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校?”沈雁棲思索著這條路的可行性。


    “對啊,你知道孔聖人嗎?人家周遊列國,你以為都是用嘴皮子?人家孔武有力的,還帶著自己的弟子。你孤家寡人,拿著命去拚嗎?”林成樂想到自己之前在評論裏看到的,當初給她留下了深深的印象。


    “咳咳。”陳銘禮也沒想到林成樂的角度如此清奇,被嗆了一下。


    “話粗理不粗,”陳銘禮還是很支持林成樂的話的,“雁棲,外麵有轟轟烈烈的遊行者,他們的勇氣我們佩服。但是還有那些躲在暗處,為了變革在拚搏的人,你不能隻看到表麵,卻看不到身後人啊。”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你有能力,為什麽不好好武裝自己呢?把自己的本事教給更多的人,造福更多的人難道不好嗎?”


    “我隻是有些彷徨。”沈雁棲家裏的生意在他出國以後鋪的很大,現在更是和洋人做起了生意。他看不過,也不想接觸那些。


    “你就是過的太好了,什麽都不用你操心。你隻需要拿著家裏的錢,學著自己喜歡的東西,當著大少爺。你看過買賣孩子的嗎?你看過赤地千裏,百姓隻能逃荒到外地嗎?”


    “你家和陳家並不差什麽,可是你看陳銘禮接手了家裏的大半產業,遇到困難的人還會幫一把。”


    “你呢?空想是沒有用的,你得想想自己到底要做什麽。你是實現自己的抱負,帶著人去遊行了。那你可想到了家裏的情況?”


    “你都多大了?想問題就不能全麵一點?”林成樂越說越嫌棄沈雁棲,和陳銘禮一比,這孩子簡直就是一個有學問的紈絝啊。


    “我家裏和洋人做生意,我不想迴去。”


    “你還嫌棄上了?你花的都是家裏的錢,花的時候沒想著錢是從哪來的,現在開始琢磨了?沒看出來,你還是一個白眼狼啊。”林成樂不理解,眼神裏的震驚把沈雁棲看的很不自在。


    “成樂,說話要注意措辭。”陳銘禮伸手拍了拍林成樂的手,示意她收斂一點。


    “雁棲,成樂沒有冒犯你的意思。”陳銘禮放慢了語氣勸著沈雁棲,“沈家的生意鋪的很大,你沒有接觸過可能不太清楚。”


    “沈家現在把造船放在了末位,把紡織廠和肥皂廠放在了首位。你可知這是為什麽?”


    沈雁棲不知,搖了搖頭。


    “因為流民,天災導致幹旱,地裏顆粒無收,又沒有糧食運到災區。沒辦法,災民隻能外逃保命。沈叔叔為了讓這些人吃上飯,開了紡織廠。”


    “後來,洋人看上了雕刻精美的肥皂。沈叔叔從他們那裏要來了投資,來了肥皂廠。兩個廠子整合,紡織廠招了女工。”


    “當初報紙上沒少罵沈家,說他們讓女子務工,是破了祖宗的規矩。沈家沒有理會他們,反而在廠裏組織了掃盲班。”


    “報紙上的罵戰愈演愈烈,文人幫著沈家說話,那些評論家卻在指著沈家罵。這些你都不知道吧?沈叔叔沒有讓任何人告訴你,擔心你在國外受影響。”


    “和洋人做生意那麽容易嗎?和他們周旋,在他們手裏拿下投資和絕大部分收益,沈叔叔費了很大心思。現在收益是沈家的,給洋人的收益其中一大半都用在了工人身上,到了現在洋人的投資還沒收迴來呢。”


    陳銘禮沒和沈雁棲說的是,他之前算過沈家的收益。和賬本相比,其中有一筆錢款不知去向。項目是平的,但是裏麵的價格有水分。


    他懷疑沈家怕是用這筆錢做了什麽,可能是留做後路,更多的應該是做大事了。畢竟,沈家的錢足夠後人用幾輩子了,沈叔叔這個當家人也沒有貪財的愛好。


    沈雁棲沉默了,他確實對家裏的情況不太了解。自己有一個哥哥頂在前麵,自己隻需要做喜歡的事情就好。


    “在這裏玩幾天,迴去以後了解一下家裏的情況。知道世道亂,不想隨波逐流,那就要讓自己長個心眼。狡兔還要三窟呢,你還有靠山,趁著靠山還在,就要學著多留後路。”


    陳銘禮曾經看過洋人當街辱罵百姓,第二天這個洋人死在了江邊。他們沒有找到兇手,但是自己知道殺人的是那個被辱罵百姓的叔叔。


    那個叔叔是個莊稼漢子,在他家裏幫工。當天,他無意之間看到那人在洗衣服,衣服上還有案發現場的水草,和死者身上的別無二致。


    當時他找了一個由頭,把那個人開了。讓他拿著錢和衣服去了老家打更,當時洗的衣服被他一把火燒掉了。


    調查的人在城裏搜集證據,誰都不知道證據在灶坑裏變成了一捧灰燼。已經被倒進了田裏,做來年的肥料了。


    “好。”沈雁棲應了下來,至於他是怎麽想的就沒人知道了。


    “三人行,必有我師焉,你的父親就是可以學習的老師。感覺你很有衝勁,但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你還是模仿一下聰明人的做法吧。”


    林成樂也不希望這種心懷熱忱的少年,一點一點熄滅了身上的光。但是,這個年代如果不變的強大,會被黑暗處的東西吃掉的。


    也不知道現在是民國幾年了,富家子弟出國留學幾年,洋人四處亂舞。外麵說是亂起來了,但是這裏一點兒波及都沒有。


    報紙上也沒有她熟知的作者筆名,內容除了本地的以外什麽消息都沒有。就好像是本地人寫出來給她看的報紙一樣,八卦還少。


    “成樂?成樂?”陳銘禮看林成樂在發呆,手在林成樂眼前晃了晃。


    “啊?”


    “走了,去河邊走走吧。那裏有一家酒樓,聽說新上了菜品。今日有河燈,可以坐在三樓吃美食,賞河燈。”


    “哦,好的,就我們兩個嗎?”


    “嗯?你們這就不帶我了?我還在這呢。”沈雁棲聽著他們說話聽的好好的,結果一言不合就要把他扔在這了?


    “你可以跟著啊,多一個人可以多點些菜。”林成樂準備好了,她倒要看看新菜有多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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