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璟鳳眸微睜,冷笑道:“……那你來做什麽?看本宮的笑話?”


    墨晗望著連璟那隻扭曲的左臂,低聲問道:“……殿下今日受的可是絞刑?”


    連璟偏了偏腦袋,唇角勾起一個嘲弄的笑:“護法既然知道又何必過問。”


    墨晗不答,而是以實際行動證明自己的來意。


    隻見他輕輕抓起連璟左臂,“哢吧”一聲將其複位。動作太快,連璟幾乎未感到疼痛。就連準備“討伐”墨晗的阿瑟見狀都放下了兩隻螯,靜靜伏在連璟肩上不動了。


    正主則是一頭墨發披散在身後,瓷白的肌膚上傷痕縱橫交錯,胸膛至腰腹間那片赤金的花紋被傷勢掩得失了原狀。血腥味直衝鼻間,教墨晗無心欣賞他的豔色。


    於是他又將手掌移至連璟鎖骨下方,連璟原本準備閉上的眼複又睜開,眼底滿是冰冷的殺意。


    墨晗一聲悶哼,隻覺心口被巨石碾壓,鮮血從唇角蜿蜒而下。可他毫不退縮,掌心持續運功。


    一股令人舒適的暖流從墨晗掌心傳入他的胸膛,很快延伸至四肢百骸。連璟心間詫異,垂眸望去,隻見身上的傷口竟是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長出新肉、愈合、結痂、直至了無痕跡。


    待他明白墨晗所做之事,抬眸卻隻見墨晗蒼白著臉倒了下去。


    墨晗再度醒來,入眼暗金簾帳,青花瓷瓶,山水墨畫,是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隻不過這迴兩名妖仆不在,而是換成了連璟。


    “明知第三日要服解藥方能續命,竟還敢強行運功,你這是在找死。”


    連璟坐在前方窗台下,如絲緞的墨發未束,隻在發尾以一青色發帶鬆鬆綁住。正午的日光從他身後映照而來,本是淡漠無情的臉此刻竟也多了幾分柔和之色。


    墨晗下意識摸了摸自己胸膛,心髒的跳動仍在持續,告訴他自己並非在做夢。


    那時他還以為自己已經死了,不想自己還能活著見到午後的太陽。


    “為何要為我療傷?”


    “……想了便做了,沒有任何緣由。”


    “是嗎?”連璟舉止優雅地托起茶盞,語調中滿滿的不信。


    墨晗舉步靠近連璟,每近一步心口的疼痛便更深一步,然他卻麵不改色,從容踏步。衣衫遮掩下看不出連璟傷勢恢複得如何,但看其臉色便能得知好得七七八八。


    可他知道這種狀態維持不了幾日,隻要連璟執著於出宮,慘劇仍舊會不斷上演。


    墨晗半跪而下,掌中幻出一物,雙手托舉呈與連璟,啟唇道:“……殿下下次若還出宮,此物可助您一臂之力。”


    連璟聞言放下茶盞,目光落向墨晗手中,是一條灰白色的狐尾。


    好似明白了此物的作用,但沒伸手去接。


    “殿下請看。”


    墨晗將那條狐尾往旁側一甩,狐尾眨眼之間變成一男子的模樣。無論身形容貌還是氣息,都與連璟別無二致。若不是在場,連璟怕都要以為那是他自己。


    早就聽聞狐族的變化之術神乎其神,現下看來果真真假難辨,防不勝防。


    墨晗再一揮手,“連璟”又乖乖幻迴狐尾被他握於手心。


    連璟還是沒接狐尾,鳳眸微微眯起:“為何要幫我?”


    墨晗埋首將狐尾高舉,依舊是那套含糊的措辭:“臣想幫殿下便幫了。”


    連璟單手托腮,墨發隨著動作從左頰滑下。他修長的指輕輕叩擊桌麵,以審訊般的口吻說道:“自你我二人開始有交集起,本宮除了讓你中毒就是讓你中毒。但凡腦子有幾分清醒的,都該恨不得將本宮殺之而後快,而不是做這種對自己百害而無一利的蠢事。”


    墨晗維持著半跪的動作,頭也不抬道:“……殿下便當臣腦子不清醒吧。”


    叩擊桌麵的聲響忽然止了。


    “本宮一窮二白,渾身家當隻有那幾瓶毒藥,在皇宮亦沒什麽權勢地位。”


    “你究竟,在圖謀本宮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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