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女眼眸陰翳,連日來附身於一條流浪狗身上,使得她睡眠不足,脾氣也愈發的喜怒無常,其中苦楚更是無法與人訴說,生怕被當作異類處死。


    她滿腔的怒火,隻能在眼前這群謀士上發泄一二,“都是群廢物,給我盯緊了大皇女,最好攪和的她破不了案子,否則全都卷鋪蓋走人。”


    說完,她也不管這群謀士如何迴應,揮揮衣袖把人趕走了,隨後她轉頭看向自己的心腹手下閑穀,“吩咐你找的人,怎麽樣了?”


    閑穀心裏暗道慘了,唯恐被殃及池魚,她當即跪在地上,“殿下恕罪,了了道長四海雲遊,蹤跡向來不定,還請殿下能再給屬下一點時間,屬下定全力尋找。”


    二皇女眼神微眯,眉心立刻皺了起來,“最多半月。”


    她雖然生氣,但心裏清楚了了道長這等能人,若是有心想要隱藏身份,又豈會輕易被人找到,隻是自己如今一到夜裏就會附身,著實是太不方便了。


    閑穀伏下身,以一個最卑恭的姿勢趴在她麵前,“多謝殿下寬恕,屬下必定早日找到了了道長。”


    半響,沒聽到動靜。


    閑穀大著膽子微微抬頭瞄了一眼,就瞧見那尊貴的人不知什麽時候睡著了,她不敢驚動對方,輕手輕腳的退出了書房。


    剛出去,正好碰上了方才那群謀士的領頭人陳憑,正露出一副與平常相去甚遠的表情,臉上堆滿了討好的笑容,“閑侍衛。”


    閑穀被她笑得渾身開始起雞皮疙瘩,平時這群謀士與自己雖說都是為殿下共事,但她們向來眼高於頂,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裏,今個是怎麽了?


    她迴頭看了眼書房的門,壓低聲音道:“殿下剛剛睡著,不知陳先生找我何事?”


    陳憑是個能伸能屈之人,從前看不上閑穀,如今有需要對方幫忙的地方,又能拉的下臉來求人,“自然是有事請閑侍衛一敘。”


    她將人請到了屬於謀士的院落,這才放心大膽的開口,“閑侍衛是這樣,自從大皇女那邊負責采花案開始,殿下這邊就勢弱了起來,我等幾位不才,想到了個法子。”


    閑穀是練家子,說得難聽點就是有勇無謀,肚子裏根本沒半點墨水,文人那點花花繞繞繞根本不懂,但勝在一根筋的忠心,這才成了性子多疑的二皇女心腹。


    此刻,她想都不想就開口,“既然想到了法子,方才為何不直接於殿下說?”


    陳憑搓了搓手,麵露難色,“因為法子涉及到殿下正君,所以陳某等人這才不敢輕易提及,生怕觸怒殿下。”


    閑穀聽完她的話,瞬間眼睛就瞪大了,“大膽陳憑,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麽嗎?”


    夕霧國民風淳樸,雖說不要求男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但是到底還沒開放到可以讓男子摻乎政務的程度,這也是閑穀如此震怒的原因。


    陳憑倒也不惱,像是早就猜到了她會如此,隻摸了摸自己那山羊胡,討好的笑了幾聲,“閑侍衛息怒,我等就是怕殿下會如你這般生氣,才不敢輕易開口。”


    “你到底想說什麽?”


    “如今大皇女風頭正盛,若是等她破獲了采花案,到那時殿下怕是真的就被壓製一頭, 但若是殿下也能在采花案中有所幫助,那這份功勞可就不隻大皇女獨一份了。”


    陳憑的話不無道理,閑穀被說動了一半,“這和殿下正君有何關係?”


    陳憑小眼一眯,露出抹似笑非笑的神情,“殿下正君自然就是這其中最重要的一環,聽聞大皇女已經知曉賊人接下來要下手是孟家,且在孟家公子身邊進行了嚴密的防護,若是殿下正君能代替那即將遇險的...”


    接下來的話,不用陳憑說,閑穀也知道她要說什麽,“萬一...”


    “沒有萬一,若是成了則皆大歡喜,若是不成,那就是大皇女辦事不利,丞相府也會因此與大皇女反目,左右殿下都能從中摘出來。”


    陳憑眼眸閃過金光,說得那叫一個輕描淡寫。


    閑穀腦子不好使,但她心中有一個底線,那就是凡事為殿下好,就是真的好,所以她明知這事可能有貓膩,但還是開口攬了下來。


    後麵閑穀又去找了二皇女一趟,二皇女剛打了個盹,頭腦還有些暈乎,聽她提起利用自己新娶的正君,壓根就沒細想就點頭同意了。


    二皇女這人向來就自私自利,一聽到這個辦法對她百利而無一害,犧牲後院一個沒辦法寵幸男人,根本不算什麽。


    於是乎,慕聞修轉天就被打包送到了蘇酥麵前。


    蘇酥這日原是打算再察看一番府內的布防,不成想卻被堵在了這孟府門口,她看了眼沉默不語的慕聞修,將目光投向護送的閑穀身上,“你們這是...?”


    她腦中冒出來的第一想法是,慕聞修那晚的事情敗露了,蘇縷惱羞成怒,讓侍衛過來和她當麵對峙。


    誰知,閑穀卻道:“慕正君對采花案頗為關注,殿下見不得慕正君傷懷,又聽聞大皇子您案子遲遲沒進展,想著慕正君聰慧過人,說不定能幫到您,這才派在下護送慕正君至此。”


    言下之意有三,一是慕聞修自己要來的,出問題不是她二皇女的責任,二是看似想幫忙,實則是嘲諷蘇酥辦事效率低,到現在都不能將歹人抓獲,三則若是有功勞還得分她蘇縷一份。


    蘇縷打得什麽主意,蘇酥心裏是一清二楚。


    隻是讓她有些搞不懂的是慕聞修這人,明明那晚她還想要隱瞞自己對采花案的關注,今日怎麽突然就大張旗鼓的擺在了明麵上?


    她再怎麽看,對方也不像是那種輕易就能被說服的人啊!


    蘇酥心思百轉千迴,麵上露出為難的神色,“慕正君畢竟是男子,這作案的歹人乃是好色之徒,若是...”


    閑穀不等她說完,連連抬手打斷道:“大殿下不必妄自菲薄,我家殿下相信您能保護好慕正君,屬下還有事,就先行離開了。”


    “誒...”等等。


    蘇酥想要再說什麽,可那閑穀卻像是被什麽洪水猛獸追趕,一個轉身腳步快的像是要飛起,很快就消失在了拐角處。


    直至看不到對方身影,蘇酥這才收迴視線,看向一直都沒說話的人, “慕聞修,你是怎麽說服蘇縷派你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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