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七隱匿行蹤奔赴城外時,城中各處依然張貼著數量可觀的尋人告示。


    畫上那個眼眸靈動的姑娘,也成了街頭巷尾茶餘飯後的談資。


    人人都掛在嘴上唏噓,這到底是誰家的閨女,怎麽就被太子給看上了還非要找到不成?


    閑談的百姓笑嗬嗬的嘀咕著 。


    “這要是不願入太子府,那可得好生藏起來,被發現哪還能跑的了?”


    又有人壓著音量湊過去小聲反駁。


    “嗨,入太子府又有什麽不好?太子可是儲君!入了太子府,綾羅綢緞榮華富貴那是享也享不清!”


    立在尋人告示不遠處嘀嘀咕咕的百姓突然受到了驚嚇似的,一哄而散。


    跑的戰戰兢兢。


    轉眼間這片熱鬧的街頭也變的空曠。


    突兀寂寥起來的地方,立著個玄色武服的魁梧男子。


    劍眉星眸,臉色好似生來就帶著殺氣。


    玄色衣繡著著銅色牽邊,衣衫前襟上的勾爪蛟龍栩栩如生。


    他身後立著個同樣身著武服的隨從,默不作聲的垂頭隨主子停佇腳步。


    四皇子是奔著練武場而去,射箭的靶子都已經豎好,此時他攥著手中的長弓,一言未發的盯著眼前張貼的告示。


    這告示他不是頭次見到,隻是為了這一個女刺客,太子府也未免太過大動幹戈。


    好幾日過去,告示越貼越多,街頭尋人的侍衛也隻增不減。


    “到底是從哪見過……”


    四皇子喃喃出聲,自己好似也並沒有過多接觸過女子。


    除了府裏宮裏的侍女,他見得最多就是練武場裏那些個糙漢子。


    為什麽會覺得一個姑娘眼熟?


    ……


    他立在原地好半晌,盯著畫像上那雙眼幾乎盯到晃了神。


    最後冷不丁打了個激靈,好似忽然抓住了線索,伸出手指指著畫像上的人半張著嘴,半天都沒出了聲。


    身後默不作聲的隨從剛一抬眼,迎麵就聽到自己主子迸發出一種不可置信的音調。


    “他怎麽變了個女的???”


    之後異常煩躁的左右倒換了兩步,突然轉身朝著來時的方向大步流星的走去。


    “迴府!”


    四皇子府就在正街上。


    四皇子氣勢衝衝的步伐仿似都帶起來一陣風,腳步未停直接就朝著內殿方向走去。


    揮退所有下人,煩躁的坐在內廳正坐上,指節捏的哢吧作響。


    “子衛。”


    隨身跟著主子的子衛瞬時從房簷飛落,迅速走近跪在四皇子麵前。


    聽著主子有些焦躁的詢問。


    “五皇子府放進去的那個十三死之前,你有沒有見過那人?”


    子衛果斷迴應。


    “主子,兩年間,為避免身份暴露耽誤大事,從未聯絡過他。”


    四皇子沒再說話,閉著眼緊著眉心沒有頭緒。


    叫他好好隱藏自己,不要展露頭角也輕易不要暴露人前!


    他怎麽還生怕尋不到麻煩似的居然跑去太子府!


    還是男扮女裝去的!


    他難不成是瘋了!還是忘了自己究竟是誰!


    眼看現在滿城風雨,太子緊抓不放。


    這要是哪天被揪出來,不僅多年的隱藏白費!還極有可能將自己也搭出去!


    “你去。”


    四皇子手心煩躁的搓了搓太陽穴,手心的厚繭粗糙的剮蹭在側臉皮膚上。


    “去問問他,還記不記得自己是誰!”


    子衛應聲退下,留四皇子獨自緩被氣的胸腔淤堵的情緒。


    ……還真當自己是五皇子府的暗衛了?


    蕭爭這會兒已經在院裏飛來竄去了將近一個時辰,有了上次掛樹上還蹬折個樹杈的先例。


    他沒再跑前院去添亂。


    隻在暗衛院落附近獨自折騰,熟悉這身輕功。


    好在經過將近一個時辰的折騰,他腦門上的汗珠也沒白掉,倒是感覺自己輕盈了許多。


    也並不會突然轉不過來氣就要往下掉了。


    就算再掉下去,他也能保證自己能穩穩落地,沒什麽聲息。


    眼看就要晌午,日頭也升了老高,沒有樹蔭遮涼的地方曬久了,都感覺腦瓜頂發燙。


    院裏無人,蕭爭飛身攀上了牆頭有樹枝遮陰的地方,仰躺在牆頭上翹著腳歇息。


    這院裏可安靜極了,他折騰了老半天,連樹上的鳥都嚇跑了。


    晌午了,他感覺有點餓了,但是累的不想動彈。


    還有點犯困。


    就在眼前從樹葉空隙間照射下來明明暗暗的光線晃蕩下,閉上眼打算養一會兒神。


    他是打算就愣一會兒,然後就去喂肚子。


    結果這一閉眼就更困了,幹脆都不想睜開了。


    又想著要不拉倒吧!先睡!


    大不了過了飯點自己去跟管家大叔問問,要個饅頭吃。


    然後他的思緒就真的混沌下去。


    在他即將陷入睡夢中前,身邊突然傳來了振翅聲響。


    撲啦啦由遠及近,最後直接撲閃到了他臉前。


    他冷不丁被嚇了個精神,跟掉下深淵一樣哆嗦了下,眼睛瞬時睜開。


    然後越睜越大都瞪圓了,眼睜睜的看著個灰鳥撲啦著翅膀,朝著自己臉就來了。


    蕭爭心頭都驚的一咯噔,他都幾乎看見了鳥肚子。


    和……還有還有鳥屁股!


    蕭爭:……我靠我靠你個傻鳥你踏馬!你是不是想在老子臉上拉屎!!


    他心說你個損鳥你踏馬也太會找地方了!再不濟你拉衣服上也行啊!!


    哪有上來就照臉上來的!!


    啊啊啊啊啊啊~蕭爭都來不及竄起來,隻能伸手擋臉。


    手心朝上手背貼臉嚇得都要罵街罵出聲來了。


    結果那隻鳥,它並沒有拉屎。


    隻是準確無誤的落在了蕭爭展開的手指頭上,大翅膀噗啦噗啦還拍了他手心兩下子。


    好像在說 :嘿!睜眼了嘿!


    蕭爭的手指頭被鳥爪子鉗的死緊,過了十好幾秒他才反應了過來。


    腦瓜子疑惑非常的緩緩將手從臉上移開了,托著那隻肥鳥。


    蕭爭反正覺得這鳥挺沉的,差200克也能到一斤。


    他半挑著眼皮瞅自己手心托著的灰鳥。


    盯著突如其來的鳥大兄弟那骨碌骨碌滾圓的小眼睛。


    陷入了與世界脫軌的疑惑。


    ……它找我來的?


    ……它找我玩來了?


    蕭爭跟灰鳥大眼瞪小眼了老半天,瞪的那隻鳥都把眼閉上了一半。


    縮著翅膀縮著脖子,縮成了要犯困的德行。


    蕭爭簡直從自己所有能想到的可能裏全都猜測了一遍。


    甚至還不惜猜了這鳥,它可能是當初自己救的那隻……的親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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