空氣中彌漫著濃鬱的荷爾蒙氣息,所有人都沉浸在自己歡樂世界中。


    陳沐杭坐在沙發上,看著許丞朗姆酒一口一口地往胃裏灌,泛紅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下一瓶酒。


    喝完幾瓶酒又開始有一搭沒一搭地抽煙,猩紅火星在黑暗中一閃而過。


    “許丞,你別再喝了。”陳沐杭被他這副模樣惹得有幾分害怕。


    濃密纖長的睫毛下深不見底的眸色驟然一沉。


    “喬桉,她沒找你麽?”他抖抖煙灰,嘴裏吐出一圈圈白霧,眯著眼看過來,沙啞著嗓問。


    “找了,然後把我拉黑了,你不是不知道她氣性大。”像是給他這口煙嗆到了,許丞咳嗽兩聲,溫熱的氣流卷開那股煙霧,彼此的麵容都更清晰了些。


    許丞那雙眼也平白多了分銳利,“她心真狠,不過好歹你有宋湘,多少還能接觸得著她。”


    陳沐杭歎了口氣,像是受了委屈,“別提了,宋湘也生氣了,我這一星期都不能迴去住。”


    “嘖。”這一盒煙抽完,許丞嗓子更啞了,喘氣的動靜像台瀕臨報廢的發動機,把煙往地上一扔,抬腳碾滅。


    “陳沐杭,你覺得我能挽迴她嗎?”


    這一個問題難倒陳沐杭了。


    “我覺得吧,這個看雙方,就是,對吧。”陳沐杭說了半天沒說出個所以然來,“唉,太難了。”


    “就比如說這次海伯利進修名額,她要是真的拿到這個名額,她是兩年三年迴不來了,我很早就說了她這個人沒心沒肺,活得自我。”


    陳沐杭把喬桉分析的很透徹,畢竟是好幾年相處時光,“你知道嗎,當時我知道是因為我們致使他父親死亡的時候,我人都傻了。”


    “所以我接觸喬桉,可能更多的是愧疚吧。”


    陳沐杭輕聲笑了笑,“我們就是欠她的,所以她現在來找我們要債。”


    許丞很同意他這個觀點,踉蹌地站起身,“走了。”


    他不知道在這兒宿醉了幾天幾夜,在這待太久也不行,身子骨發麻發躁。


    說是走了,其實是換了另一個地方喝酒。


    夜晚,整座城市陷入沉睡,路上行人寥寥無幾。


    許丞站在樓下倚靠著車提著酒,眼神盯著五樓某個的窗戶,透過帷幔看到女人慢慢走動的身影。


    喬桉這幾天都沒怎麽睡,半夜反複醒來,躺在床上困得要命勉強睜開一條小縫兒,一睡醒心髒劇烈跳動。


    搜索過這種症狀,百度說這種是神經調節異常,或者情緒不穩定,也就是心理因素。


    她翻了個身,刷著視頻剛好刷到分析摩羯座運勢的,星座博主說最近摩羯座會在感情上不順,但在事業上會有些許突破。


    但是水逆依然沒有過去。


    喬桉嗯嗯了幾聲,覺得說得挺對的。


    夜深了,十一點了。


    喬桉不在意地關掉手機,糾結後起身去客廳倒了杯水,本想午休但睡多了頭巨痛。


    她從櫃子裏翻出止痛藥,不經意地瞥見茶幾下還擺列著幾盒藥,那還是她腎出血的藥。


    許丞的筆記還整齊地落在藥盒上。


    一天幾次,一次幾粒...


    喬桉艱難地蹲下身,嘴角牽強地上揚,把藥收拾好全都扔進垃圾桶。


    開門,下樓扔垃圾。


    外麵刮著一陣小風。


    喬桉穿著粉色睡衣,頭發淩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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