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好了藥,晏淮靠在床邊,君岐寒命人將熱水端進來,伺候他洗漱,“我讓人把早膳呈上來?”


    “不想吃那些,你給我熬個清粥,可好?”


    晏淮搖搖頭,宮內一般很少會準備清粥,隻是晏淮現在不想吃那些東西,那麽導致他如此的罪魁禍首就得負責。


    一旁的宮婢聽後,端著水盆的手微微一抖,竟然敢讓陛下做飯,這難道就是傳聞中的,被偏愛的有恃無恐不成!


    君岐寒思索一番,便問道:“熬粥的時間不短,不餓嗎?”


    “不會餓的,你去吧。”


    “好,那你先小息一會兒,我盡量快些。”


    君岐寒將晏淮輕輕放下,腋好被子,拍了拍他的腦袋,晏淮頷首,乖乖閉上了眼睛。


    約莫過了半晌,晏淮感覺耳邊有人在喚他的名字,他緩緩睜開雙眼,眼中迷蒙一片,下意識便伸手撫上頭頂上的臉頰,聲音軟軟的,“好了嗎?”


    “嗯,起來吃點吧,別餓壞了。”


    君岐寒懶腰抱住他,將他帶起,靠在床頭,從一旁端起粥,見晏淮沒有伸手的打算,抿抿唇,“要我喂?”


    “嗯呢。”


    晏淮理所當然地點頭,揚了揚腦袋,示意他喂自己。


    “好,喂你。”


    君岐寒神色溫柔,拿起勺子,舀了一小勺,遞到晏淮嘴邊,晏淮有些遲疑,遲遲沒有張嘴,君岐寒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放心,不燙,事先便涼過了。”


    晏淮聞言,便張開了嘴,一碗清粥,也看得出熬粥的人不是很熟練,或者很著急,沒有熬得很好,晏淮很快便吃完了一碗,又有些犯困了,昨晚休息的時間太短了,他看向床邊剛將碗箸遞給宮婢的君岐寒,精神狀態極好,“你不困嗎,昨夜你也沒睡多久吧。”


    君岐寒搖搖頭,他適應了這樣的作息,一時倒也沒覺得多困,“不困,你若是還困的話便再睡會兒,嗯?”


    “我們一起?”


    “書墨閣裏還有一堆奏折要看,我要先處理奏折。”


    “那我陪你一起吧。”


    晏淮說著就要起床,君岐寒一把將他按住,“不是困嗎,你乖乖睡覺,晚些我再叫醒你。”


    “不困了,我想陪著你一起。”


    晏淮拿開他的手,瞬間臉上的困意便消失得無影無蹤,他起身,站到床邊,君岐寒沒再製止他,拿過一旁的衣物替他穿上,再為他將長發束起。


    晏淮握住君岐寒的手,撫摸著他的掌心,掌心有薄繭,不是那種養尊處優的光滑掌心,“你上過戰場幾次?”


    “不記得了,怎麽想起問這個了?”


    君岐寒沒有抽迴自己的手,任由晏淮握在手中把看。


    “沒怎麽,就是突然想到了,就問了。”


    晏淮知道君岐寒從做皇子的時候便開始上戰場,大多數時候都是同鎮遠侯一起,從已故去的鎮遠侯到現在這位,這或許也是為什麽兩人的關係並沒有隨著君岐寒登上皇位而變淡。


    他借著君岐寒的手,站起身,換了個姿勢,與君岐寒十指相扣,彎著眉眼,笑意點點,“走吧,早點批閱完奏折,早些休息。”


    書墨閣內,晏淮坐到君岐寒的身邊,君岐寒批閱奏折,他便坐在一旁看著,在看到水利一詞時,忽然想起了此前向君岐寒提起的人,便問了一句,“那日我同你說的人,可找到了?”


    君岐寒愣了片刻,便將最下方的一張奏折遞給他,“找到了一個和你描述相盡之人,我安排了人在接觸。”


    晏淮大致看了一眼奏折上的內容,便將奏折合上,放到一邊,既然有了目標,那後麵的事情便好辦了許多。


    時間緩緩流逝,晏淮在一旁坐著,實在閑了,便將一旁的奏折翻出來看看,君岐寒也不阻止他,看了後晏淮又將奏折放迴原處,君岐寒放下手中的筆,偏過頭,摁住晏淮放在奏折上的手,“阿絮不若幫我看看這些奏折,分擔一些?”


    “不太好吧,這可是奏折,我的字跡和你的字跡還不一樣。”


    晏淮想著,若是被朝中的大臣知道了,還不知道要寫多少折子給君岐寒,到時候又加重了君岐寒每日看奏折的量,朝中的那些臣子還不煩死君岐寒。


    “無事,”君岐寒遞給他一隻筆,“我相信你。”


    語閉,君岐寒給晏淮騰出了一半的位置,晏淮拿起筆,翻開一本奏折,突然就覺得手中的筆分量有些重。


    閱了幾本後,晏淮拿到了一本不太確定的,拿著便朝君岐寒那邊瞧去,“你看看,我不太肯定這個怎麽斷。”


    君岐寒聞言便抬起頭,卻沒注意到此時晏淮距他極近,兩人的額頭便撞到了一起。


    “嘶。”


    晏淮下意識便放開了奏折,捂住自己的額頭,君岐寒急忙覆上他的手,語氣急切,“怎麽樣,是不是很疼?”


    說著便想讓李福德去喚宋太醫,許是心太急了,君岐寒都沒來得及思考隻是撞了一下,緩一緩便無事了。


    晏淮急忙攔住他,若是真讓君岐寒喚來了太醫,傳出去他也太丟臉了,何況隻是在撞的時候有些疼,眼前這人的腦袋是鐵做的嗎,怎的這般硬!


    “我沒事,就是有些突然,看奏折吧,我可是因為它才被撞的,不能白被撞了。”


    “當真無事?”


    “真的,我不是瓷娃娃,不會撞一下就出事的,你不要這般緊張,不知曉的,還以為我是被什麽撞了呢。”


    晏淮掩了掩嘴,無聲地笑了笑,戳了戳君岐寒的臉,一邊戳,一邊說著,“傻不傻啊。”


    君岐寒也反應過來自己似乎也有些過於緊張了,隻是看著晏淮額頭上微紅的痕跡,還是有些自責,他緩緩揉著,聲音輕輕柔柔的,“不太確定的便放在一旁,我待會兒來看。”


    “可是我想看你是怎麽處理的。”


    “好,我教你。”


    君岐寒拿起剛才的奏折,教晏淮處理奏折。


    兩人靠得極近,近到晏淮能夠聞到君岐寒身上的清香味,淺淺的,淡淡的,他略微怔了一下,腦海中閃過一個畫麵,似乎很久以前有人也這般教過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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