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荒原實修
積攢三日需要陛下親自批示的政務處理完畢，大明宮雖然清幽宜人，但哪裏有自家府園舒服，銀耳湯雖然膩涼爽人，又哪有自家清粥好喝。大臣們謝過恩後，用最快的速度把碗中銀耳湯喝完，便準備告辭離宮，就在大臣們準備離開之前，皇帝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招手把他們又喊了迴來，說道。
“三日前軍部報稱左帳王庭的騎兵深入燕境，劫掠商隊村莊，朕本想著終究是燕國之事，沒想理會，但轉念一想全然不當迴事似乎也有些不妥，而且事涉荒人南遷，朝廷總還是要拿出個方略，也好和西陵及諸國說話，你們趕緊商議商議。”
這種事情是軍部負責的，既然李仲易知道，大唐的軍部自然也是知道的，如同李仲易的想法一樣，是燕國的事情，他們也沒有在意，但既然李仲易問了，他們也就迴答了，
“右帳及金帳兩大王庭的部隊沒有異動，情報司迴報左帳王庭騎兵入燕也沒有造成太大損失。”
李仲易挑了挑眉，將手中的湯碗遞給身後的近侍，
“燕國的商隊子民，與朕何幹？這也不是損失不損失的事情。
可你們不要忘了，當年分界劃線這件事是我大唐住持的，如今左帳王庭的騎兵居然敢越過這條線，朕在意的是他憑什麽敢越線！”
李仲易生氣也不過是那些草原蠻子對唐國的不重視，僅此而已，至於他們南下的後果，不好意思，大唐並不在意，一切草原蠻子，雖然有些可惡，但卻掀不起任何風浪。
禮部尚書更是輕捋胡須，閑情逸誌的站在蠻人王庭角度考慮，
“荒人南遷，這些蠻子打不過對方，最肥沃的草場被人占了，隻好落原為草，靠盜搶度日，說起來還真是有些苦衷。”
這話一出，在場的大臣們都笑了出來，包括李仲易也是笑著搖頭，
“就算有苦衷，他們既然受帝國賜封，便要提前和朝廷說，朝廷自然有安排。現在什麽都不說就直接動手，這就是不給帝國麵子，所以必須要把他們打迴去，打迴去之後，朕在看有沒有興趣來聽他們的苦衷！”
“陛下英明。雖說左帳王庭騷擾的是燕國，但總之是越過了帝國當年給他們畫的那道線，這是對中原的挑釁，帝國身為中原之主必須有所反應。”
宰相附和著李仲易的想法，作為朝堂上陛下的左右手，他很清楚李仲易要的是什麽，轉頭瞪了軍部尚書一眼，
“不過是一件小事，鎮國大將軍距離燕國那麽近，隨便派出一支部隊，把左帳王庭打迴去便是，非要等到陛下親自關注這件事？”
這話說的，讓軍部尚書很是無奈，
調遣大軍哪裏是宰相這些文臣所理解的，在他們這些書生嚴重，打仗就是上嘴唇碰一下下嘴唇，雙方互報一下自己有多少人，然後火拚就是了，哪裏懂得糧草的調動，部隊的布置這些高深複雜的事情，
隻能對著李仲易鄭重請示，、
“陛下，這雖然是一件小事，但畢竟要遣兵調將，而且入燕突北作戰，總需要朝廷提前知會成京方麵，而且，，這些荒人違反千年協議悍然南遷，帝國也要做出一些反應才是，”
這是要請兵打仗的意思了，
李仲易用手指點了點軍部尚書，笑罵道，
“不要以為朕聽不出來你這話的意思，又是哪位老將軍在府裏呆的無聊想領兵出去打仗？打仗難道不用花錢的嗎？”
軍戶尚書嘿嘿一笑，沒有開口，
之後一群人就說了幾句話，言語間的笑意也代表著眾人對於這件事都不怎麽看重，甚至，覺得有趣，抱著看戲的心態討論著，
待眾人離開後，國師李青山這才開口說道，
“陛下，還是要注意一些的，神殿對這件事情的反應有些過於蹊蹺了，不過是草原蠻子南下這種小事，竟然發出了詔令，想來應該是一些老人意識到荒人南遷中有著魔宗的味道在，”
李仲易皺了皺眉，荒人，魔宗，這兩個詞對於其他人或許不是很清楚，但對於他來說卻很是熟悉，因為這是記載在大唐建國曆史中的事情，
“當年太祖皇帝立國之初與西陵聯手，把荒人趕出荒原，數十年前柯先生更是單劍闖魔宗，把荒人留在世間的魔宗強者盡數斬殺，現如今魔宗早已衰微不堪，西陵神殿究竟在擔心什麽？”、
李青山聳了聳肩，他也不是很清楚西陵神殿那些人有什麽想法，但到底是昊天道的人，隻能開口勉強解釋一句，
“畢竟荒人和魔宗之間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神殿會警惕一些也是可以理解的，不過，這一次的詔令與其說是鎮壓荒人，我個人更覺得是在對天下展示實力。”
李仲易嗤笑一聲，
“想要展示肌肉？能對誰展示？我大唐帝國？還是南晉，大河，又或者月輪？這天下不是他西陵屬國的也隻有我們幾個人，他就是展示肌肉能有什麽用？”
說著，他有些疑惑的看向李青山，
“對了，月輪這一次準備派誰去？”
“天樞處迴報，月輪國佛宗派出了些年輕強者，南晉劍閣也出了人，但真正需要值得的注意的，除了護教騎士團，便是神殿裁決司。”
瀝青神的姿態依舊恭敬，但語氣中卻有著隱隱約約的期待，
李仲易看了他一眼，笑著說到，
“原來除了擴大影響，還要鍛煉隊伍、這種事情我大唐不去人就更不合適了，既然如此，那就讓夏侯去吧，而且，寧缺那屆書院學子到了實修的時候了吧？”
李青山點了點頭，
“嗯，今年秋日”
李仲易一甩手，
“那就提前幾日，伱和小師叔聯係聯係，對接一下，讓這批學子不去南邊，去北邊荒原玩玩吧，
既然天下諸國的年輕人都要去展示一番，我大唐的年輕人也要去展示展示，讓天下看看，大唐究竟有沒有年輕的人才。”
李青山有些猶豫，
“陛下，這一屆學生其實出眾的真不多，大多還不是唐籍，唯一一個還不錯的臨川王穎，如今年紀也太小了，”
“無妨，寧缺也是這一屆的學子，而且小師叔應該有其他的安排，”
李仲易並不在意，這一屆學子有一個寧缺，便已經可以碾壓天下同批年輕人了，畢竟，他的輩分大。
既然李仲易這樣說了，李青山便也不好在說什麽。
......
書院後山，蘇青白，君陌，餘簾三人坐在原本屬於夫子的無牆草屋中，
蘇青白看著沉默的餘簾，開口問道，
“二十三年了，如今荒人南下，你不去看看自己的族人嗎？”
餘簾微微搖頭，
“老師不許，”
蘇青白歎口氣，
“不是夫子不允，而是你不願吧，誰能想到當年叱刹風雲的林霧如今變成了餘簾？而且，夏侯殺了你最疼愛的弟子，如果你真的見到他，會忍不住的吧？”
提到最疼愛的弟子，餘簾的眉頭皺在了一起，臉上再也無法保持平靜，
慕容琳霜，那個喜歡穿一身紅衣，喜歡跳舞的小姑娘，曾經她還是林霧時最疼愛的弟子，前代魔宗大長老的女兒，也是她第一個弟子，傾注了她幾乎全部的心血，後來，她收了夏天作為弟子，慕容琳霜也就和夏侯相識，最後嫁給了夏侯，魔宗即將滅亡時，蓮生背著她給魔宗這些天賦出眾的弟子都安排了任務，最終導致了慕容琳霜被自己的愛人烹殺。
如果她見到夏侯，或許真的會和蘇青白說的一樣，忍不住出手殺死他吧。
餘簾保持沉默，但君陌不會，
“小師叔，真的按照陛下的要求，讓寧缺帶隊前往荒原實修？小師弟到底是書院後山眾人，已經算是出世之人，沒有必要再去實修了吧？”
蘇青白微微搖頭，
“君陌，你應該知道，在書院中寧缺的定位，是繼承師兄成為書院的天下行走，所以，此時前往荒原實修這件事，他是躲不掉的，”
說著，他輕笑了一聲，想起了自己的大弟子，
“說起來，悅兒曾經還想做書院的天下行走繼承她父親的位置呢，讓我迴絕了，我這一脈雖然也是書院弟子，但到底不算出世之人，門下弟子經常行走天下，更是讓她們闖出了一個天下四癡的名號，在做天下行走就有些不倫不類了，還是寧缺合適一些，”
他轉頭看向餘簾，
“既然你不準備去荒原見一見那些人，那就把你那個宗主的牌子借我用用，師兄在山門那裏留下了一些東西，夫子是準備讓寧缺繼承那些東西的，但我想讓悅兒去繼承，因為寧缺更適合符道，如今在符道一途上也入門了，走的很快，不出意外，在去荒原的途中，他就差不多可以破境入洞玄，自身安全無慮，所以，那些東西，還是交給悅兒更合適。”
餘簾低頭想了一下當年柯浩然留在山門中的東西，除了那個至今不知生死的老家夥外，便隻有那毀天滅地的劍氣了吧，
既然是柯浩然的東西，柯悅兒繼承是名正言順，心中有了決定，便也不在猶豫，從懷中取出一枚腰牌，雙手端著遞給了蘇青白，
蘇青白接過之後，對著兩人說到，
“寧缺去荒原實修是一定的了，想來陛下也會有一些其他的任務交給他，你們無需在意，但，他身邊那個小侍女你們要在意一下，書院，如今可是很多人的眼中釘肉中刺，往常我們都在山中，很少外出，便是悅兒，山山他們，也因為不是唐人，沒有被那些人在意，但寧缺就不同了，書院後山唯一一個走讀生，還是唐人，繼承驚神陣的事情也差不多定下來了，軍部那些人大概率不會就這麽看著。”
君陌點了點頭，對於軍部那些人，他是有些不屑的，
當然，他們保家衛國這件事，他是敬佩的，可這些人對自己人的手段，讓他很難接受，特別是以許世為首的那群人對書院的戒備，讓他很不滿意，這也就是夫子不允，不然，他早就找許世談話了，
......
荒原並不是所有地方都一片荒涼，那裏更多的是草甸，青草如同如氈一樣覆蓋在大部分地麵上。
而當中原來到夏末的時候，荒原便會提前感覺到微寒的秋意，青草也開始染霜變黃變白，最後變得荒涼肅殺。
戰爭是鮮血琳琳的，是殘忍的，
特別是交戰的雙方中，有一方是為了生存而戰的時候，
左帳王庭的士兵們便是如此，荒人南遷是因為天棄山脈變得更冷，沒有植物動物能夠在那裏生存，是為了活下來，
而蠻子南下也是如此，一方麵他們確實不是有著眾多武者的荒人的對手，另一方麵，草原上的食物也不足以供他們生存，而相對來說，實力較弱，糧食更多的燕國邊境的村莊就是他們最好的選擇了，
隨著千餘草原騎兵揮舞著彎刀，唿喝著奇怪的聲音，闖過燕北邊塞，隨著鮮血順著彎刀劃破的縫隙開始噴灑，隨著村莊收割的夏糧順著彎刀劃破的縫隙開始流淌，隨著珍貴的茶葉鹽包順著彎刀劃破的縫隙開始灑落。
燕地村民和商隊護衛慘唿著倒在血泊中，失去了生命。
為了更好的度過這一年的寒冬，為了更好的應對荒人的侵襲，草原蠻子們舍棄了一切，不在去理會這麽做的後果，拚盡全力的收獲著糧食和戰利品。
麵對這種情況，燕國沒有任何辦法可以抵抗，便是剛剛迴到成京的崇明太子禦駕親征，也是無濟於事，
好在，隨著西陵聯軍的到來，這種情況得到了緩解，
或許是因為諸國彼此之間各自的小問題，聯軍內部被劃分出了幾個部分，
唐國獨占其中之一，大河被月輪聯合西陵排擠攆到了聯軍最外圍，
南晉十分安靜的分到了西陵和大唐的中間，至於其他小國隻能在幾個大國之間的夾縫中，努力求生。
寧缺所帶領著的書院學子的實修部隊，便駐紮在唐軍營地之中，當然，出於實修的目的，他們都被分到了不同的部隊，不同的駐地。
積攢三日需要陛下親自批示的政務處理完畢，大明宮雖然清幽宜人，但哪裏有自家府園舒服，銀耳湯雖然膩涼爽人，又哪有自家清粥好喝。大臣們謝過恩後，用最快的速度把碗中銀耳湯喝完，便準備告辭離宮，就在大臣們準備離開之前，皇帝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招手把他們又喊了迴來，說道。
“三日前軍部報稱左帳王庭的騎兵深入燕境，劫掠商隊村莊，朕本想著終究是燕國之事，沒想理會，但轉念一想全然不當迴事似乎也有些不妥，而且事涉荒人南遷，朝廷總還是要拿出個方略，也好和西陵及諸國說話，你們趕緊商議商議。”
這種事情是軍部負責的，既然李仲易知道，大唐的軍部自然也是知道的，如同李仲易的想法一樣，是燕國的事情，他們也沒有在意，但既然李仲易問了，他們也就迴答了，
“右帳及金帳兩大王庭的部隊沒有異動，情報司迴報左帳王庭騎兵入燕也沒有造成太大損失。”
李仲易挑了挑眉，將手中的湯碗遞給身後的近侍，
“燕國的商隊子民，與朕何幹？這也不是損失不損失的事情。
可你們不要忘了，當年分界劃線這件事是我大唐住持的，如今左帳王庭的騎兵居然敢越過這條線，朕在意的是他憑什麽敢越線！”
李仲易生氣也不過是那些草原蠻子對唐國的不重視，僅此而已，至於他們南下的後果，不好意思，大唐並不在意，一切草原蠻子，雖然有些可惡，但卻掀不起任何風浪。
禮部尚書更是輕捋胡須，閑情逸誌的站在蠻人王庭角度考慮，
“荒人南遷，這些蠻子打不過對方，最肥沃的草場被人占了，隻好落原為草，靠盜搶度日，說起來還真是有些苦衷。”
這話一出，在場的大臣們都笑了出來，包括李仲易也是笑著搖頭，
“就算有苦衷，他們既然受帝國賜封，便要提前和朝廷說，朝廷自然有安排。現在什麽都不說就直接動手，這就是不給帝國麵子，所以必須要把他們打迴去，打迴去之後，朕在看有沒有興趣來聽他們的苦衷！”
“陛下英明。雖說左帳王庭騷擾的是燕國，但總之是越過了帝國當年給他們畫的那道線，這是對中原的挑釁，帝國身為中原之主必須有所反應。”
宰相附和著李仲易的想法，作為朝堂上陛下的左右手，他很清楚李仲易要的是什麽，轉頭瞪了軍部尚書一眼，
“不過是一件小事，鎮國大將軍距離燕國那麽近，隨便派出一支部隊，把左帳王庭打迴去便是，非要等到陛下親自關注這件事？”
這話說的，讓軍部尚書很是無奈，
調遣大軍哪裏是宰相這些文臣所理解的，在他們這些書生嚴重，打仗就是上嘴唇碰一下下嘴唇，雙方互報一下自己有多少人，然後火拚就是了，哪裏懂得糧草的調動，部隊的布置這些高深複雜的事情，
隻能對著李仲易鄭重請示，、
“陛下，這雖然是一件小事，但畢竟要遣兵調將，而且入燕突北作戰，總需要朝廷提前知會成京方麵，而且，，這些荒人違反千年協議悍然南遷，帝國也要做出一些反應才是，”
這是要請兵打仗的意思了，
李仲易用手指點了點軍部尚書，笑罵道，
“不要以為朕聽不出來你這話的意思，又是哪位老將軍在府裏呆的無聊想領兵出去打仗？打仗難道不用花錢的嗎？”
軍戶尚書嘿嘿一笑，沒有開口，
之後一群人就說了幾句話，言語間的笑意也代表著眾人對於這件事都不怎麽看重，甚至，覺得有趣，抱著看戲的心態討論著，
待眾人離開後，國師李青山這才開口說道，
“陛下，還是要注意一些的，神殿對這件事情的反應有些過於蹊蹺了，不過是草原蠻子南下這種小事，竟然發出了詔令，想來應該是一些老人意識到荒人南遷中有著魔宗的味道在，”
李仲易皺了皺眉，荒人，魔宗，這兩個詞對於其他人或許不是很清楚，但對於他來說卻很是熟悉，因為這是記載在大唐建國曆史中的事情，
“當年太祖皇帝立國之初與西陵聯手，把荒人趕出荒原，數十年前柯先生更是單劍闖魔宗，把荒人留在世間的魔宗強者盡數斬殺，現如今魔宗早已衰微不堪，西陵神殿究竟在擔心什麽？”、
李青山聳了聳肩，他也不是很清楚西陵神殿那些人有什麽想法，但到底是昊天道的人，隻能開口勉強解釋一句，
“畢竟荒人和魔宗之間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神殿會警惕一些也是可以理解的，不過，這一次的詔令與其說是鎮壓荒人，我個人更覺得是在對天下展示實力。”
李仲易嗤笑一聲，
“想要展示肌肉？能對誰展示？我大唐帝國？還是南晉，大河，又或者月輪？這天下不是他西陵屬國的也隻有我們幾個人，他就是展示肌肉能有什麽用？”
說著，他有些疑惑的看向李青山，
“對了，月輪這一次準備派誰去？”
“天樞處迴報，月輪國佛宗派出了些年輕強者，南晉劍閣也出了人，但真正需要值得的注意的，除了護教騎士團，便是神殿裁決司。”
瀝青神的姿態依舊恭敬，但語氣中卻有著隱隱約約的期待，
李仲易看了他一眼，笑著說到，
“原來除了擴大影響，還要鍛煉隊伍、這種事情我大唐不去人就更不合適了，既然如此，那就讓夏侯去吧，而且，寧缺那屆書院學子到了實修的時候了吧？”
李青山點了點頭，
“嗯，今年秋日”
李仲易一甩手，
“那就提前幾日，伱和小師叔聯係聯係，對接一下，讓這批學子不去南邊，去北邊荒原玩玩吧，
既然天下諸國的年輕人都要去展示一番，我大唐的年輕人也要去展示展示，讓天下看看，大唐究竟有沒有年輕的人才。”
李青山有些猶豫，
“陛下，這一屆學生其實出眾的真不多，大多還不是唐籍，唯一一個還不錯的臨川王穎，如今年紀也太小了，”
“無妨，寧缺也是這一屆的學子，而且小師叔應該有其他的安排，”
李仲易並不在意，這一屆學子有一個寧缺，便已經可以碾壓天下同批年輕人了，畢竟，他的輩分大。
既然李仲易這樣說了，李青山便也不好在說什麽。
......
書院後山，蘇青白，君陌，餘簾三人坐在原本屬於夫子的無牆草屋中，
蘇青白看著沉默的餘簾，開口問道，
“二十三年了，如今荒人南下，你不去看看自己的族人嗎？”
餘簾微微搖頭，
“老師不許，”
蘇青白歎口氣，
“不是夫子不允，而是你不願吧，誰能想到當年叱刹風雲的林霧如今變成了餘簾？而且，夏侯殺了你最疼愛的弟子，如果你真的見到他，會忍不住的吧？”
提到最疼愛的弟子，餘簾的眉頭皺在了一起，臉上再也無法保持平靜，
慕容琳霜，那個喜歡穿一身紅衣，喜歡跳舞的小姑娘，曾經她還是林霧時最疼愛的弟子，前代魔宗大長老的女兒，也是她第一個弟子，傾注了她幾乎全部的心血，後來，她收了夏天作為弟子，慕容琳霜也就和夏侯相識，最後嫁給了夏侯，魔宗即將滅亡時，蓮生背著她給魔宗這些天賦出眾的弟子都安排了任務，最終導致了慕容琳霜被自己的愛人烹殺。
如果她見到夏侯，或許真的會和蘇青白說的一樣，忍不住出手殺死他吧。
餘簾保持沉默，但君陌不會，
“小師叔，真的按照陛下的要求，讓寧缺帶隊前往荒原實修？小師弟到底是書院後山眾人，已經算是出世之人，沒有必要再去實修了吧？”
蘇青白微微搖頭，
“君陌，你應該知道，在書院中寧缺的定位，是繼承師兄成為書院的天下行走，所以，此時前往荒原實修這件事，他是躲不掉的，”
說著，他輕笑了一聲，想起了自己的大弟子，
“說起來，悅兒曾經還想做書院的天下行走繼承她父親的位置呢，讓我迴絕了，我這一脈雖然也是書院弟子，但到底不算出世之人，門下弟子經常行走天下，更是讓她們闖出了一個天下四癡的名號，在做天下行走就有些不倫不類了，還是寧缺合適一些，”
他轉頭看向餘簾，
“既然你不準備去荒原見一見那些人，那就把你那個宗主的牌子借我用用，師兄在山門那裏留下了一些東西，夫子是準備讓寧缺繼承那些東西的，但我想讓悅兒去繼承，因為寧缺更適合符道，如今在符道一途上也入門了，走的很快，不出意外，在去荒原的途中，他就差不多可以破境入洞玄，自身安全無慮，所以，那些東西，還是交給悅兒更合適。”
餘簾低頭想了一下當年柯浩然留在山門中的東西，除了那個至今不知生死的老家夥外，便隻有那毀天滅地的劍氣了吧，
既然是柯浩然的東西，柯悅兒繼承是名正言順，心中有了決定，便也不在猶豫，從懷中取出一枚腰牌，雙手端著遞給了蘇青白，
蘇青白接過之後，對著兩人說到，
“寧缺去荒原實修是一定的了，想來陛下也會有一些其他的任務交給他，你們無需在意，但，他身邊那個小侍女你們要在意一下，書院，如今可是很多人的眼中釘肉中刺，往常我們都在山中，很少外出，便是悅兒，山山他們，也因為不是唐人，沒有被那些人在意，但寧缺就不同了，書院後山唯一一個走讀生，還是唐人，繼承驚神陣的事情也差不多定下來了，軍部那些人大概率不會就這麽看著。”
君陌點了點頭，對於軍部那些人，他是有些不屑的，
當然，他們保家衛國這件事，他是敬佩的，可這些人對自己人的手段，讓他很難接受，特別是以許世為首的那群人對書院的戒備，讓他很不滿意，這也就是夫子不允，不然，他早就找許世談話了，
......
荒原並不是所有地方都一片荒涼，那裏更多的是草甸，青草如同如氈一樣覆蓋在大部分地麵上。
而當中原來到夏末的時候，荒原便會提前感覺到微寒的秋意，青草也開始染霜變黃變白，最後變得荒涼肅殺。
戰爭是鮮血琳琳的，是殘忍的，
特別是交戰的雙方中，有一方是為了生存而戰的時候，
左帳王庭的士兵們便是如此，荒人南遷是因為天棄山脈變得更冷，沒有植物動物能夠在那裏生存，是為了活下來，
而蠻子南下也是如此，一方麵他們確實不是有著眾多武者的荒人的對手，另一方麵，草原上的食物也不足以供他們生存，而相對來說，實力較弱，糧食更多的燕國邊境的村莊就是他們最好的選擇了，
隨著千餘草原騎兵揮舞著彎刀，唿喝著奇怪的聲音，闖過燕北邊塞，隨著鮮血順著彎刀劃破的縫隙開始噴灑，隨著村莊收割的夏糧順著彎刀劃破的縫隙開始流淌，隨著珍貴的茶葉鹽包順著彎刀劃破的縫隙開始灑落。
燕地村民和商隊護衛慘唿著倒在血泊中，失去了生命。
為了更好的度過這一年的寒冬，為了更好的應對荒人的侵襲，草原蠻子們舍棄了一切，不在去理會這麽做的後果，拚盡全力的收獲著糧食和戰利品。
麵對這種情況，燕國沒有任何辦法可以抵抗，便是剛剛迴到成京的崇明太子禦駕親征，也是無濟於事，
好在，隨著西陵聯軍的到來，這種情況得到了緩解，
或許是因為諸國彼此之間各自的小問題，聯軍內部被劃分出了幾個部分，
唐國獨占其中之一，大河被月輪聯合西陵排擠攆到了聯軍最外圍，
南晉十分安靜的分到了西陵和大唐的中間，至於其他小國隻能在幾個大國之間的夾縫中，努力求生。
寧缺所帶領著的書院學子的實修部隊，便駐紮在唐軍營地之中，當然，出於實修的目的，他們都被分到了不同的部隊，不同的駐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