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垣停完車過來,就瞧見了這一幕。


    什麽叫隻要救人,就什麽都可以答應?難道在他看來,小酥對他的好,都是可以明碼標價的嗎?


    這樣的人,怎麽配得上小酥的一片真心。


    他拳頭緊了緊,快速走過去把許驀從蘇酥腿邊拽開,提溜起來給了他一拳,“許驀,你明明知道小酥的心意,還這樣折辱她,算什麽男人!小酥對你的好,不是你變相威脅的資本。”


    蘇酥被剛才突然發瘋的許驀嚇到了,反應過來連忙攔住顧垣,朝他搖著頭,嘴唇艱難的蠕動著,想要說什麽卻不知道該如何說。


    顧垣轉頭拉住蘇酥的手,帶著點一時衝動,“小酥,這樣的人根本配不上你。你什麽時候能迴過頭看看我,我喜歡你啊!”


    顧垣的告白不合時宜,但他也不會後悔。如果沒人能照顧好小酥,那他願意摒棄哥哥的身份,以愛人的角度重新站在她身邊。


    蘇酥有些驚訝的看向顧垣,他眼底的愛意簡直灼熱?到她不敢直視。


    她不明白原主愛而不得的人,居然會這麽輕易的對她說愛。可這份愛,對上不合適的人,就隻能是枷鎖。


    “可...”


    蘇酥張了張嘴,像是在思索怎麽拒絕才能不讓他傷心。


    顧垣像是看穿她的心意一般,提前打斷道:“小酥,我知道一時讓你轉變看法,把我從哥哥當成追求者,這多少有點難度,但請不要拒絕,給我一個愛你的機會。”


    麵對顧垣的真情告白,蘇酥垂下頭,不知道該以什麽樣的態度麵對他。而顧垣卻把蘇酥的沉默不語當成默認,嘴角終於露出一絲微笑。


    被打倒在地的許驀,嘴角瞬間滴血,疼痛終於讓他恢複一絲冷靜。


    正在這時,手術室的護士突然出來,看著門口的三人,“你們誰是病人家屬?”


    許驀踉蹌的站起身來,擦了擦嘴角的血,一臉急切道:“我,我是。請問我奶奶現在怎麽樣了?”


    護士把手上的單子遞給他,“病人年紀太大,頭部破裂導致顱內血管破裂,需要你簽字。”


    遞過來的單子上,寫著大大的五個字,病危通知書。


    許驀的臉色煞白,兩隻眼睛死死盯著病危兩個字,惶恐不安的臉龐上,透露出難以掩飾的絕望和害怕。


    他極力遏製著內心恐懼,兩隻手幾乎控製不住的微微顫抖著,寫下了自己的名字,交給了護士。


    看著護士迴了急救室,許驀整個人都軟了下來,漸漸癱倒在地,他抱住腿,把整個臉都埋在了膝蓋裏,顫抖著身子無聲抽泣。


    如果連奶奶都要離他而去,那他在這個世界上還剩下什麽呢?


    他感覺自己被世界拋棄了。


    蘇酥越過顧垣,一步步走到許驀身邊,她知道許奶奶在許驀心裏分量很重,但沒想到能重到這種地步,感覺如果許奶奶不在了,他也活不成。


    看著許驀抱著腿的手臂一點點縮緊,蘇酥抬手輕輕搭在他微微顫抖的肩膀上,滿臉心疼道:“阿驀,許奶奶會沒事的,你別怕。我...我會幫你的,不管你是不是我男朋友,我都永遠陪在你身邊。”


    或許是因為她的話,許驀緩慢的抬起頭,“你說奶奶她...會沒事的,對嗎?”


    原主的記憶裏,並沒有關於許驀奶奶的片段,但此時此刻,她望著快要破碎的許驀,不由眼眶微紅,重重的點點頭,“對,會沒事的。”


    聽到蘇酥肯定的迴答,許驀像是緩過了氣一般,整個人撲到她懷裏,放聲大哭起來。


    唯一站在原地的顧垣,看著兩人緊緊的擁抱,恨不得立刻把他們扒拉開,但他剛才已經把今日份的衝動和勇氣用完了。理智告訴他,許驀的奶奶還在病房,蘇酥這個時候安慰他無可厚非。


    手術室的燈亮了整整一天,直到第二天淩晨才終於熄滅。


    顧垣在蘇酥的勸說下,淩晨就迴去了。蘇酥陪著許驀一直守在手術室門口,主刀醫生出來後,兩人立刻圍了上前,“醫生,怎麽樣?”


    主刀醫生看著兩個年紀輕輕的小孩,不由有些疑惑,“手術一切順利,你們家長呢,把他們喊過來,術後的一些注意事項,我得告訴他們。”


    蘇酥看了眼許驀,他聽到奶奶手術順利,皺了一晚上的眉終於鬆了鬆,“我是病人的孫子,奶奶隻有我一個親人了。”


    主刀醫生愣了下,看著男孩的目光多了幾分同情,“行,病人手術雖然順利完成,但還是有一定程度可能會成為植物人,所以在恢複期間,需要病人家屬多和患者說話,喚起她的意識。”


    聽到植物人三個字,蘇酥心裏一顫,“怎麽會?”


    許驀倒是挺鎮定,畢竟他心裏早就做好了最壞的打算,這會兒聽到植物人,也隻是朝醫生鞠了個躬,“謝謝醫生,我去看看奶奶。”


    許奶奶被送到了重症病房,這會兒還沒渡過危險期,不能讓人探視。


    蘇酥和許驀隔著窗戶,看向裏麵的許奶奶。?


    許奶奶年紀畢竟大了,而且手術還是在腦袋這種脆弱的地方,病床上手術完的許奶奶的臉沒什麽血色,她帶著唿吸機,了無生氣地躺在那裏,粗糙有褶皺的手腕上插滿了管子和針頭。一旁的檢測儀器滴滴答答地響著。


    許驀情不自禁的抬手,覆在冰冷的玻璃上,目光定定的看著裏麵最疼愛自己的人,他忍不住紅了眼眶。


    神經外科的主任醫師李欣是蘇母的好友,她本來要去查房,正好路過重症病房的時候瞥了一眼,瞧見蘇酥和個陌生男子,站在病房外麵。


    她和身邊的幾個護士說了聲,就朝二人走過去,試探著開口,“蘇酥?”


    蘇酥聞聲轉頭,瞧見媽咪的閨蜜身著白大褂朝自己過來,連忙驚喜喊人,“李姨,您在這家醫院工作啊?”


    她隻知道對方是醫生,但沒想到這麽巧,居然就是這家醫院。


    李欣立刻職業病犯了,摸了摸她的頭查看傷勢,“小酥兒,你怎麽突然來醫院了,頭還疼嗎?”


    她是知道蘇酥前段時間出了意外,隻是一直忙於工作,抽不出時間去探望,沒想到今天居然在這裏碰到了。


    蘇酥嘿嘿笑了幾聲,“好得差不多了,李姨你也知道我媽的性子,不然不會放我出來的。”


    李欣微微笑了笑,目光轉向她旁邊的男生,“這位是...?”


    蘇酥熱情的介紹,“李姨,這是我同學許驀,他奶奶剛剛手術完,也不知道什麽清醒。”?


    聞言,李欣看了下病房號,翻了下自己要查房的信息,正好是她要看護的病人,“0720號病房,柳招娣。”


    聽到醫生念奶奶的名字,許驀猛地看過去,蘇酥小聲跟他說道:“李姨是神經外科的權威。”


    李欣看病曆單的時候,餘光發現蘇酥和她所謂的同學很親密,心裏頓時了然,這恐怕不是普通同學關心吧!


    她按捺住要給蘇母打電話,告訴她女兒可能戀愛的事情,給兩人仔細解釋了許奶奶的病情,告訴他們不必太擔心,植物人是有可能,但許奶奶的這種情況,概率並不大。


    聽到李欣的解釋,兩人都鬆了口氣。


    蘇酥拉著他的手,“誒,笑一個吧!等麻藥勁兒過了,許奶奶應該很快就醒來了。”


    許驀眸光終於露出一絲喜色,“嗯,謝謝你。”


    李欣很有眼色的默默離開,等到遠離兩人,她立刻撥通了蘇母的電話,“誒,我跟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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