綴滿繁星的夜空,不見月兒的蹤影。


    與心愛之人分開十個多小時的人兒,悶悶不樂地垂眸望著石桌的紋路。


    她現在和圓圓那姑娘,待在桃源村的空房子。


    這個空房子位於偏僻的村尾,常年無人居住,堆積的灰塵很多。


    於姑娘和薛月月兩人在清掃,一直搞到現在都還沒吃飯。


    花傾顏摸了摸空空如也的小肚子,她就早上吃了一碗瘦肉粥,及中午啃了一個饅頭。


    這還是十年來,第一次餓肚子。


    她不知不覺迴想起十年前與他的初遇,那時,她吃了三天地瓜,相當於餓了三天,才找到他。


    這一次,輪到他找她,他需要多久才能找到?


    未等她想出個大概,灰塵撲撲的於姑娘已跑到她身側,輕聲對她說:


    “花花,吃飯了,這條村子有問題,我明天帶你離開。”


    “薛月月還在裏麵,還要委屈花花繼續裝作聾啞人。”


    於圓圓說完後,就抬手拂開垂落在小姐妹眼睫的發絲,端詳著那精致絕豔的五官。


    本來塗了樹汁遮掩雪嫩美肌,沒想到她的花花對那些東西過敏。


    來到桃源村,白皙無瑕的臉頰就開始泛紅發癢,把她嚇的魂都快飛走。


    後來連忙用清水清洗幹淨,這才慢慢緩解。


    幸好隻是輕微泛紅,經過幾個小時,現在已恢複如初。


    下午的大掃除,她都不敢讓她的花花,觸碰到那些灰塵,直接把她安頓在院子的桂花樹下乘涼。


    因房子太久沒住人,到處都是蜘蛛網與塵埃,就搞到了現在。


    於圓圓執起花傾顏柔若無骨的小手,望著她那即使在昏暗夜色下,也白得發光的小臉。


    心裏不禁升起濃濃的擔憂,這傾城絕色,怕還沒踏出村子,就被有心之人利用。


    薛月月下午看到花仙子的真容時,都驚豔的久久無法迴神,還脫口而出一句話:


    “花花這容貌,真是世間難尋,如果讓不近女色的夜少看見,怕都會立即化魔。”


    於姑娘當時連忙擋在小姐妹身前,打斷她的話。


    “月月,花花不能言語,也不會聽,我就是怕她會被人欺負,才出此下策,把她的真實麵貌掩蓋起來。”


    她更怕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今天從村子進來時,就看出這裏的“不同凡響”。


    特別是在傍晚時分,她親眼看到那些穿著打扮性感的女子,上了一輛從外麵駛進來的豪華小轎車。


    她嫁進童家幾年,不說練就火眼金睛,但多多少少也見過一些昂貴之物。


    光那些女子戴在脖子的珍珠項鏈、寶石,就不是一般家庭能消費的起。


    試想:在這隻夠溫飽的年代,一個寡婦,能養活自己就已經很不容易,她們又哪來的閑錢,去購置與之不匹配的首飾?


    於圓圓越想,心裏就越不安。


    站在她身後的花傾顏,並無過多情緒,隻因她相信她的寒寒,一定會很快就趕來找她。


    她輕輕瞟了一眼圈在手腕的“手鏈”,纖細皓白的腕部,僅剩一根編織精美的繩子,那個她最愛的袖扣,已被她丟在成衣鋪的石縫。


    希望與她心有靈犀的夜美男,能看到它的存在。


    不過,按照他那比什麽都靈驗的鼻子,估計很容易就能聞到她殘留在上麵的氣息。


    她的思緒越飄越遠,想到了兩年前的月圓之夜。


    那一晚,是中秋節。


    她本想和夜銘寒一起吃晚飯、賞月,可她在院子裏等到九點,出門處理公務的他,都遲遲未歸。


    她一氣之下,就跑迴了二樓,反鎖房門,一個人待在房間生悶氣。


    直到晚上十點,他才坐著輪椅迴來,把院門關緊後,就站起身走上二樓尋她。


    她當時還在氣頭,任他怎麽低聲下氣,就是不肯開門。


    最後,他竟然爬牆從陽台翻進來!


    她察覺到陽台有異動,就疾步走向那邊,想把陽台門鎖了。


    沒想到,她還是慢了一步。


    剛走出陽台,就被強勢扯進他炙熱的胸膛,抱坐在陽台圍欄,隔著麵紗親上她的唇。


    她當時害怕摔下去,隻能雙手摟著他的脖子,任他隔著麵紗吻她。


    那個吻,最後是…在床上結束的。


    迴想起那一夜,花傾顏粉嫩的小臉蛋,一下子紅到了耳根,像是做了什麽羞羞的事。


    還好圓圓妹子在和薛月月聊天,沒發現她異常漲熱的臉部。


    三人聚在一起吃完簡單的晚餐後,就開始分房休息。


    這座房子隻有兩個房間,於圓圓首先發言,說小姐妹花花自小就不習慣與人同睡一床,她要和薛月月一個房間。


    已換上絲綢睡衣的薛月月,並無異議。


    她還含著淚花,很同情地摸了摸花小仙子的發頂,道了一聲:


    “可憐的花花,一定遭受了很多罪。”


    下午,她已經被於姑娘成功洗腦。


    不,應該說:是聽圓圓那妹子說了花花悲慘的身世。


    她感歎:真是命運坎坷、造化弄人。


    不隻父母雙亡,還有那麽一家吸血鬼大伯。


    真是難以想象這小姑娘是怎麽活到現在的。


    被當作同情對象的花傾顏,疑惑地瞅著接連歎氣的薛月月。


    她現在是“聾啞人士”,不宜說話,隻能把目光投向於姑娘,無聲詢問她,這是幹嘛了?


    圓妹子隻神秘一笑,就把她拉迴了房間,在她耳邊悄悄說:


    “花花,你在這間房睡。”


    說完後,就主動退出,關上房門。


    花小仙子也隻能將心頭疑惑按捺下去,行走至床邊。


    朝陽的這間房,於姑娘打掃的特別幹淨,就連被子都是下午暴曬過的。


    但可能是這被子存放的時間太久遠,隔著一米的高度,她還是從那床被褥裏聞到異味。


    被嬌養了十年的她,實在是無法說服自己去使用,隻能搬椅子,坐在窗台前,仰望夜空中閃閃發亮的星星。


    半個小時後,換上睡衣的於圓圓,見薛月月睡下,就偷摸進來了小姐妹的房間。


    輕手輕腳關上門後,就提步走至花花身後,隨著她的視線,望向天際。


    就這樣看到了一顆極其閃亮的星星。


    於姑娘望著那顆陌生的星星,來迴辨認了好幾個方位,輕聲呢喃:


    “這是哪顆星?怎麽從沒見過。”


    花傾顏聽到於姑娘的聲音,唇角微揚,轉身仰首看向她,俏聲迴應:


    “它叫夜顏星,這是屬於我的星星。”


    她又在心底默默補上一句:隻有我和寒寒才能看見。


    至於圓圓這妹子為什麽能看到?


    也許是磁場效應,跟隨她的視線看到的。


    她並未在這個話題浪費過多時間,認真地看著於圓圓的眼睛發問:


    “圓圓姐,和我說說雲城這十年發生的事吧,當然,我更想知道你這十年過的如何。”


    十年光景,那單純無憂的小女生,就被歲月磨礪的眉宇間都是憂愁之色。


    圓圓隻比她大五歲左右,按理來說,這才二十二歲,為什麽會有那麽多白發?


    她看到了夾雜在其中的銀發,不說很多,但也很明顯。


    以前那張小圓臉,已經清瘦成小v臉,黑眼圈濃重,皮膚泛黃,雙手粗糙。


    這明顯是過度勞累、沒休息好所致。


    圓妹子這十年都經曆了什麽?


    怎麽會憔悴成這副模樣。


    於圓圓轉身搬來一張椅子,放在小姐妹旁邊,眼神複雜地凝視著眼前俏麗無雙的她。


    醞釀了好一會,才將這十年間發生的事,娓娓道來。


    花傾顏專注地聽她講述,了解這十年發生的事情。


    十年前,她離開的那天,雲城首富雲家因背叛江東夜氏,倉促搬離,其子雲霄被槍殺。


    當初下令把她阿爸阿媽沉江而死的雲靈,也沒有好結局。


    她剛出雲城的城門,走在林間道路上,就被一夥強盜,擄至草叢奸汙致死。


    雲家父母也沒躲過此劫,雙雙斃命。


    雲城一代世家,就此消失於曆史洪流。


    偌大財產,被雲城其餘三大世家分割,圓圓三年前嫁過去的童家,就是其中一個。


    至此,雲城版圖漸漸分割成三足鼎立,互相牽製。


    她離開的第五天,那個便宜奶奶餘大娘和便宜大伯餘大勇,就被士兵闖入家中帶走。


    據小道消息透露,那是江東暗夜軍團的軍隊,一旦被帶走,再無生還可能。


    而在那之後,雲城眾人確實再也沒見過這兩個人。


    花爺爺見家已散,在一個深夜,投江離去。


    僅剩的便宜堂姐,餘小玥,不知所蹤。


    還有那曾經想買下她當童養媳的陳家少爺,沒熬過當年的隆冬,在一個大雪紛飛的早上逝世。


    當年,雲城隔壁的桐鄉,過了一個豐收的年。


    江河兩岸的枯黃農作物,在植物病理學家郭欽的“妙手迴春”下,全部碩果累累。


    至於那些農作物是什麽原因造成的黃葉?


    據當時在現場的老百姓講,是因為土地裏有一種什麽蟲,被它吃了根部營養,才種什麽都會幹黃。


    圓圓這姑娘把所有事都講了個遍後,才悠悠歎了口氣講述她這十年人生。


    前七年,她都在家裏照顧三個妹妹和一個弟弟,全家人都是勒緊褲腰帶過活。


    直到三年前,家裏發生了轉變。


    她的阿爸在一處山坳,救下摔落山間的童家少爺童少華。


    當時,她心善的阿爸並不知道那是童家唯一的少爺,把昏迷不醒的他,背迴了家裏。


    當天晚上,童少華蘇醒,他如實告知自身身份,還把有人謀害他這事說了出來。


    她阿爸知曉他的真實身份後,就連忙去告知童家。


    童家父母當即連夜來把他帶了迴去。


    本以為這件事就這樣平淡過去,沒想到半個月後,恢複康健的童少華,攜媒人登門,言明要娶她,作為報答於家的救命之恩。


    之後,她就這樣稀裏糊塗嫁到了童家。


    新進門的那三個月,確實是她這二十幾年來,過得最舒服的日子。


    不管去哪,都有仆人隨侍左右。


    就連她的娘家,都過上了人人羨慕的生活。


    童少華給的彩禮特別豐厚,不僅有一間二十平的門麵,外加一座四合院住宅,還有一萬銀元。


    她阿爸那時看到這麽多銀錢,都嚇壞了,直擺手說不能收。


    後來是學識淵博的童少華,曉之以理、動之以情,讓她阿爸收下的。


    童少華其實長的很英俊,為人也很溫柔、有禮貌。


    她見到他的第一眼,就有點心動。


    隻是他的父母,性情和他相比,卻差了不止十萬八千裏。


    每次在他出門談生意時,就會背地裏使勁磋磨她,讓她做各種家務。


    寒冷的冬天,更是讓她手洗衣服。


    還當著眾奴仆的麵羞辱她,說童家出了這麽多錢買她,可不是讓她來享受的。


    但在童少華麵前,童家父母又一臉慈祥地待她,讓她無處伸冤。


    她就這樣過了兩年多這種生活,童少華一無所知。


    他每次出外進貨、交貨都需要十天半個月,迴來待不到十天,又會再次啟程。


    整個童家,都依靠他一人經商、維持。


    她見他如此忙碌,就更不敢和他說這些雞毛蒜皮的後宅之事。


    再加上他的確給了很多銀錢她的娘家,讓他們過上了沒有後顧之憂的生活。


    她本也打算就這樣過完一生。


    可在半個月前,童少華登船去大洋彼岸的這個時間段,童家父母竟以她成親三年都無所出,將她休棄,把她趕出童家大門。


    她不想迴去讓年邁的父母擔憂,當天迴去見了他們一麵,就說她的夫君童少華讓她去北平找他。


    就這樣,她來了江東都城。


    關於她為什麽成親三年,都沒有生孩子。


    是童少華說他現在一出去就是十天半個月,不放心讓她獨自承受生育之苦。


    更說她現在年紀還小,不宜太早生產,對身體不好,就考慮五年後再要孩子。


    平時,都是他做避孕措施。


    可童家父母,把所有罪名都按在她身上。


    童少華要忙於家族生意,也沒太多精力去過問後宅之事。


    關鍵是童家父母這兩麵派的麵孔,做的太好,讓人無從拆穿。


    畢竟,他們也沒打她,隻是讓她包攬全家的三餐,寒冬臘月用冰水洗衣服,三更半夜讓她抄佛經,為她夫君童少華祈福。


    從沒拿過筆的她,在這兩年多,還真認識了不少字。


    寫的字也慢慢從糊成一團,到能看的清清楚楚。


    花傾顏聽完於圓圓的遭遇,已經泣不成聲,她沒想到圓圓這妹子,竟然被如此磋磨,還不吭聲。


    她正想說些什麽時,院子外麵響起了槍聲,還伴隨著整齊劃一的腳步聲。


    在夜家這十年,這聲音很熟悉,那是軍人的步伐。


    她的寒寒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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