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時分,夕陽的餘暉慢慢黯淡,萬物的色彩逐漸褪去,一切景物變得朦朧。


    遠方蒼茫的山岱依稀可見,山寨裏也升起道道炊煙,空氣中彌漫著煙火之氣。


    一身著精致白袍,麵目清秀俊朗的男子,正站在寨子門口,吹著笛子眺望遠方。


    耕地歸來的老伯朝他打招唿,“二當家,您這是等蘇丫頭呢吧!”


    楚沐微微點頭,老伯見他衣衫單薄,忍不住提醒道:“二當家啊,這地兒風大,您要不還是先迴去吧,那丫頭指不定在哪瘋玩呢!您可是咱們寨子的主心骨,要是病情加重就麻煩了。”


    楚沐放下笛子,“無礙,他們已經迴來了。”


    說話間,一隊人馬從遠處飛馳而來,掀起塵土無數,卻又精準的停在了距離楚沐十幾步的地方。


    蘇酥翻身下馬,先是指揮著其餘人,把糧食搬到糧倉,藥材送到楚沐房裏,至於那個少年則讓雷山送到她屋裏。


    等一行人都忙了起來,她才像是個做錯事的孩子磨蹭了幾秒,走過去拉著楚沐的袖子撒嬌,“沐哥哥,這天黑的越發早了,你可不能算我晚歸啊!”


    “油嘴滑舌。”他聲音溫柔,聽不出情緒,可目光卻在看的是她身後的方向時,眉頭微微蹙起,“你這次又闖什麽禍了?”


    楚沐注意到她的那匹棗紅色的駿馬上,趴著個粗布麻衣的少年郎,對方四肢無力垂下,頭顱也耷拉著,像是昏過去了。


    莫不是強搶了良家少年?


    蘇酥見他神色不對,當即跺了跺腳發起了脾氣,“沐哥哥,你居然懷疑我,我...我生氣了,你自己問雷山去吧!”


    說完,她就跑走了。


    望著她的背影,楚沐眼中寫滿了無奈,這人被寵的越發無法無天了。


    他作為山寨的實際負責人,還真不能撒手不管,隻能喚來雷山了解事情的來龍去脈。


    而發小女孩脾氣的蘇酥則鬆了口氣,楚沐這人深不可測,日後還是能避則避吧!


    在原主的記憶裏,楚沐也是因為受傷昏迷被她帶迴來寨子,短短三年時間就成了人人稱讚的二當家,可見其心機能力有多強悍。隻不過他一向以病弱示人,大家都沒察覺罷了。


    更何況原主極其依賴對方,可就算是這樣,也從未聽他提起過家人朋友,就連他是哪裏人士都不清楚。


    這人身上不安定的因素太多了,原主的願望既然是想要過安穩日子,楚沐是萬不可多接觸的。


    她一路跑迴了自己房間,推開房門,裏麵陳設很簡單。


    右手邊是木製的梳妝台,隻不過裏麵放得不是胭脂水粉而是零星的藥材。旁邊則是書桌,上麵的筆墨紙硯都落了灰塵。


    牆角邊放一張簡單的床鋪,一頭是棋盤格花紋的帳幔,被她撿迴來的少年就躺在床上。


    蘇酥走過去,人還沒醒。


    她坐在床邊,目光從對方的眉眼落到他鼻尖的那一抹紅,鬼使神差般伸出手指,如蜻蜓點水般輕輕觸碰又快速收迴。


    她見人沒動,動作就放肆了些,指腹順著少年的鼻梁緩緩停在紅痣處,心頭砰砰直跳,就像是空中炸開的煙花般說不出的喜悅。


    這種情感來的突然,蘇酥有些招架不住,連忙喚來係統,“係統,什麽情況,我怎麽感覺自己不受控製了。”


    【宿主請稍等,我幫您查詢一下。】係統停頓了幾秒,【宿主經檢測,你體內的蠱蟲對他身體裏的毒很感興趣,所以產生了反應。】


    什麽蠱蟲,什麽毒?


    蘇酥聽得雲裏霧裏,看向少年的目光帶著幾分思量,下一秒像是要探究什麽一樣,她深吸一口氣,也不管什麽男女授受不親,三下五除二解了他的腰帶,一把摸在了對方的腹肌上。


    熟悉的快感頓時直衝腦門,她身子不自覺抽抽了一下,仿佛不受控製,也不管什麽非禮勿視,直接上手亂摸一通,臉上登時流露出享受的神情。


    晏慕白就是這個時候醒來,他眼皮微動,接著猛地睜開眼睛,就見有個膽大妄為的女人對自己動手動腳,他忍著傷口的痛意,剛要動手就聽到門外有動靜,當即閉上眼睛裝睡。


    “你在幹什麽,快住手!”


    楚沐一進門,就瞧見蘇酥一副霸王硬上弓的模樣,雙手放在陌生男子腹部,最關鍵的那人還衣衫不整敞胸露懷,場麵簡直不堪入目。


    被這麽一喊,蘇酥興奮的腦子空白了幾秒,迴過神來下意識雙手藏在身後,扭頭欲哭無淚道:“沐哥哥,我...我...”被控製了,不是我幹的。


    可惜事實勝於雄辯,蘇酥又羞愧又懊惱,‘我’了大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


    楚沐皺著眉走過來,他本來聽雷山說蘇酥救迴來個受傷的少年,打算過來替對方看看傷勢,沒想到蘇酥竟思春到這種地步,果然是女大不中了,看來是時候安排她的婚事了。


    一向把蘇酥視作妹妹的楚沐,握了握拳壓下心頭的那股無名火,“到一旁站好,我先替他看傷,待會再談你的事。”


    他坐在床邊,先是查看對方腰間的傷勢,接著抬手給對方診脈,同時一副審視的姿態看向床上的少年。


    果然是一副好姿色,怪不得能勾的蘇酥不管不顧。


    隻不過,這脈搏似中毒又不像是中毒,倒是有些奇怪。


    楚沐眉頭緊蹙,又換了隻手把脈,還是同樣的結論,蘇酥見狀湊過去,“沐哥哥,他怎麽樣,該不會是個短命鬼吧!”


    蘇酥說話素來口無遮攔,楚沐無奈瞪她一眼,替對方蓋上被子,“說什麽呢,不過是傷得重些罷了,待會我寫個藥方,煎藥喝上些時日就好了。”


    蘇酥學著原主的語氣道:“哦,那就好。不然這麽俊的小郎官要是活不久,怪可惜的。”


    她說話的同時,眼角的餘光不著痕跡往床上看了眼,原主的願望既然是找個人嫁了,那她找個好看的皮囊,應該不過分吧!


    正想著,蘇酥瞧見對方眼皮動了下,她揉了揉眼睛再次看過去,對方卻依舊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難道剛才是幻覺?


    楚沐替對方蓋好被子,站起身來輕輕戳了下蘇酥的腦袋,對這個顏控的妹妹恨鐵不成鋼,“你說你,平日裏我老催你早日成婚好繼承寨主之位,你總是推三阻四,這會兒怎麽行事如此放蕩不羈,若是傳出去,名聲還要不要了。”


    蘇酥注意力被他轉移,十分單純的眨眨眼,“誰說我不願成婚?”


    楚沐抬手又想打她,但見她一副正色的模樣,又歎了口氣放下手,“你若真心喜歡人家,等他醒來我自會替你們操持婚事,又何必急於一時。你到底是女子,該矜持還是要矜持。”


    蘇酥雖說馬上及笄,但到底還是孩子心性,從來沒個定數,耍賴不認賬也是常有的事兒,楚沐見狀倒也不覺奇怪。


    蘇酥一本正經道:“這次是認真的,他長得是我見過的人裏最好看的,所以如果和他成婚,我是願意的。”


    這話一出,楚沐氣得手抖。他知道蘇酥顏控,但沒想到這麽嚴重,就連婚姻大事都是如此兒戲。


    皮囊而已,她就這麽在意?


    他深唿了口氣,試圖講道理,“蘇酥,紅顏易老,你若隻是因為相貌而成婚,到頭來也隻得一夕之歡,日後會後悔的。成婚是要找個兩情相悅的人,這樣才能相守一生。”


    蘇酥點點頭,佯裝認同,“沐哥哥你說的有道理,我們朝夕相處,按理說也該是兩情相悅,你若肯娶我,我就不嫁他了。”


    她知道楚沐對自己無兒女私情,故意拿話激他。


    楚沐:...大意了。


    把自己坑進去了,怎麽忘了她之前最黏自己。


    楚沐無語凝噎,“算了,還是隨你吧!”


    留下這句話,他就趕緊落荒而逃,生怕自己被蘇酥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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