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東方。躺倒在地的何仲武幽幽醒來,看到空蕩蕩的床鋪,突然緊張起來:“蛇啊……蛇妖啊……”


    何仲武慌忙起身,奔出房門,迎麵跟奚宣撞上!


    奚宣笑道:“掌櫃的!事情都辦妥了!該采辦的東西全部都在樓下了!”說著發覺何仲武舉止怪異,問道:“噯?您這是怎麽了?怎麽臉色這麽難看?”


    何仲武賠笑道:“沒什麽!沒什麽!東西都買好了是嗎?我這就去看看……”


    奚宣道:“哦!那好!”


    何仲武欲走又止道:“哎!小乙官哪……我問你件事……”


    奚宣道:“什麽?”


    何仲武道:“我記得你以前跟我說過……你跟你娘子是在哪裏認識的?”


    奚宣道:“哦,我們是……”


    白卯奴的聲音從外傳來:“夫君!你迴來了!”


    奚宣迴頭見白卯奴上樓來,欣喜地迎上……


    何仲武看到白卯奴,嚇得不敢再說話,慌忙奔下樓去……


    “哎!掌櫃的,你剛剛不是問我……哎……”奚宣迴頭對白卯奴笑道:“你看!這掌櫃剛剛還問我,怎麽我還沒答話,他就走了!”


    白卯奴一愣,賠笑道:“哦!夫君不用管他!去了一夜一定累了吧!走!待為妻給你準備早點!”說著將奚宣掀進屋去,自己停在門口,眼珠一轉,心道:“那老色鬼看破了我的本相,準會找機會告訴夫君……我們夫妻情分隻怕真要到頭了……倒不如我搶先一步……”想到這,白卯奴進屋,將門掩上,皺著眉頭挨近奚宣道:“夫君!你昨晚一宿沒迴來!叫奴家好不牽掛!”奚宣笑道:“娘子說笑了!為夫不過一夜未歸,哪裏就惹得娘子害相思了?!”


    白卯奴羞怯地道:“夫君你還好意思說笑?你不知道……昨晚發生的事情……真是說不得了……”說著佯裝哭泣起來。


    奚宣慌道:“哎?娘子你怎麽了?昨晚究竟發生什麽事了?”


    白卯奴道:“夫君可知那何掌櫃為何要差你到外麵去過夜嗎?”


    奚宣道:“對啊!我也奇怪,怎麽天都快黑了,掌櫃的卻叫我去采購,還破天荒地大方了一迴!給我銀子叫我到城外去寄宿!真搞不懂……”


    白卯奴哭道:“夫君哪裏知道?他其實是……是借故將你支開……好對我強行非禮……”


    奚宣驚道:“什麽?那娘子你……”


    白卯奴道:“我怕招來外人,也不敢喊叫,就使盡渾身力氣,狠推了他一把!誰知剛好讓他撞到箱櫃上,暈了過去。這才脫了身,逃到外麵去躲了一夜……這叫我以後還怎麽見人啊?”


    “這……”奚宣忍氣吞聲道:“既然他不曾得逞,於你也沒什麽損失……那也隻好罷了……”


    白卯奴生氣道:“你…你好啊!我被他這般欺負!你居然不聞不問?你還是不是男子漢?”


    奚宣道:“可他是老板,我是夥計!我能有什麽辦法呢?誰讓咱們欠他銀子呢!”


    白卯奴啼哭道:“難道你就甘心一輩子隻在這兒做個碌碌無為的小夥計,任由他欺負嗎?”


    奚宣為難地道:“娘子……以後你盡量避開他就是了!好歹等咱還清了那筆債……也就和他撇清了……”


    白卯奴哭聲更甚道:“夫君這般懦弱!隻怕還等不到那時,我早就已經被那色中餓鬼給……”


    奚宣道:“那……娘子你說可怎麽辦好?”


    白卯奴道:“不如咱們馬上就搬出去!像以前一樣自謀生計!何必在這兒看人眼色呢?”


    奚宣道:“你倒說得輕巧!咱欠的債就是上次開店開的!哪裏再去討那謀生計的本錢啊?”


    白卯奴破涕為笑道:“夫君放心好啦!隻要我前往娘舅那裏借點銀子,咱們另外找個地方,重建家園,卻不是好?”


    奚宣道:“你若真有本事,那就先把欠人家的債全都還清了!那咱們自然就是自由身了!你說怎麽辦,我聽你的就是!”


    白卯奴笑道:“夫君放心!那筆帳我早已經結清了!”


    奚宣詫異地看著白卯奴……


    何氏客棧,何仲武正魂不守舍地坐在帳台上盯著賬本發呆……想起床上盤曲著一條白色大蟒蛇,衝著他昂首吐信!心道:“真想不到……那麽美的女人竟然會是……虧得那傻小子,居然還渾然未覺,每日和她同床共枕……這叫我以後還怎麽相處呢?”


    奚宣和白卯奴背著行囊走近……


    白卯奴道:“掌櫃的,您說我家夫君還欠你多少債啊?”


    何仲武乍見白卯奴,嚇得戰戰兢兢,還勉強陪著笑臉道:“啊?不欠了!不欠了!你們……”


    奚宣驚訝道:“啊?您不是說我還要再給你幹半年的嗎?怎麽又……”


    何仲武道:“兩清了!咱倆的帳兩清了!你不欠我什麽了……”


    白卯奴笑道:“既然不欠帳了,那我家夫君也就不必在貴店做夥,您也該還他自由身了吧?”


    何仲武賠笑道:“娘子說得是!你們……你們可以走了!”


    奚宣喜道:“啊?何掌櫃,你是說真的嗎?”


    何仲武道:“當然是……你們快走……快走吧!”


    白卯奴偷笑道:“那就謝謝掌櫃的這麽久以來對我夫君的照顧了!”


    何仲武道:“不敢不敢!你們走吧……”


    奚宣疑惑地看著何仲武的反應……


    白卯奴道:“夫君,咱們走吧!”


    奚宣隨白卯奴出門離去……


    何仲武長鬆口氣道:“阿彌陀佛!走了就好!走了就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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