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綰的態度強硬,要是他不接受崔綰的好意,恐怕崔綰不會輕易讓他下車。江律在原地站了一會,點頭答應了下來。他接受了崔綰給予他的“好處”,他就必須要兌現諾言,得離開荊棘島,再也不能跟傅競川見麵。他從保姆車上走下來,太陽火辣辣地懸在空中,溫度像是能灼燒人的皮膚,他感覺到一陣強烈的不適感跟刺痛感,他苦笑了一聲,走進殯儀館內,殯儀館的工作人員喊了他的名字,然後將周韻的骨灰盒遞給他,並對他說了一聲,節哀順變。第二卷:馴養第0027章 麻醉針周韻下葬後,江律坐船離開荊棘島。他在南方的小城鎮,租了一套單身公寓,這裏的房齡老,設備落後,沒有電梯,出入都得爬樓梯,但租金卻很便宜。樓道的牆壁泛黃,牆壁上麵有積年累月留下來的塗鴉,樓道的中間還堆著租戶的雜物,舊電器、自行車、兒童玩具車等,樓道原就狹窄,堆了這些雜物,樓道就更窄了。過了樓道,就是他租的單身公寓了。這套公寓的麵積有三十幾平米,有單獨衛浴,廚房,陽台,客廳與房間中間用一堵牆隔了起來,總體還算寬敞。公寓裏的家具,全都用了幾十年,是老古董了。躺在床上時,床板會發出聲嘶力竭地叫喚聲;沙發是布的,缺了幾塊口子,黃色的黑心棉從破損處漏了出來;客廳的小茶桌,缺了條胳膊腿,快要報廢了;屋裏沒有空調,隻有一台老舊的電扇,一看就是用了幾十年的老電扇,隻剩下一個按鍵能用,其他按鍵都壞掉了。雖然生活條件差了點,但江律把這套公寓拾掇得很幹淨,住起來也很舒坦。他在公寓裏住了幾天,就出去找工作了。他不是本地人,又沒有文憑、沒有本事,找了好幾家,都沒有人肯要他。後來他去附近的夜市吃了一碗炒麵,碰到了一位叫葛順的男人,葛順很自來熟,知道他在找工作後,就說自己在附近開了一家汽修店,正缺人手,問他要不要來。江律說自己不會修車,沒有經驗,葛順就說沒關係,他招的是學徒工,工資也比較低,一個月三千來塊。江律一時半會也找不到別的工作,就決定先去葛順的修車店當學徒,等以後出師了,沒準還能跟葛順一樣開家汽修店。葛順的汽修店開了十幾年,就開在老城區的巷子裏。他的店麵不大,總共就三四十平米,但店裏的設備齊全,有大梁校正儀、不鏽鋼胎紋深度尺、活塞環壓縮器、磁性撿拾器、打磨器、電鑽等。來到修車店的第一天,葛順就教著江律,認清這些汽修配件,每當來了一輛車,葛順就開始教江律修車的技法、技巧,毫無保留。江律也學得認真,他勤勤懇懇,又努力上進,經過了這十幾天的訓練,他已經學會一些比較簡單的修車技法。大多時候,江律都是在洗車。汽修店的店麵小,沒有裝自動化洗車的機器,每次店裏有人要來洗車,都得用手洗,而這個時候,葛順就會在一旁抽著煙。葛順大小也算是個老板了,自己開著鋪麵,每天都有收入,但他卻舍不得抽好煙,平時都是抽價格比較便宜的煙,偶爾會抽點好煙,是雙爆珠的煙,他倚在老板椅上吞雲吐霧,快活得不像話,大型的電扇就在旁邊“唿哧”地吹著風。江律洗完車,收了錢,也挑了張凳子坐下來,葛順就會從煙盒裏撿起一支煙,遞給他,他也沒有客氣,接過了煙,借著火,在一旁抽了起來。葛順已經三十幾歲了,單身,娶不到老婆。一來是他相貌平平,二來是他沒車沒房,又沒有存款,沒有女人願意嫁給他這樣沒本事的男人。他抽著煙,看了一眼相貌英俊的江律,似是在開玩笑,“小江,你也老大不小了,家裏人沒給你張羅婚事嗎?要我說,你長得俊俏,肯定有不少女人想嫁給你吧?”“順哥。”江律撣了撣煙灰,“我沒車沒房,哪個女人能看得上我?”葛順笑了,“上周來了個女老板,就是開特斯拉的,她一進到咱們店,就盯著你瞧,還一直找借口跟你搭訕,她肯定喜歡你。還有,梅老板,她一周來兩次咱們店,一次是洗車,一次換輪胎,以前她都不怎麽來咱們店的,現在你來了,她也來得勤快,估摸著也是喜歡你。要我說,你小子,就是好福氣,桃花運不斷。”“您別拿我尋開心。”江律熱得不像話,短袖都被汗給浸透了。“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葛順比江律的年紀大,看得也多,“趁著年輕,趕緊娶妻生子,要不然以後結婚就更難了。”“結婚的事,等以後再說吧。”江律吸了一口煙,感覺到醇厚的煙味在他的肺部裏穿行。葛順跟江律閑聊起來,“你長得俊,以前有女朋友嗎?”“沒有。”江律搖頭。“你長得那麽俊俏,連女朋友都沒有?”葛順震驚了,臉上露出了奇怪的表情。他碾滅煙蒂,也沒再抽了,他一口牙,抽得又黑又黃,再抽下去,別說是牙了,肺都得爛掉,“到底是你眼光太高了,還是你太帥了,沒有女生敢追你?”“我沒有您說得那麽好。”江律想起高中的事情,“我高中都忙著打籃球,沒有時間去談戀愛。那會兒,也有女生給我遞情書,但我都沒收。不以結婚為目的的談戀愛,那都是耍流氓。我要是跟人女生睡了,我就得對人負責。”“好小子,很有男人擔當嘛。”葛順都是三十幾歲了,也跟其他長輩一樣,操心起小輩的婚事,“我媽跳廣場舞的一個姐妹,家裏有個本科生,她長得也水靈,就是眼光高了點,說喜歡打籃球的體育生。我瞧著,你們還挺合適的,等汽修店不忙的時候,你就出去跟人家見見麵,相看下合不合適……”事情又說到結婚上了,正好江律一支煙也熄滅了,揩了把汗,說:“順哥,我暫時沒有結婚的打算,讓您費心了。”葛順不想討人嫌,直接掐滅了話頭,“得,我不說就是了。”江律看了一眼,牆壁上的時間,現在是傍晚六點,到他下班的時間了。他把煙蒂碾在煙灰缸裏,又往煙灰缸裏潑了點水,“那我先迴去了。”葛順擺手,臉上堆著笑,目送江律離開,“行,路上慢點,注意安全。”江律出了汽修店,來到菜市場。菜市場門口有老年人挑著扁擔在賣蔬菜,這裏的蔬菜,會比菜市場裏麵的攤子來得便宜。一般情況下,這些老人賣的蔬菜,都是自家種的,吃不完,就挑來市場賣了,早上的蔬菜新鮮,賣得比較貴,這些蔬菜都不能過夜,一到傍晚,蔬菜的價格就便宜了不少。江律在離他最近的攤子麵前,蹲了下來,挑了一把用紅色塑料繩捆起來的油麥菜,老人說一把是兩塊,便宜賣了。平時,江律都會放點零錢在身上,他從褲兜裏掏出了兩張紙幣,遞給老人。老人布滿褶皺的臉對他露出了笑意,還送給他一把蔥,他到了謝,又走進市場裏麵,在海鮮區,買了一條草魚。老板將草魚剁成塊,又幫他把魚鱗去幹淨,這才拿著黑色塑料把魚塊裝起來,這條草魚比較小,總共是十七塊四毛,後麵的四毛錢,老板沒收。從菜市場裏走出來,已經是六點半了,他加快速度,走迴公寓。一到公寓,他就被熱得受不了。他忙打開這台老電扇,風力小,發出來的噪音又大,跟拖拉機在草坪上行駛的轟鳴聲一樣嘈雜。他把電扇固定了方向,這才走去廚房做飯,今天做清炒油麥菜跟香辣紅燒魚。他先把米淘洗幹淨,放在電飯煲裏,然後係上圍裙,開始洗菜、備菜。他先把鐵鍋熱一下,再倒入冷油,把菜市場裏買來的魚塊放進去,煎成兩麵金黃,再盛出鍋,再把蔥薑蒜、豆瓣醬放進去爆炒,等炒出紅油,倒半瓶啤酒、半碗清水,還有適量的調料,再把魚塊放進去,大火燜幾分鍾,紅燒魚就可以出鍋了。炒油麥菜比較簡單,隻要隨便翻炒幾下,放點豬油就行了。他把兩盤菜,端到茶幾上,又去電飯煲裏裝了一碗飯,然後翹著腿,坐在沙發上看狗血連續劇。耳邊傳來了電扇運作的聲音,估計是電扇裏的保險絲燒著了,也有可能是老化了,才會發出那麽大的噪音,吵得人心煩意亂。在老電扇發出的陣陣“轟隆”聲中,他解決了晚飯。他站起身,端起碗筷,去廚房洗碗。廚房裏的垃圾簍都裝滿了,關掉水龍頭後,他俯下身,提起垃圾袋,打了個死結,就拎著垃圾出門丟垃圾了。不知道為什麽,江律今天感覺到很不安,他的心髒突然劇烈地震動起來,像是要從他的胸腔裏跳出來,他摸了下胸口的位置,心跳的速度,似乎變得更快了。快要走到垃圾堆時,他的小腿處傳來了一陣無法忽視的痛感,像是被蜜蜂蟄了一下,傷口雖小,卻很疼。他倒吸了一口涼氣,低下頭,看到了一支麻醉針刺入他的小腿。剛想要開口唿救,他的身體就失去了支撐點,“哐當”一聲,倒在地上。在意識完全被剝奪前,他隱約看到一雙擦拭得鋥光瓦亮的皮鞋。要是他沒有記錯的話,這雙皮鞋是傅競川的。【作者有話說】baby們,感謝大家這段時間以來的陪伴。《畸形》這本書,明天就要入v啦。入v當天,爆更6k。攻極端變態,手段惡劣,三觀不正,死不悔改,沒有火葬場。受對攻是又愛又怕,因為他對攻有特殊依賴,即便攻對他做了很過分的事情,他都不會恨攻。【關於更新】接下來一周4-5更◇ 第28章 地下室(二更合一)地下室。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黴臭味,像是動物屍體腐爛後的味道。地下室的光線很差,潮濕的牆壁,吊著一根細線,懸著一隻電燈泡。地上的排水溝生鏽了,配電箱蒙著灰,窗戶被鐵釘封死,窗台上躺著許多的蒼蠅屍體。靠牆的位置,擱著幾隻紙箱子,還有破損嚴重的洗衣機、醜陋的沙發,廢棄的舊鋼琴。在地下室的正中間,跪著一個男人。男人的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他頭發偏短,五官英俊、淩厲。他的手臂被鐵鏈吊了起來,手腕無力地垂著,青筋突起,修長的指節微微顫抖著。因為鐵鏈的高度,他隻能跪在地上,大腿的肌肉緊繃著,跪得久了,肌肉酸脹,他忍不住把腿跪直了,膝蓋和地麵的摩擦產生了強烈的痛感,他隻好攥緊拳頭,試圖緩解大腿的疼痛感。他咬著後槽牙,痛苦地閉上眼睛。自從被注射麻醉劑後,他就不省人事了。等他醒來時,發現自己被關在暗無天日的地下室裏。起初,他會嘶聲力竭地怒吼、謾罵,得知地下室有隔音功效後,他頹然地跪在地上,也不再開口說話了。他已經很久沒有喝水了,喉嚨幹澀,像是被火燒著了,連吞咽一下,都是極其困難的事情。他用舌頭,舔了舔幹燥到有些起皮的嘴唇,心底的壓抑、恐懼,在這一刻攀到了頂峰。“噠”在完全封閉的環境中,隻要有一點聲音,都會變得異常清晰。地下室裏的光線太差了,那聲音越來越近。他屏住唿吸,指甲摳著皮肉,睜著眼睛,將目光落到樓梯口。在看到傅競川的那一瞬間,江律收緊手指,肺部的氣管像是被人遏製住了,他連正常的換氣、吸氣都做不好,“競川,是你把我關起來的?”傅競川西裝革履,身上有著若隱若現的覆盆子果香。傅競川走進他,皮鞋碾壓在粗糙水泥地麵的聲音,像是裝修時刮膩子的聲音,“你逃跑了我四百三十八小時五十三分鍾零三十二秒。”江律的臉色白了一瞬。傅競川垂下眼,俯視著他,“給你一次解釋的機會,說說看,為什麽要離開我。”江律搖了搖頭,因為傅競川的靠近,恐懼像是被擴散了無數倍。傅競川的嘴唇蒼白,“啞巴了?”江律被嚇得幾乎發不出聲音了,“那天,我去殯儀館送我媽火化,崔小姐來找我了,她說,你跟趙家的小姐訂婚了,讓我離開你。”“就因為我媽三言兩語,你就決定要離開我?”“你都要結婚了,我還留在你身邊做什麽?”江律原本就寡言,又不擅長解釋,在這近乎令人窒息的氛圍中,他閉緊嘴巴。“你有沒有想過,我跟趙佩瑩訂婚,隻是權宜之計。”傅競川聲音冰冷,“我媽拿你威脅我,逼迫我跟趙佩瑩訂婚,我怕她會傷害你,才答應她訂婚的。我想著等她放鬆警惕,再脫離她的掌控。但我沒有想到,你會因為這件事情,答應我媽,離開我。”男人跪在地上,手腕被鐵鏈勒出一道醒目的紅痕,密密麻麻的疼痛,從手腕處襲來。他強忍著,沒有發出痛聲,他緩緩地抬起頭,盯著被細線懸吊起來的電燈泡,有幾隻長腿蠅撲騰著翅膀,不斷地撞擊著電燈泡,像是飛蛾撲火那樣。他又垂下了眼睛,舔著幹燥的嘴皮,“我不知道你是為了我……才跟她訂婚的。”傅競川的目光裏透著冷意,“那你現在知道了。”他靠近男人,攫著男人的下頷,“要是再給你一次機會,你會離開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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