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太子府,三皇子私下也不會袖手旁觀。


    畢竟讚麗去而複返本就是三皇子使出的把戲,費心將這波麻煩好不容易引迴了皇城。


    若輕易就叫藍慕瑾胡謅個荒唐由頭就避開,他著實是不能甘心。


    這麽多年的藏鋒露拙,無時無刻不在隱忍。


    就在溫文爾雅與世無爭的謙和表象之下,三皇子凍徹冰寒的心底裏並未將別人放在眼中,甚至連太子都不算個強勁對手。


    唯有藍慕瑾。


    無論是心性還是謀劃,永遠都是不定數。


    叫他似乎永遠都猜不透這個人的最終目的。


    這種猜不透的感受太過強烈,好似若是不將這個人先除掉,籌謀好的一切總有一天會被斬掉繃著的一根弦。


    功虧一簣。


    潰不成軍。


    而在兩方都極力攔阻的情形下,四皇子還依舊能將消息在短期內傳播的這樣順利和迅速。


    歸根結底最終卻是被二皇子暗地裏幫了一把。


    二皇子這麽做好似就是順手而為,反正他自來就是個看不慣心口不一的心性,隻要能給太子府和三皇子府添堵。


    他就何樂而不為。


    但藍長憶心裏也並不似表麵那樣隻是嫉惡如仇,生於皇家永遠都避不開爾虞我詐。


    無論是明麵上還是私下裏,見招拆招已經叫他麻木。


    他隻是想不清楚藍慕瑾這麽做究竟是要做什麽。


    至少以往常的作風,絕不可能僅僅是為了避開附屬國提出的和親。


    坊間傳言裏五皇子的名聲也並不好,不僅冷血絕情,更是心如磐石好似無間地獄裏的判官轉世。


    可即便如此,五皇子仍舊是每個人意識中最終能坐上高位的那個。


    輕易就又自扣了個不喜女色的名頭,那便會被揪著子嗣艱難的由頭大肆朝身上潑髒水,穩固的地位絕對要被動搖了。


    傷敵一千,自損了八百。


    二皇子不清楚他是還有什麽其他目的,不過藍慕瑾向來智勇雙全,自小到如今也沒吃過幾次大虧。


    籌謀的心性絕不可能是一般淺顯,思慮許久,二皇子還是吩咐下去順了他的勢。


    且看藍慕瑾最後能贏到幾何。


    謠言就這樣被推波助瀾發酵著,在幾日間傳的沸沸揚揚,不僅皇城內外甚至已經傳播出去了老遠。


    差不多已經快人盡皆知。


    外頭論五皇子論的熱火朝天,可五皇子府內卻無比安靜。


    安穩到那些不好聽的聲音半點都沒被傳進蕭爭的耳朵裏。


    蕭爭目前還不能出府,隻能在藍慕瑾忙碌於外的時候,盡量將府內的事情給他分憂。


    隻一門心思的想讓藍慕瑾每日迴府後,就能不再被糟心的事情煩擾。


    但蕭爭也完全不知道,那每日出現在他眼前都掛著欣然喜悅的人。


    是頂著鋪天蓋地層出不窮的壓力,隻用堅實磊落的肩頭,扛下所有難聽的言語。


    謹小慎微到下了命令,不準任何人在蕭爭眼前提此事半句。


    他怕他的阿爭擔心,他怕他的阿爭愧疚。


    他的阿爭心地良善,若是得知了恐怕要將一切過錯怪到自己身上,再去裝的無所畏懼的模樣,偷偷去難受。


    最近幾日皇城裏幾乎沒有了什麽動靜,藍慕瑾抽身要看顧轄地修渠引流灌溉作物的事,忙到迴府的時辰幾乎越來越晚。


    隻有暗八隨身看護,其餘暗衛全部被他留在府中守著蕭爭。


    暗七與暗十一隱在下人院子看守了好幾日,也並未察覺到那個混進來的細作有任何目的性的動作。


    反而因著這幾日蕭爭暫時安排下事情給她做,紫雁還被管家像照顧個客人那般時不時詢問一二,顯得有些坐立難安。


    最後也不在住處心緒不安的等待了,邁出房門到附近主動幫著灶房和浣洗院子的婆子打下手。


    作為一個並沒有當過丫鬟的暗衛,尤其是太子傾力教導出來的女暗衛。


    這些粗使活計本不應該信手拈來。


    但紫雁與太子府其餘幾個暗衛都不一樣。


    青鸞,朱雀,玄翼都是自太子出宮立府就跟在身邊的,或許是太子早年就已經傳出了沉迷女色的苗頭。


    天子也不不知是何意的,就真的將送至太子府的暗衛全部挑選了女子。


    太子勢力強大又是皇儲君,這麽多年身邊的四個暗衛也沒被算計折損。


    反而是不知因何緣,是被太子親自處置了一個。


    而紫雁,也是在那之後被太子親手所救。


    補全了這個空缺。


    紫雁入太子府時已經十五年歲,在成為一個暗衛之前,在落魄到差點淪落風塵之前。


    她也隻是個伴在爹娘身邊的文靜姑娘。


    母親做飯時她幫著添柴,母親縫補時她在旁挑燭火,母親浣洗時她就幫著晾曬衣裳。


    這些,她拾起來都是十分嫻熟的。


    將手中擰幹的被單抖了抖,細致抻開褶皺,她就有些恍神了。


    如今她已長成亭亭玉立。


    可卻再也無法幫晚歸的父親端上一杯熱水,為操勞的母親分擔任何一點負累。


    甚至還能苟活在這世上,連個真正的名姓身份都不能有。


    “姑娘真是個勤快的,又乖巧還懂事。”


    已經被紫雁主動分擔著忙活的婆子樂的都眯了眼,邊手上利索的迅速做著手頭的事,嘴裏不停誇讚著。


    “瞧瞧,生的還這樣標致,將來誰娶了得是多大福氣喲!”


    這突如其來的調侃讓紫雁瞬時迴了神,也沒接茬隻是溫和的笑了笑。


    浣洗婆子與她接觸了兩迴,早就了解了這就是個不愛言語的性子,每次說話,聲音小小的像是怕嚇著誰。


    當下心裏更加感歎這小姑娘可真不錯,長得還怪好。


    這麽想著歲數大的婦人也不知道什麽叫害臊,就那麽直嗆嗆毫不避諱的盯著紫雁臉上瞧,不住的感歎模樣生的真好。


    憑這姿色,若是叫主子瞧上了當個通房也不一定。


    可惜……


    婆子眼神再次落到紫雁瑩白纖細的脖頸上,盯著側頸至耳際那道淺淡的疤痕看了半晌。


    默不作聲不住的遺憾,可惜這臉上有痕跡,她破了相了。


    雖然那疤痕乍一看並不明顯,但紫雁膚色很白,隻要仔細一瞧還是能看清楚的。


    模樣生的再好,有瑕的容貌也是不能叫貴人滿意的,也不知道是怎麽受的傷留了那麽長一道疤,真是太可惜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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