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076寧缺學符
蘇青白頓了一下，
“我有一個弟子，叫做山山，你之前應該見過，她如今就是神符師，也曾跟隨顏瑟學過幾天，不過那是因為顏瑟那老東西喝酒輸給我的，我跟你說這個，是想要告訴你，伱不要覺得我斷了你的機緣，既然我不讓你跟著顏瑟學習，便不會讓你神符師的天賦浪費，所以，這段時間，你便跟著黃鶴教習學習符道基礎吧，什麽時候，你符道入了門，什麽時候，你在正式接觸其他的事情。”
陳皮皮頓時有些傻眼，原本還覺得寧缺來了，他就不用再後山做事，不用被師兄們拽過去下棋，聽曲，思辨了，結果，還是沒有逃掉。
寧缺看著眼前這個男人，默然，行禮，
他沒有去提之前交易的事情，因為他當時拒絕了，時候也拒絕了，雖然他不是很清楚，自己的拒絕會不會讓蘇青白針對他，但是，以書院後山的名義安排的事情，而且還是真的對自己有利的事情，他都不想拒絕，畢竟，此時此刻來看，學符並不需要付出什麽，如果他真的按照蘇青白說的那樣，有成為神符師的潛力的話。
隻可惜，接下來的日子，並不是寧缺所想象的那樣，書院後山的講師們教給他什麽，他立即就能夠掌握，然後眾人納頭就拜，相反，他很難理解那些人說的東西，不，更準確的來說，是他完全沒有理解，在他看來，那些所謂的用天地元氣入墨的手段，裏麵沒有任何合理的道理在其中，
所以，他無法理解，既然無法理解，那就沒有辦法學會，學不會也就不能入門，而不能入門，他就不能學習其他的東西......
這樣的結果，讓寧缺很是煩躁，遠比他不斷的登樓時，忍受的頭疼眩暈，胸腹鬱結還要難受煩躁。
“我現在的境界還在不惑，這所謂的符道我根本就看不懂，何談入門，至於那書院中眾多的法門自然也無法學習，真不知道要什麽時候才能夠和你之前說的那些大人物相比。”
寧缺仰頭躺在後山的桃李樹下，雙手墊在腦後，嘴裏叼著一根茅草，很是鬱悶的說著，
陳皮皮坐在他的身邊，靠在樹幹上，身旁是一個已經打開的食盒，露出裏麵的蟹黃粥，
“你不需要如此自卑。未滿二十不惑，無論放在哪個宗派裏，都是很出色的弟子。”
寧缺微微側頭，看向身旁的好友，
“那為何我沒有這樣的感覺？我總覺得我遇到的，知道的每一個人都是那樣的遙不可及。”
陳皮皮歎了口氣，
“這事怪我，”
小胖子歎氣的樣子很是有趣，即便是知道他是在表達自己的無奈，但讓人看起來就是那麽的喜感，歎氣的時候，竟然讓人感到些許嘲諷，
“你自入長安以來，便遇到了朝小樹，進了書院遇到的是我，後山裏的更是一群變態，便是小師叔和師姐們，都是這世間少有的人物。和我們這些真正的天才接觸多了，確實很容易把自己看成一個蠢材。
但你必須清醒認識到，你入修行之道不過半年，那個來自南晉的謝承運便已經被你甩到了身後，所以雖然你先天資質不足，但在感悟學習方麵你也是個天才。”
寧缺猛的起身，看向陳皮皮，有些不相信的問到，
“那我為什麽到現在都學不會所謂的符道？”
陳皮皮十分認真的看向寧缺，
“和念師，劍師不同，符師更講究感悟，感悟到了，符道的境界自然就會上去，你如今學不會是因為你太著急了，你在書道上頗有研究，如今更是被稱為大家，自然應該清楚，寫字也講究一個心平氣和，過急過躁都是寫不好字的，符道也是如此，我不知道你為什麽這麽著急，但是，既然你如今入了書院，做了我們的小師弟，你就應該清楚，你的身後有我們，你可以放緩一下自己的動作，讓自己好好歇歇了。”
寧缺還是提不起興致，這幾日的學習，讓他幾乎徹底的熄了學習符道的想法，
陳皮皮見此，也有些不知所措，如果是平時，看到寧缺這樣，他必然會在自己那浩如煙海的腦海之中翻找出幾本適合寧缺學習的法門來，
但是，蘇青白早就放出話來了，既然書院不讓寧缺跟著顏瑟學習符道，斷了他的機緣，那便應該還他一份機緣，讓他離了顏瑟也能入神符師，所以，在寧缺符道入門之前，不能學習任何東西，包括冥想的法門，
就在寧缺和陳皮皮感到頭疼，無力的坐在桃李樹下的時候，穿著一身白衣的莫山山緩緩走來，
那鑲嵌著條條墨紋的白色一群，在青翠的草地上讓山山看起來仙氣十足，不似人間之色，
“你可知道符道是什麽意思？”
之前便已經在陳皮皮的引薦下見過後山眾人的寧缺自然知道來人是誰，和陳皮皮一起起身，對著山山行禮，
“山山師姐。”*2
山山是蘇青白的二弟子，雖然也是書院後山中人，但到底不是夫子的弟子，便不應該按照夫子的順序來排序，所以，後山眾人大多以名字稱之，包括悅兒，紅魚都是如此，
打了一聲招唿，行過禮後，寧缺這才想起山山之前的問題，沉思片刻後試探著問道，
“以符入道？”
山山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人人都想求道入道，但至高大道虛無縹緲，如何去尋？所謂的符道不過是以符道之罷了。”
“以符道之？”
寧缺有些不解的看向山山，
山山走到兩人身前，摸了摸兩人身後的桃李樹的樹幹，那龜裂的樹皮襯著山山白皙的手掌更加白皙光澤，
她神情嚴肅的看向寧缺，
“符是什麽？符是紋路，是線條，是痕跡。世間萬物隻要存在，便會留下屬於他們的痕跡，而這些痕跡都是符，蛇蟲鼠蟻爬行的痕跡是符，樹葉的脈絡是符，甚至連生物體內的血管都是符，世間的一切都可以看做是符，書院的那些符師，都因為顏瑟大師的話而忽略了你之前從未接觸過符這個概念了，所以，他們理所當然的認為，你是一個符道天才，便應該做到符道上的事情，你隻要聽一聽，看一看便能夠掌握，而忽略了基礎的問題，”
她笑了笑，臉上綻放的笑容讓整個天地都失去了顏色，
“老師察覺到了這一點，讓我過來告訴你，你的思想理念被局限在了你過去的十幾年之中，讓你無法相信，符的概念竟然大到整個世界，是這個世界運行的根本，所以，你無法接受符，也就不用說學會符了，
生物體內的血管是符，這種符隻能維持它們的生存；枯葉間的脈絡是符，這種符隻能讓它們像億萬年來那樣，把根部吸取的養料水分灌注到葉片之中。這些便是自然之符，生於自然，凋落於自然，與天地元氣依偎共存，就如同我們每個人生存在這個世間的道理一樣。
我們符師要做的就是研究這些自然之符，找尋其中的規律和特點，所以，我們要做到源於自然，高於自然！”
寧缺有些震驚的看著眼前的絕色少女，
少女這番話是他之前從未想到過的，無論他如何思考，都不會將修行這種符師所修的道和天地自然大道聯係到一切，因為無論是劍師，還是念師，都沒有做到這一步，
但是，此時他突然有些理解為什麽修行界中有同境界中，有準備的符師是無敵的這中說法了，因為他們本身的維度就是不同的。
山山看著寧缺，緩緩的坐了下來，從陳皮皮的食盒中去過一副新的碗筷，以及一碗嶄新的蟹黃粥，淡淡的品嚐起來，全然不顧已經撇起嘴，欲哭無淚的小胖子。
“來於自然卻高於自然之符，必須經過幾個過程臨摹，會意，歸納，簡化，提純，賦意趣。所謂符，便是人類無數年來從自然之符中學習並且提取精華的那些線條痕跡。”
寧缺看到山山的動作，也坐了迴去，甚至從陳皮皮手中搶過他剛掏出來的果脯遞過去，
“師姐還請詳細說說這是什麽意思？”
山山理所當然的接過果脯，語氣很是平淡，
“道就是知道，以符道之就是用符讓天地知道，也就是讓天地元氣知道我們想要做什麽，
修行者的手段，修行的本質，都是操控天地元氣，或以念力操控天地元氣遙控飛劍，或直接操控天地元氣攻擊敵人，要麽過於間接，要麽過於簡單，而符師不同，我們是要告訴天地元氣自己想做什麽，然後天地元氣便幫助你去做什麽！所以我們符師處二者之間，境界卻是高居二者之上。”
寧缺張著嘴巴，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隻能暗道一聲牛~！至於說的是他自己，還是山山就隻有他自己知道了。
山山繼續說著，
“天地元氣是沒有眼睛，也沒有耳朵的，所以，它永遠都無法知道你的識海之中到底想到了什麽，有多少稀奇古怪的想法，那麽，你如何讓它明白你的意思？那就是符！
符便是人類念力與天地元氣之間的橋梁，符師以念力凝天地元氣於這些線條痕跡之內，一朝激發，與周遭天地元氣產生感應，便能令風起水動雲生雲滅天幹物燥。”
寧缺隱隱約捕捉到了問題的關鍵，很是詫異的看向陳皮皮，然後對著山山問到，
“師姐，我之前聽十二師兄說過，人類身軀內的雪山氣海便像是一個樂器，念力便是空氣，隻能吹進樂器變成美妙的樂曲，天地元氣才能聽曉，才能與之共鳴。而師姐你剛才所說的，在我看來，兩者竟然很是相似，所以，符文是不是就等同於我們的氣海雪山？”
山山讚揚的看了皮皮一眼，
“你有如此眼光，如此境界，想要如果讓二師兄知道，會少罰你幾次的，”
然後她才看向寧缺，
“當然，你也孺子可教，思維很是敏感，對於符道不曾有過什麽了解，僅憑我短短幾句便抓到其中的要點，很是不錯。符道確實是最適合你的道，你體內氣海雪山雖然一同通竅，但到底還是太少，十竅不過剛剛符合修行的條件，所以你無論修行劍術還是別的都非常麻煩，但對符道來說卻沒有任何影響，隻要你能感知到天地元氣，能夠察知其間的細微分別，以符文記述再與之共鳴，便能成功。”
寧缺眼睛猛然一亮，他好像找到了一條變強的捷徑，
“師姐，既然符師是學習和記錄天地之間的自然之符的存在，那麽，就是說明每一個符師學習的內容其實都是一樣的，也就是說，有現成的符文可以學習？那豈不是不需要感知天地元氣波動也能修符道？”
山山皺眉，曲起食指，用力的敲了敲寧缺的腦袋，
“如果真的這麽容易，這世間的符師怎麽可能還會這般稀少，神符師更是鳳毛麟角？你要知道，這世間是沒有相同的兩片樹葉的，那麽，自然不會存在完全一樣的兩道自然之符，每一個符師的感悟也會有所不同，寫出的符也會不同！
對於符師而言，我們的念力就像是無數不同的文字詞匯，所謂符就是這些文字詞匯的組合方式。符文對天地元氣就好比語言，每一個人的語言都是不同的，他們所學習的語種，用詞的習慣，語序的變化都會導致寫出的文章不同，同樣一片文章，我寫天地元氣就會有變化，而你寫，天地元氣隻會以為是在看一篇廢話！”
寧缺這才聽懂，明了，對於自己在符道上的道路也有了一些想法，站起身來，對著依舊坐在那裏的山山，恭恭敬敬的鞠躬行禮，
而這一禮，山山也理所當然的受了，甚至還頷首表示接受，如果不是她手上喝粥的動作沒有停歇，旁人必然會以為這又是一位世外大家。
行禮過後，寧缺再一次坐了迴去，靜靜地看著身前的一株小草，專注思考山山剛才的講話精神，竟有些入定的感覺。
蘇青白頓了一下，
“我有一個弟子，叫做山山，你之前應該見過，她如今就是神符師，也曾跟隨顏瑟學過幾天，不過那是因為顏瑟那老東西喝酒輸給我的，我跟你說這個，是想要告訴你，伱不要覺得我斷了你的機緣，既然我不讓你跟著顏瑟學習，便不會讓你神符師的天賦浪費，所以，這段時間，你便跟著黃鶴教習學習符道基礎吧，什麽時候，你符道入了門，什麽時候，你在正式接觸其他的事情。”
陳皮皮頓時有些傻眼，原本還覺得寧缺來了，他就不用再後山做事，不用被師兄們拽過去下棋，聽曲，思辨了，結果，還是沒有逃掉。
寧缺看著眼前這個男人，默然，行禮，
他沒有去提之前交易的事情，因為他當時拒絕了，時候也拒絕了，雖然他不是很清楚，自己的拒絕會不會讓蘇青白針對他，但是，以書院後山的名義安排的事情，而且還是真的對自己有利的事情，他都不想拒絕，畢竟，此時此刻來看，學符並不需要付出什麽，如果他真的按照蘇青白說的那樣，有成為神符師的潛力的話。
隻可惜，接下來的日子，並不是寧缺所想象的那樣，書院後山的講師們教給他什麽，他立即就能夠掌握，然後眾人納頭就拜，相反，他很難理解那些人說的東西，不，更準確的來說，是他完全沒有理解，在他看來，那些所謂的用天地元氣入墨的手段，裏麵沒有任何合理的道理在其中，
所以，他無法理解，既然無法理解，那就沒有辦法學會，學不會也就不能入門，而不能入門，他就不能學習其他的東西......
這樣的結果，讓寧缺很是煩躁，遠比他不斷的登樓時，忍受的頭疼眩暈，胸腹鬱結還要難受煩躁。
“我現在的境界還在不惑，這所謂的符道我根本就看不懂，何談入門，至於那書院中眾多的法門自然也無法學習，真不知道要什麽時候才能夠和你之前說的那些大人物相比。”
寧缺仰頭躺在後山的桃李樹下，雙手墊在腦後，嘴裏叼著一根茅草，很是鬱悶的說著，
陳皮皮坐在他的身邊，靠在樹幹上，身旁是一個已經打開的食盒，露出裏麵的蟹黃粥，
“你不需要如此自卑。未滿二十不惑，無論放在哪個宗派裏，都是很出色的弟子。”
寧缺微微側頭，看向身旁的好友，
“那為何我沒有這樣的感覺？我總覺得我遇到的，知道的每一個人都是那樣的遙不可及。”
陳皮皮歎了口氣，
“這事怪我，”
小胖子歎氣的樣子很是有趣，即便是知道他是在表達自己的無奈，但讓人看起來就是那麽的喜感，歎氣的時候，竟然讓人感到些許嘲諷，
“你自入長安以來，便遇到了朝小樹，進了書院遇到的是我，後山裏的更是一群變態，便是小師叔和師姐們，都是這世間少有的人物。和我們這些真正的天才接觸多了，確實很容易把自己看成一個蠢材。
但你必須清醒認識到，你入修行之道不過半年，那個來自南晉的謝承運便已經被你甩到了身後，所以雖然你先天資質不足，但在感悟學習方麵你也是個天才。”
寧缺猛的起身，看向陳皮皮，有些不相信的問到，
“那我為什麽到現在都學不會所謂的符道？”
陳皮皮十分認真的看向寧缺，
“和念師，劍師不同，符師更講究感悟，感悟到了，符道的境界自然就會上去，你如今學不會是因為你太著急了，你在書道上頗有研究，如今更是被稱為大家，自然應該清楚，寫字也講究一個心平氣和，過急過躁都是寫不好字的，符道也是如此，我不知道你為什麽這麽著急，但是，既然你如今入了書院，做了我們的小師弟，你就應該清楚，你的身後有我們，你可以放緩一下自己的動作，讓自己好好歇歇了。”
寧缺還是提不起興致，這幾日的學習，讓他幾乎徹底的熄了學習符道的想法，
陳皮皮見此，也有些不知所措，如果是平時，看到寧缺這樣，他必然會在自己那浩如煙海的腦海之中翻找出幾本適合寧缺學習的法門來，
但是，蘇青白早就放出話來了，既然書院不讓寧缺跟著顏瑟學習符道，斷了他的機緣，那便應該還他一份機緣，讓他離了顏瑟也能入神符師，所以，在寧缺符道入門之前，不能學習任何東西，包括冥想的法門，
就在寧缺和陳皮皮感到頭疼，無力的坐在桃李樹下的時候，穿著一身白衣的莫山山緩緩走來，
那鑲嵌著條條墨紋的白色一群，在青翠的草地上讓山山看起來仙氣十足，不似人間之色，
“你可知道符道是什麽意思？”
之前便已經在陳皮皮的引薦下見過後山眾人的寧缺自然知道來人是誰，和陳皮皮一起起身，對著山山行禮，
“山山師姐。”*2
山山是蘇青白的二弟子，雖然也是書院後山中人，但到底不是夫子的弟子，便不應該按照夫子的順序來排序，所以，後山眾人大多以名字稱之，包括悅兒，紅魚都是如此，
打了一聲招唿，行過禮後，寧缺這才想起山山之前的問題，沉思片刻後試探著問道，
“以符入道？”
山山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人人都想求道入道，但至高大道虛無縹緲，如何去尋？所謂的符道不過是以符道之罷了。”
“以符道之？”
寧缺有些不解的看向山山，
山山走到兩人身前，摸了摸兩人身後的桃李樹的樹幹，那龜裂的樹皮襯著山山白皙的手掌更加白皙光澤，
她神情嚴肅的看向寧缺，
“符是什麽？符是紋路，是線條，是痕跡。世間萬物隻要存在，便會留下屬於他們的痕跡，而這些痕跡都是符，蛇蟲鼠蟻爬行的痕跡是符，樹葉的脈絡是符，甚至連生物體內的血管都是符，世間的一切都可以看做是符，書院的那些符師，都因為顏瑟大師的話而忽略了你之前從未接觸過符這個概念了，所以，他們理所當然的認為，你是一個符道天才，便應該做到符道上的事情，你隻要聽一聽，看一看便能夠掌握，而忽略了基礎的問題，”
她笑了笑，臉上綻放的笑容讓整個天地都失去了顏色，
“老師察覺到了這一點，讓我過來告訴你，你的思想理念被局限在了你過去的十幾年之中，讓你無法相信，符的概念竟然大到整個世界，是這個世界運行的根本，所以，你無法接受符，也就不用說學會符了，
生物體內的血管是符，這種符隻能維持它們的生存；枯葉間的脈絡是符，這種符隻能讓它們像億萬年來那樣，把根部吸取的養料水分灌注到葉片之中。這些便是自然之符，生於自然，凋落於自然，與天地元氣依偎共存，就如同我們每個人生存在這個世間的道理一樣。
我們符師要做的就是研究這些自然之符，找尋其中的規律和特點，所以，我們要做到源於自然，高於自然！”
寧缺有些震驚的看著眼前的絕色少女，
少女這番話是他之前從未想到過的，無論他如何思考，都不會將修行這種符師所修的道和天地自然大道聯係到一切，因為無論是劍師，還是念師，都沒有做到這一步，
但是，此時他突然有些理解為什麽修行界中有同境界中，有準備的符師是無敵的這中說法了，因為他們本身的維度就是不同的。
山山看著寧缺，緩緩的坐了下來，從陳皮皮的食盒中去過一副新的碗筷，以及一碗嶄新的蟹黃粥，淡淡的品嚐起來，全然不顧已經撇起嘴，欲哭無淚的小胖子。
“來於自然卻高於自然之符，必須經過幾個過程臨摹，會意，歸納，簡化，提純，賦意趣。所謂符，便是人類無數年來從自然之符中學習並且提取精華的那些線條痕跡。”
寧缺看到山山的動作，也坐了迴去，甚至從陳皮皮手中搶過他剛掏出來的果脯遞過去，
“師姐還請詳細說說這是什麽意思？”
山山理所當然的接過果脯，語氣很是平淡，
“道就是知道，以符道之就是用符讓天地知道，也就是讓天地元氣知道我們想要做什麽，
修行者的手段，修行的本質，都是操控天地元氣，或以念力操控天地元氣遙控飛劍，或直接操控天地元氣攻擊敵人，要麽過於間接，要麽過於簡單，而符師不同，我們是要告訴天地元氣自己想做什麽，然後天地元氣便幫助你去做什麽！所以我們符師處二者之間，境界卻是高居二者之上。”
寧缺張著嘴巴，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隻能暗道一聲牛~！至於說的是他自己，還是山山就隻有他自己知道了。
山山繼續說著，
“天地元氣是沒有眼睛，也沒有耳朵的，所以，它永遠都無法知道你的識海之中到底想到了什麽，有多少稀奇古怪的想法，那麽，你如何讓它明白你的意思？那就是符！
符便是人類念力與天地元氣之間的橋梁，符師以念力凝天地元氣於這些線條痕跡之內，一朝激發，與周遭天地元氣產生感應，便能令風起水動雲生雲滅天幹物燥。”
寧缺隱隱約捕捉到了問題的關鍵，很是詫異的看向陳皮皮，然後對著山山問到，
“師姐，我之前聽十二師兄說過，人類身軀內的雪山氣海便像是一個樂器，念力便是空氣，隻能吹進樂器變成美妙的樂曲，天地元氣才能聽曉，才能與之共鳴。而師姐你剛才所說的，在我看來，兩者竟然很是相似，所以，符文是不是就等同於我們的氣海雪山？”
山山讚揚的看了皮皮一眼，
“你有如此眼光，如此境界，想要如果讓二師兄知道，會少罰你幾次的，”
然後她才看向寧缺，
“當然，你也孺子可教，思維很是敏感，對於符道不曾有過什麽了解，僅憑我短短幾句便抓到其中的要點，很是不錯。符道確實是最適合你的道，你體內氣海雪山雖然一同通竅，但到底還是太少，十竅不過剛剛符合修行的條件，所以你無論修行劍術還是別的都非常麻煩，但對符道來說卻沒有任何影響，隻要你能感知到天地元氣，能夠察知其間的細微分別，以符文記述再與之共鳴，便能成功。”
寧缺眼睛猛然一亮，他好像找到了一條變強的捷徑，
“師姐，既然符師是學習和記錄天地之間的自然之符的存在，那麽，就是說明每一個符師學習的內容其實都是一樣的，也就是說，有現成的符文可以學習？那豈不是不需要感知天地元氣波動也能修符道？”
山山皺眉，曲起食指，用力的敲了敲寧缺的腦袋，
“如果真的這麽容易，這世間的符師怎麽可能還會這般稀少，神符師更是鳳毛麟角？你要知道，這世間是沒有相同的兩片樹葉的，那麽，自然不會存在完全一樣的兩道自然之符，每一個符師的感悟也會有所不同，寫出的符也會不同！
對於符師而言，我們的念力就像是無數不同的文字詞匯，所謂符就是這些文字詞匯的組合方式。符文對天地元氣就好比語言，每一個人的語言都是不同的，他們所學習的語種，用詞的習慣，語序的變化都會導致寫出的文章不同，同樣一片文章，我寫天地元氣就會有變化，而你寫，天地元氣隻會以為是在看一篇廢話！”
寧缺這才聽懂，明了，對於自己在符道上的道路也有了一些想法，站起身來，對著依舊坐在那裏的山山，恭恭敬敬的鞠躬行禮，
而這一禮，山山也理所當然的受了，甚至還頷首表示接受，如果不是她手上喝粥的動作沒有停歇，旁人必然會以為這又是一位世外大家。
行禮過後，寧缺再一次坐了迴去，靜靜地看著身前的一株小草，專注思考山山剛才的講話精神，竟有些入定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