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乎,蘇酥和林揚做了筆交易。


    兩人達成一致後,蘇酥很爽快的掏出一張卡,遞過去戲稱道:“以後,我的酒錢是不是就能免了?”


    林揚接過卡,挑了挑眉,“當然,畢竟現在你算是半個股東了。”


    一直困擾他的麻煩終於解決了,整個人也從緊繃的狀態放鬆下來。


    兩人相視一笑。


    蘇酥處理好林揚這邊,讓他先忙店裏的事情,自己端著酒去找顧垣他們了。


    彼時,顧垣和許驀正在對峙。


    許驀打不通方真真的電話,心裏擔心她的處境,認為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找到她,不能讓那群催債的人,真的把她拉去抵債。


    顧垣覺得這事必須從根源解決,首要的就是找到罪魁禍首——方父。


    蘇酥剛過去,就被兩人拉住,問她站在哪一邊。


    蘇酥尷尬的笑了下,開始和稀泥,“你們說的都對,抓緊時間兩邊同時進行吧。許驀你去方真真會去的地方找找看,阿垣哥你去找人查查方父的下落。”


    許驀和顧垣互瞪一眼,瞬間移開。


    因為許驀不會開車,於是蘇酥自告奮勇當司機,顧垣聽了當即改口,要和他們一起去,蘇酥還沒說什麽,他就自顧找借口,“我和你們一起,找方父也需要提供照片。”


    這個理由,根本沒法拒絕。


    原本蘇酥想說,顧垣也去的話,開車就輪不到她了。


    誰成想,自己的車鑰匙還沒交出去,顧垣就搶先一步坐在了副駕駛上,許驀愣了下,打開後車門進去。


    顧垣知道,如果自己開車的話,蘇酥大概率會和許驀坐後座,所以為了避免出現他不想看到的場景,隻能先一步行動。


    那邊坐在後座的許驀也有些不悅,但礙於這車不是他的,所以隻能忍著。


    一路上,車裏氣氛冷凝。


    好不容易開到了許驀住的村子,三人下車過去,蘇酥才暫且鬆了口氣。


    他們走到方真真家門口,破敗的木門開著個縫,地上扔著斷裂的鎖,一看就是被破壞過的,許驀有些擔心的推門而入,大聲喊著方真真的名字。


    伴隨嘎吱嘎吱的聲音響起,蘇酥下意識想要跟他一起。


    顧垣擔心裏麵會有危險,一把將她攔住,微微搖頭道:“小酥,這裏畢竟是方真真的家,未經過允許我們還是在外麵等著吧!”


    聽見顧垣這麽勸說,蘇酥邁出的腿緩緩收迴,目光透過大門看向裏麵,“許驀,我們在外麵等著,有什麽情況,大聲喊我們哈!”


    方真真家是自蓋的平房,隻能用四個字形容,那就是淩亂不堪,床鋪衣服日用品扔的滿院子都是,看樣子像是被人搜刮過一般。


    站在大門外,顧垣的目光掃過這場景,他有想過他們很窮,但沒想到這麽窮。


    這樣的地方,人能居住?


    他不由迴憶起,之前在班上和方真真的相處。


    他印象中的方真真,是個努力上進的好姑娘。雖然她的衣服總是洗的發白,但絲毫不影響她對生活的期待。每次看見她,自己都會被她燦爛的笑容所吸引。


    顧垣一直以為,她家裏就算不富貴,起碼也衣食無憂,沒想到樂觀的背後,居然過得是這麽艱難的日子。


    過了會兒,裏麵的許驀出來,他朝兩人搖搖頭,表示方真真不在這裏。


    許驀把真真家裏唯一的合照交給顧垣,低聲囑咐道:“這是真真家裏唯一的合照,你拿手機拍照發給那些幫忙尋人的吧!”


    照片是真真對媽媽最後的念想,如果丟了,許驀根本不敢想她會有多難過。


    顧垣抿唇接過,他低頭看向手裏已然泛黃的照片。


    照片是張一家三口的合照,上麵的真真年紀還很小,被方媽抱在懷裏,旁邊的方父表情嚴肅,看著不好相處,方媽倒是露著幾分滿足的笑容。


    他掏出手機拍好照片,還給許驀的時候,忍不住問了下,“方真真的媽媽呢?”


    許驀收起照片,麵無表情道:“死了。”


    顧垣愣了神,許驀卻已經轉頭看向蘇酥,“我先去和奶奶打個招唿,待會咱們一起去真真以前打工的地方找找。”


    蘇酥點點頭,突發奇想道:“我可以和你一起嗎?”


    她雖然一直知道許驀和奶奶相依為命,但從未見過老人家。她很好奇把許驀拉扯長大的奶奶,究竟是什麽樣的人。


    麵對蘇酥的請求,許驀瞬間慌亂,想都沒想就拒絕了,“不用,你們在這等著就行,我很快迴來。”


    他的家那麽破敗,怎麽能讓蘇酥踏足,會髒了她的鞋。


    那一刻,許驀的自卑心,讓他飛快的逃離了蘇酥。


    蘇酥看著他的背影,露出幾分委屈的神情。


    雖然她已經做好被拒絕的準備,但許驀那樣果斷的語氣,好像根本不想她和他的家人有任何接觸,還是讓她不可避免的產生了絲絲難過。


    顧垣迴過神就發覺蘇酥的落寞,上前輕輕攬住她的肩膀,給予她無聲的安慰。


    那邊,許驀的家離方真真不遠,隔著幾戶人家,他很快就到了門口,朝裏麵大聲喊道:“奶奶,我迴來了。”


    可他並沒有像往常那樣,聽到奶奶用方言,親切喊他名字的聲音。


    許驀心裏咯噔一下,他快速推開門,第一眼就瞧見了昏倒在院子裏的奶奶。


    許奶奶身材消瘦,灰布衣服上打滿了補丁,昏倒之前手上還抓著一個空的礦泉水瓶。


    鮮血流了滿地,刺目的紅。?


    許驀一瞬間心慌,猛地衝過去,蹲下將奶奶抱起來,邊往出跑邊試圖喚醒對方,“奶奶,奶奶你怎麽了,別嚇我啊!你醒醒啊!”


    蘇酥和顧垣的視線裏,瞧見許驀跑出來,懷裏還抱著個人,神情慌亂至極。


    很快兩人就發現,許驀懷裏的人是他的奶奶。


    “走,現在去醫院。”蘇酥當機立斷道。


    顧垣拿過鑰匙去開車,蘇酥幫著許驀把許奶奶扶進車裏,自己很快坐上副駕,四人匆忙趕往醫院。


    車裏,許驀緊緊握著奶奶逐漸冰涼的手,他惶恐不安,不停的催促著顧垣開快點。


    許奶奶臉色蒼白,悄無聲息的躺在許驀的懷裏,脆弱到唿吸已經漸漸微弱,仿佛下一刻就會離開人世。


    蘇酥頻頻的往後看,既是擔心許奶奶,也是擔心許驀。


    二十分鍾後,車子停在了醫院門口。


    許奶奶被送往了急救室,蘇酥和許驀等在手術室門外。


    許驀目光死死盯著手術室亮起的燈光,垂在身側的手不受控製地開始顫抖,腦中仿佛有什麽東西塌了一般,轟鳴聲一陣接著一陣。


    周圍的一切仿佛變成了黑白色,空氣停滯不動,耳邊隻有一個聲音,那就是無論如何許他都不能失去奶奶。


    許驀猛地朝蘇酥跪下,緊緊拉住她的手,帶著幾分癲狂與無助,“蘇酥,我求求你救救我奶奶,你有任何要求我都答應。對,做你男朋友是吧,隻有你能讓那些醫生救活我奶奶,不管是男朋友還是仆人,我都願意,求求你求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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