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片無窮無盡的空間,被柔和的白色光芒所覆蓋;腳下似乎是一團凝實的雲氣、柔軟而富有彈性。


    “嘻嘻嘻……”


    四周傳來清脆如銀鈴的笑聲,雲氣中冒出一隻隻背生潔白雙翼、頭戴金色光環的天使;環繞在荀缺周圍。


    好奇而不失親切地觀察一陣後,一名天使牽起他的手、展翅飛向雲層上空。


    雲層之上仍是一大片雲層,雖然沒有圍牆、卻有一扇金碧輝煌的高大拱門;跨入門內、眼前閃起一陣略微刺眼的光線。


    等到光線緩和,視線中展現出一片一望無垠的綠色草原;空氣中彌漫著青草香氣,還有一陣悠揚的弦樂器聲。


    草原上,一顆枝葉繁密的大樹拔地而起;樹蔭下不時有幾片花瓣飄落、又被微風吹往遠方。


    一名堪稱完美的女人正跪坐在樹幹旁,用纖細的手指、輕輕撩撥著潔白溫潤的大豎琴。


    至於具體是怎樣的“完美”?


    總之就是沒有一點瑕疵,完美得有些刻意。


    將荀缺帶來這裏的天使,不知何時已經離開。等到一曲彈奏完畢,女人輕輕拍落裙擺上的草葉、站起身:“喜歡嗎?”


    “不喜歡。”


    可能是迴答得太過幹脆直接,女人停頓了一會、默默道:“我明明中和了所有男性理想中與夢中情人相遇的場景,並且經過合理改進;99.%的男性都會產生名為‘一見鍾情’的情愫才對。”


    可能是認為荀缺擁有人類的感情,為了討好、所以才展現出這幅姿態;就像是送給醫生一顆糖、期望打針時可以輕一點的小朋友。


    “為什麽會不喜歡呢?難道你原本居住的世界、審美觀不是這樣的?但是這個世界就是誕生於你所居住的世界,審美差距應該不大才對。”


    見這家夥有些跑題,荀缺直接開門見山道:“你是這個世界的神,對吧?”


    並非“魔神”、而是“神”;對應十字教的教義,便是名為“耶和華”的萬能之主。


    《魔法禁書目錄》的世界觀中,道教、佛教、巫毒教等教派,以及各種神話;都是誕生“魔神”的扭曲體係。唯有十字教才是初始,《聖經》中所記載的神跡、才是世界剛剛誕生時的真實。


    道教、佛教、巫毒教、埃及神話、希臘神話都有對應的魔神;十字教自然也會有等同於魔神的存在,也就是現在站在荀缺麵前、以女性形象存在的神靈。


    “我先於所有魔神之前誕生,乃是先天的神、亦是創造本初世界的神靈。但是,這個世界的發展進程中、注定會出現能夠與我匹敵的魔神。”


    “根據我腦海中的未來,這些魔神可以被毀滅、但是卻要滿足一定的條件;這也是我進行一切行動的基礎。”


    自我介紹結束,沒有任何遮掩、荀缺直接提問道:“亞雷斯塔是你的棋子?”


    “是。”


    “你是如何操控他的?”


    “命運,或者、就像你所熟知的‘劇情’。”


    “劇情嗎?”思考片刻後,荀缺繼續提問道:“你為什麽要維護劇情?”


    “因為不那樣做的話、我就會逐漸消失,這個世界也將趨於崩潰。”確認眼前之人的確對這幅姿態不感興趣後,原本令人如沐春風的微笑逐漸僵硬、耶和華表現出神性的一麵:“現在正在發生的事、對於你來說是劇情,對於這個世界來說、卻是曆史。”


    “曆史?”


    “對,即使現有時間線尚未發生、也是已經確定的曆史;你和入侵者、都是在曆史中行動。”說著,耶和華伸出手指、直向前方。


    原本的天堂之景、立刻扭曲著消失,整片空間陷入一片無窮盡的黑暗之中;隨即顯化出一道道絲線。中央部分的絲線筆直地蔓延向前方,越往周圍、絲線的彎曲程度越大,甚至呈現出不確定的波動狀態。


    “這些絲線代表著命運,如果沒有外來者入侵、就會是現在所展示出來的模樣。”耶和華走進絲線中央,來到那幾條筆直的絲線前:“越是與劇情關係緊密的人,命運的波動就越小、人生曆程也越具體;這些人在你看來就是‘劇情人物’。而劇情中未出現的,命運之線就會呈現出不確定的波動狀態。”


    “對於這個世界來說,劇情就像是萬有引力的法則一樣、甚至比那更為重要;是自從誕生之日起、就已經確定好的曆史……”


    話說到一半突然停下,眼前的絲線變得模糊、混亂;就連最中央那幾道代表著“主角”的命運之線、也劇烈波動起來。


    “這就是外來物入侵後,所帶來的影響;每個人的命運都變得模糊無常。”耶和華伸手抓向某一根劇烈晃動的絲線,然而明明隻有不到一厘米的距離、卻無論如何都觸碰不到:“我的感知能力被一種特殊力量幹擾,無法精準幹預曆史、使其修正;如果沒有你的幫助,現狀隻會越來越糟。”


    一開始有規則的命運之線隻是用來演示的投影;而被擾亂的命運之線,則是《魔法禁書目錄》世界的現狀。荀缺仔細觀察後、嚴肅道:“最糟糕的情況是?”


    “就像萬有引力突然消失,這個世界已知的規律會完全崩塌;走向毀滅、或者誕生出新的曆史。”


    “新的曆史?”


    “也就是被其他本源世界所掌控,重新誕生出另一個‘耶和華’、和新的規則。不過這種情況幾乎不可能發生。”撤去顯化的命運之絲,耶和華走迴荀缺麵前:“因為在那之前,隻要確定這個世界已經無藥可救、本源宇宙就會啟動毀滅程序;讓入侵者和這個世界一同毀滅。”


    了解到事情的大概,荀缺也確認了自己目前的身份:抗體。


    抗體並不能殺死病毒,而是負責找出病毒、通知人體內的吞噬細胞,將病毒吞噬、降解。同時具有降低病毒破壞性、防止病毒入侵細胞內部的作用。


    用抗體來比喻他目前的工作,簡直再合適不過——找到係統宿主,使係統的抗原暴露程度增加;減少吞噬難度。


    不過在那之前,還有一個疑問:“最後一個問題,魔神的命運、你又是如何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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