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收起來之前晏淮打開看過一次,隻當這枚指環是晏母最為珍視之物便好生收了起來,後來甚少接觸,他也就忘了這檔子事情,現如今迴想起來,晏母臨終前的囑托似乎也別有深意。


    晏淮緊鎖著眉頭,抬眸對上冬霜的視線,沉吟道:“冬霜,去將落秋喚來。”


    “諾。”


    冬霜快步退了出去,留下晏淮對著手中的指環發呆。


    所以前世的刺殺真的和自己頗有關聯嗎,那些人和母親又有何關係?


    晏淮腦中思索著這兩個問題,可不論他怎麽迴想,都再想不起別的,待他再細想之時,頭卻泛起了疼痛。


    他其實一直都知道自己缺失了一段時間的記憶,那段記憶大約是發生在他十歲以前,他曾一直以為幼時的記憶於他而言不過是可有可無,可現在他卻覺得或許那些記憶中或許有關於母親亦或者是這個圖案的事情。


    未等多時,冬霜便帶著落秋迴到殿內,由於方才過於急切迴想幼時的記憶,現在晏淮的頭極疼。


    落秋見他單手揉著太陽穴,便是一臉關懷,“公子身子可是不適?”


    “無事,我且有事詢問你們,你們是從何時跟著我母親的?”


    落秋和冬霜互相看了彼此一眼,眼中雖有疑惑,但還是老實答道,“迴公子,我們不曾在側夫人身旁待過,自我們進府起便是一直跟著公子的。”


    “不是母親派你們到我身邊的?”


    “不是的,我們是大夫人直接安排的。”


    落秋不太明白公子為何會問起這些,但迴答起來卻不帶絲毫遲疑。


    晏淮聽後略微有些吃驚,他原是以為落秋和冬霜皆是母親派到他身邊的,卻不曾想到竟都是大夫人安排的,“母親身邊可有老人?”


    兩人皆是搖頭。


    晏淮隨即苦笑,也是,落秋和冬霜來到自己身邊時皆是和自己一般的年紀,又怎會知曉這些事情,看來要迴一趟晏府了。


    他神色微暗,竟覺得自己身邊疑團重重。


    捏著手中的指環,將它重新放入檀木盒中,抱著盒子走下床,將盒子放入櫃中,拿著畫紙走到燭台邊,燭火將畫紙點燃,扔進炭盆中,“記住,今日之事,不可對外人提及。”


    “諾。”


    臨近晚膳時,君岐寒身邊的宮人來到了霽月殿,說太後叫了陛下去永寧宮用膳,便不過來了。


    晏淮頷首,揮手讓宮人退了下去。


    漸漸地,天色完全暗了下來,又等了許久,也未等到君岐寒的消息,晏淮便差了一名宮人去打聽一番。


    “陛下還在永寧宮中,聽永寧宮的宮人說,似乎是蘇小姐在。”


    晏淮盯著手中的書籍,沉默片刻後揮了揮手,未言片語,隻是在宮人離開許久後,他手中的書籍都未翻動一頁。


    “啪!”


    手中的書被他重重地放到了桌上,殿內做活的宮人聞聲皆是跪在了地上,冬霜和落秋站在他身邊,也是雙手作禮,半蹲欠身,悄悄看著晏淮的神色。


    隻見他神色異常平靜,仿佛拍書的不是他一般,可是在晏淮身邊待了這麽些年,她們都知此時的公子心情很是不好。


    “公子,定是有太後在,陛下不好推辭。”落秋小聲撫慰道。


    晏淮站起身,眼中一片冷意,徑直走到床邊坐下,“就寢。”


    “那陛下?”


    “就說本宮歇息了,請陛下另尋他處。”


    冬霜和落秋互看了彼此一眼,眼中盡是無奈,這話也就公子敢說,她們可不敢當著陛下的麵這麽說。


    她倆揮退殿內的宮人,服侍晏淮歇下,熄滅了殿內的燭火,隻剩一盞燭火散發著微光,隨後便退了出去。


    永寧宮內,君岐寒陪著太後坐了許久,蘇嘉檸則是坐在下方,時不時應答幾句,偶爾視線會落到君岐寒身上,但很快又會移向他處,說話也是恰到好處,掌握著分寸。


    君岐寒瞧了一眼窗外的天氣,站起身,“母後,夜深了,兒臣便先行離開了。”


    太後瞧了一眼時辰,也知道今日有些晚了,“嗯,辰兒的婚事你多上心些,他也不小了。”


    “若是他有意,兒臣定會做主,隻是這畢竟是他的婚事,母後還是先詢問阿辰的意思吧。”


    君岐寒曾允諾過君錦辰,他的婚事不會插手,今日便不會應了太後的意思。


    太後也聽懂了他話中的意思,心中不由有些氣悶,這兩兄弟,一個樣子,大了管不住了。


    她揚了揚手,有些疲倦,“罷了,哀家改日將辰兒召進宮問問,你且離去吧。”


    “兒臣告退。”


    君岐寒大步走出永寧宮,李福德附在他的耳邊說了些什麽,君岐寒臉色微變,“為何鳳澤宮來人的時候不進來告訴孤,罷了,去鳳澤宮。”


    太後歇下後,蘇嘉檸迴到了偏殿,婢女白芷站在她的身旁,小聲說道,“奴婢方才聽宮人說,陛下出了永寧宮便去了鳳澤宮。”


    蘇嘉檸弄著香爐裏的安神香,緩緩蓋上香爐的蓋子,唇間露出一絲笑意,眼中卻是毫無波瀾,“這貴君當真是備受寵愛啊。”


    “小姐?”


    “無事,歇息吧。”


    君岐寒的轎攆停在鳳澤宮宮門口,一行人來到霽月殿,隻見殿內早已熄燈,落秋守在殿門口,見君岐寒來了,快步迎了上去,雙手作禮放於心口,欠身道:“恭迎陛下。”


    “免禮。”


    君岐寒隨意揚了揚手,正準備推開殿門,卻被落秋攔下,不由皺起了眉頭。


    落秋此時也是覺得十分為難,這攔在半空的手是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怎麽了?”


    君岐寒的語氣中帶著些許的不悅,落秋隻好硬著頭皮將晏淮的原話複述了一遍,“迴陛下,貴君已經歇息了,說,若是陛下來了,就請陛下迴去吧。”


    聽她這話,君岐寒身後的宮人都是驚得瞪大了雙眼,這後宮之中,怕也隻有這位貴君敢這麽說了吧。


    李福德留意著君岐寒的神色,見他原本皺起的眉頭舒展了些,嘴角還帶著淺笑,頓時也明白了,陛下是在因貴君吃味而高興呢。


    “孤知曉了,你且退下吧。”


    “隻是……”


    “嗯?”


    “諾。”


    單單一個眼神,落秋就敗下陣來,陛下這副模樣也隻有自家公子招架得住,反正看公子今晚的樣子也不像是真的在生氣,不若就讓陛下自己進去哄吧。


    她輕輕將門推開,待君岐寒進去後,再將門緩緩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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