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一片漆黑,君岐寒借著透進來的月光和那一盞燭火的微光行至床邊,脫下外袍,隻剩一件裏衣,摸索著上床,將床上之人抱在懷中。


    其實自君岐寒進來之時起晏淮便醒了,此時被他抱在懷中,來了脾氣,用力掙脫開來,轉過身,麵對著他,循著微光看清他的麵容,語氣也有些別扭,“臣還以為陛下今日有美人作陪,便不來了呢。”


    “嗤……”


    “陛下還笑得出來。”


    晏淮自是知道他在笑自己,看著他那雙笑得燦爛的眼眸,竟有些不自在,於是狠狠剮了他一眼,便直接轉過了身。


    君岐寒見他這副模樣,忍著笑意,將他攬入懷中,在他的脖頸處輕啄了一下,引得懷中的人身軀微微一顫。


    他附在晏淮耳邊,唿出的熱氣打在晏淮的脖子上,語氣帶著些許的打趣和輕佻,“我可以認為阿絮是在吃醋嗎?”


    他說話之時氣息充斥著晏淮的大腦,晏淮耳根微紅,隻是夜色太暗,未讓君岐寒發覺,他伸手抵上君岐寒的頭,“沒有,別靠那麽近。”


    “近嗎,阿絮不喜歡嗎?”


    不知是不是錯覺,晏淮覺得他話語之間竟有一絲委屈。


    “沒有,隻是有點癢。”


    他說著,聲音越來越小,有些羞澀,卻聽到身後傳來輕微笑聲,他轉過身,便看見那張笑得比先前更燦爛的臉。


    君岐寒撫上他的臉,語氣中是難掩的笑意,“我的阿絮怎的如此可愛。”


    “可愛?”


    晏淮不認為這是可以用來誇讚他的話,他也從未覺得自己和這次詞有任何關聯,除了君岐寒也再無人這麽形容過他。


    “對啊,”君岐寒順著他的臉頰,摸上了他的耳垂,輕輕捏了捏,軟軟的,“母後喚我去永寧宮主要是為了阿辰的婚事,我不知蘇小姐也在,下次不會耽誤那麽久了,不氣了,可好?”


    晏淮被他突然捏耳垂的動作弄得愣了一下,隨即才反應過來他是在和自己解釋,他伸手拿掉在自己耳朵上作亂的手,“沒有生氣。”


    “那把我拒之門外的人是誰?”


    “我隻是有些累了,歇息了,是你自己來晚了。”


    “是嗎,看來我是白高興一場了。”


    他說著,佯裝一副可惜的表情,就連語氣都變得有些低落。


    晏淮抬起頭與他對視,眼中有些不明,“高興什麽?”


    “自然是高興我家阿絮是在為我吃醋啊。”他的手指在晏淮的眉心處輕輕一點,晏淮捂住他方才戳的位置,悶悶地“哦”了一聲,片刻後,他注視著君岐寒的眼眸,“我確實不喜你和旁人太近,所以,以後你不要和她接觸太久,好不好?”


    他難得在他人麵前這麽直白地袒露自己的心緒,一時之間又拿不穩君岐寒的想法,會不會覺得他太過小氣了些,被子裏麵的手不知不覺間攥緊了君岐寒的衣服。


    君岐寒一怔,隨即,嘴角勾出笑容,眉宇之間是化開的溫柔,他的手放在晏淮的臉上,輕輕撫摸著他的臉頰,“好。”


    見他應了下來,晏淮的臉上蕩漾開了笑意,抓住君岐寒衣服的手也漸漸鬆了開來,下一秒,薄唇直接吻上了君岐寒的嘴角。


    他的動作猝不及防,君岐寒甚少見到他如此主動的一麵,晏淮大概也是一時高興才做出這般舉動,反應過來時忙要退開,卻被君岐寒攔腰抱住。


    “親了就想跑,哪有這般道理。”


    在床上動作本就受限,晏淮又被他抱住,即使掙紮也是無用,他扭動著身軀,不知是蹭到了什麽,頭頂傳來一聲悶哼,感受到腰上的力道加重,緊接著便聽到君岐寒略帶隱忍的聲音,“阿絮,莫要動。”


    “哦。”晏淮大概也知道自己是蹭到什麽了,一時紅了臉,果真一動不動。


    下顎被人捏住,晏淮不得不抬起頭與君岐寒相視,隻見眼前之人的臉慢慢靠近自己,片刻後,嘴唇處便傳來了溫熱感,晏淮下意識閉上雙眼,承受著這一切。


    原以為君岐寒是要做些什麽,晏淮都給自己做好心理建設了,他和君岐寒不是沒有做過那檔子事,隻是那幾次不是在君岐寒醉酒之下,便是在君岐寒盛怒之下發生的,要說兩廂情願的情況那自然是沒有的,但是現在若是君岐寒想,那他自然也是可以的。


    隻是君岐寒隻是在晏淮被吻得脫力後便饒過了他,又在他的嘴角,脖頸處親吻了一番方才放開。


    晏淮疑惑地看著他,等著他下一步動作,他卻隻是拍了拍他的後背,隨後來了一句,“睡吧。”


    他不明白,都到這一步了,君岐寒竟然忍下來了,若不是以前君岐寒在盛怒之下將他折騰了個半死,他都要懷疑這人是不是不行了!


    難道是他自己出了問題?


    晏淮不由陷入了自我懷疑。


    君岐寒緊閉著雙眼,天知道,在方才那一刻他多想將懷中之人揉進自己的身體,拆入腹中,隻是想起曾經他不顧晏淮意願在一次爭吵後強迫了晏淮,第二天便看見晏淮比往日更加厭惡的目光,那時晏淮說的話,清晰地在耳邊迴蕩。


    “我昨夜……”


    “陛下,臣下是男人,陛下真是氣了,不若直接殺了臣下,何必如此侮辱臣下。”


    他的目光冰冷,看向君岐寒的眼中除了厭惡便是憎恨,抓住被單的手使勁用力,君岐寒相信,如若他不是帝王,晏淮當時真的會和他拚命。


    一夜,兩個相擁而眠之人卻是各懷心思。


    第二天清晨,晏淮悠悠轉醒,洗漱完畢,用完早膳後便是坐在窗邊拿著書發呆,時不時還發出幾聲輕歎。


    冬霜拿來了剛做好的梅花餅放到晏淮麵前,在晏淮不知第多少次歎氣後,不由問道:“公子是發生了什麽煩心事嗎,莫不是因為昨夜陛下在永寧宮那檔子事?”


    此時落霜也放下手中的活走了過來,一雙眸子中透露著好奇,卻也覺得不應該是這件事情,畢竟今夜陛下出門之事心情好似不錯。


    果然,晏淮緩緩搖了搖頭,又是一聲輕歎,卻是不語。


    “公子,究竟發生了何事?”


    落秋的語氣不由有些著急,晏淮隻是看了她一眼,隨即說道:“無事,你們做你們自己的事情。”


    落秋和冬霜都是姑娘,他又怎好意思說出心中煩悶之事,隻能看著窗外繼續發呆。


    見晏淮不肯說,落秋和冬霜麵麵相覷,也是無法,畢竟眼前這人是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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