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西澤爾還是低估了希爾薇的本事。


    一雙修長的大手在聽到希爾薇接下來的發言後倏然攥了個緊,每一個骨節都泛著突兀刺目的白。


    “恕我冒昧,審判長大人,請問一位身居帝國高位,卻暗中勾結異邦人,與異邦人有著見不得光的聯係與交易的人,是否違反了帝國的條例?又是否需要接受嚴格的審查?”


    希爾薇望著高處,從頭頂傾瀉而下的燈光打在了她那如初綻之花的嬌豔容顏上,湖水般盈藍的瞳眸泛著粼粼的光澤。


    拋開別的不說,她的確有著無與倫比的美貌,旁聽席上的不少貴族都被她的出眾容顏所吸引。


    聽到這裏,侯姝的太陽穴不受控製地跳了跳,一種不好的預感莫名湧了上來。


    這一次,她的預感很強烈。


    希爾薇是衝著她來的。


    難道說……她與北境的關係,已經被希爾薇發現了?


    侯梟的眉梢一蹙,扭頭看向了隱匿在深紅色帷幔後的林寒,給予了他一個頗帶深意的示意眼神。


    林寒在第一時間領會了侯梟的意思,即刻轉身走向了樓梯口,匆匆邁下了階梯。


    這個瘋女人,到底又想做些什麽?


    侯姝儼然預感到了接下來會發生什麽,她稍稍側過了臉,眼神有那麽一兩秒的閃爍。


    “侯梟……”


    不過,還未等她斟酌好措辭,就被一道低沉磁性的嗓音打斷了。


    “夫人不必多言,這件事交給我處理。”


    侯姝反握住了那隻冰冷的大手,用力扣緊,對上那雙緋紅妖惑的瞳眸,認真道:


    “不,侯梟, 你聽我說……”


    從希爾薇出現在審判台上的那一刻,侯梟就已經有所預感,希爾薇這一次是衝著侯姝來的,就算現在要指控的人不是侯姝,最終也會牽連著侯姝下水。


    所以,他幾乎沒有任何遲疑地打斷了侯姝的發言:


    “就算你真的隱瞞了什麽事情,那想必也是出於某種必要的原因。”


    說罷,他盯著侯姝的眼睛,低而沉緩的吐出了四個字:


    “我相信你。”


    無條件,也沒有任何理由與原因。


    他相信侯姝,連性命都可以交托給她。


    就算她真的隱瞞了什麽事情,隻要她不拋棄他,不會丟下他一個人,身邊沒有其他男人,他依然可以當做什麽事情都沒發生。


    審判台上,希爾薇還在繼續不斷用闡述的方式羅列著一項項指控罪名。


    侯姝感覺到了時間的緊迫,放快了語速,爭分奪秒地表示:


    “這一次不一樣,侯梟,我、其實一直以來我與北境……”


    “沒錯!我要指控的人,就是帝國的大公妃殿下,侯姝。”


    一道言辭激烈的女音隔空穿插了進來,打斷了侯姝的所有發言。


    “其實早在很久以前,大公妃殿下還在m國的時候,就已經與北境有所聯係,光是一年之內的秘密出境記錄就高達數十次。”


    此話一出,全場嘩然,原先投向審判台的視線幾乎在同一時間匯聚到了二樓的看台上。


    空氣中的氛圍轉化為了死一般的沉寂。


    侯梟就坐在侯姝的身邊,礙於這位大公閣下的存在,沒有一個人敢對希爾薇的這番指控做出表示。


    不過,雖然他們嘴上不敢議論,一個個諱莫如深,心裏可就不一樣了。


    林寒在這時帶著皇家騎士趕到了審判台上,以一種還算禮貌的方式“請”希爾薇下台離開。


    可是,希爾薇卻雷打不動的站在原地,掩映在她那雙霧蒙蒙藍眸之下的,是陰詭的得逞之色。


    林寒麵無表情地注視著她,“希爾薇殿下,如果您不配合我們離開的話,我們可能就要失禮了。”


    聞言,希爾薇麵露怯色,像是被恐嚇威脅了一樣,倉惶後退了半步。


    林寒自然看穿了她精湛的演技,隨即逼近了一大步,可是……


    就在他朝著希爾薇逼近的同時,耳畔接收到了一道刻意壓低了的謔色女音:


    “全場這麽多雙眼睛盯著,你真的敢動我嗎?”


    林寒不由得在心裏輕嗤了一聲,果然,這個女人是裝的。


    他麵上依舊沒有任何多餘的情緒,無波無瀾地重複:


    “這是大公閣下的意思。”


    聽了這話,希爾薇抬頭朝著二樓掃了一眼,一雙陰戾的緋紅瞳眸不期然地撞進了她的視野,滔天的壓迫感襲來,令她心口一緊。


    她握著已經冒出了冷汗的拳頭,撤迴了目光,咬牙看向林寒,狠狠道:


    “就算你現在強行把我帶走也沒什麽意義了。這麽多人都已經聽見了,他們已經知道了侯姝與北境那幫暴民有所聯係,就算大公閣下隻手遮天、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想必也堵不住那麽多人的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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