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玩笑而已。」


    說完,嚴汝霏淺笑著,低頭吻了他的臉。


    臉頰邊上傳來溫熱的觸感,淩安卻盯著畫上的女人忽然出神。


    趙金萌畫的女人端莊沉默,讓他想起了陳蘭心。


    找個時間見家長,也是可以的。


    這樣思忖著,他換衣服出門了。


    離開之前,嚴汝霏在門邊抽著一根煙,氣息很淡,上前吻了他的嘴唇,沒什麽的味道,隻是一種親昵感,像他之前在泳池做的那樣。


    淩安習慣了這種親近,彎起嘴角:「我等會兒就迴來,你今晚在家吧?」


    「晚上有個聚會。」


    「工作嗎?」


    「嗯。」


    「早點迴來。」淩安遺憾道。


    他發現,隻要嚴汝霏一不在他身邊,他又迴到以前的日子了。


    盡管如此,他還是約秦絲的兒子來射擊俱樂部。


    淩安沒約過小程的妹妹,一男一女容易有不太好的聯想,雖然他是個同性戀。


    程鄞喜歡射擊,他也是。


    在一旁瞧著少年對靶子開槍,他劃開屏幕,一條信息,來自嚴汝霏。


    對方發來一張照片,內容是畫布和粗略草稿,他隻掃了一眼,懶得去分辨是什麽。


    淩安:


    好好畫等我來檢查^^


    嚴汝霏:


    ——嗯——


    淩安開車送程鄞迴去,到了程家,他邀請淩安進來坐一會兒。


    「我爸媽妹妹好像不在家。」程鄞說,「我上去看看。」


    淩安托著腮在客廳坐了片刻,等到了另一個人。


    旋轉樓梯走下來一個女人。


    「原來是小安……」秦絲的臉在燈光映照下,情緒分毫不顯。


    「秦阿姨。」


    他站起身,臉上浮起笑。


    程鄞匆匆走下來,抱怨道:「原來媽媽在這裏。」


    淩安朝他一笑:「我也該走了,小鄞,周末再見。」


    程鄞應了聲,將他送出門。


    「您在上邊做什麽?」迴到客廳,他遲疑地望向樓梯上還站著一動不動的母親。


    秦絲的目光追著已經不見了的身影。


    她問:「你近來常和淩安在一起?」


    「是啊。」


    「你知道他是同性戀嗎?」


    程鄞愣了愣:「我聽說過,怎麽了?」


    「我知道你不是……」秦絲扶上自己的手臂,感到一陣冷意,「但是你應該聽說過淩安的緋聞,他喜歡男的,身邊從來沒斷過人。」


    「別人的私生活還是不要評頭論足了,隻要是單身,雙方你情我願,我覺得這沒什麽,如果是戀愛和結了婚的……或者插足婚姻,那就不行。」


    程鄞皺起眉。


    他不認同媽媽身為長輩卻在背後說這些。


    「你說得對。」


    秦絲看著他,眼前滑過剛才青年臨走時的微笑麵孔,大理石的瓷磚上仿佛冒出來更多冷氣,令她發抖。


    淩安和程鄞走得近的消息傳開時,嚴汝霏是從蔡空那兒聽說的,淩安的一個普通朋友。


    他和蔡空在聚會上認識,對方態度曖昧到其他人都能看出來。


    比起這個,他更在意程鄞和淩安是怎麽迴事。


    淩安走出程家別墅時,收到了嚴汝霏的來電。


    他哂笑:「男朋友,你查崗也不用這麽勤快。」


    嚴汝霏開完會議就過來了。他現在對淩安興趣很濃,兩人頻繁地互相到對方家裏過夜和約會,每逢察覺淩安看著他時,那種隱秘且熱烈的目光,總是令他心情愉快。


    他不允許淩安與其他男人太親近,那個姓程的,還有徐夢尤良之流,在他眼中都礙眼。


    此刻他坐在車裏,遠遠地看著青年慢吞吞朝他走來,笑笑說:「因為我也想見你。」


    「我剛才在想,如果你在我旁邊就好了。」


    淩安長嘆一口氣。


    嚴汝霏:「出什麽事了?」


    「我心情不好,你想做/愛嗎?不要問了。」


    「怎麽,你被人趕出來了,因為當眾發瘋?」


    嚴汝霏挑了下眉,說不上詫異。


    顯然淩安是受了什麽挫折刺激,想做點別的排解……


    「發瘋是你才會做的事。」淩安已經在解衣服紐扣,裸露蒼白的身體,他隻得驅車停在僻靜的地段。


    沒有其他人,隻有他們兩個。


    快感起起伏伏,他親吻淩安顫抖的身體。


    投擲在他臉上的,來自淩安的目光,是濃鬱的、如有實質的依戀。


    淩安很愛他。


    就像今天留在黃玫瑰花裏的詩句,博爾赫斯的詩,我用什麽留住你。


    我給你瘦落的街道,絕望的落日,荒郊的月亮;


    我給你一個久久地望著孤月的人的悲哀;


    沒有摘用那兩句最有名的詩,而是手寫了這段孤獨開頭。


    嚴汝霏在心裏生出莫名的、興奮的情緒。


    他想把淩安徹底掌握在手裏。


    6、餐廳


    ——餐廳——


    「真是稀客,坐吧,我沒空招待你。」


    柯一宿戴了個鴨舌帽,蓬頭垢麵的,說完就站起身對著旁邊幾個工作人員喊搬東西小心一點,劇組正在臨市拍戲,期間出了點意外弄得兵荒馬亂。


    淩安坐他邊上:「好久沒見麵了。」


    柯一宿:「是挺久的,你是來探誰的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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