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常安不太明白,自己怎麽忽然對女人的身體這麽感興趣,但當他看到萊恩的表現後,他立刻意識到,這是萊恩記憶的影響,他身體上還年輕,但印象中卻已經是個嚐過女人滋味的中年人了。


    “唉。”


    他無奈長歎,吃過夜宵後,悄悄離開了十號房間。


    沿著出口走出地下拳場,天剛蒙蒙亮,迴到旅館,店主還沒休息,板正地站在前台。


    “老板,把這些日子的住宿費結一下,我準備搬走了。”


    店主快速打印出賬單,將它遞給陳常安,期間並未說什麽。


    陳常安看了眼賬單上的數目,道:“現金還是掃碼?”


    店主指了指桌子上的二維碼,陳常安付過錢後,上樓收拾行李,他覺得店主今天有些反常,他的目光總是往樓上瞟,話也少的可憐。


    他心想:也許是太困了,畢竟是半夜。


    現代社會下,即使是這樣一家小旅店也用上了房卡,他掏出房卡,剛想掃描,拿有房卡的手卻停在了刷卡機的上方。


    不對勁,他在門口做的標記變了,裏麵有人,一個自己不認識的人。


    在他猶豫著要不要離開的時候,房門自內而外地打開了,陳常安瞬間反應,下意識提肘先發。


    開門那人反應很快,果斷閃躲,同時房間裏傳來聲音:


    “很抱歉我們不請自來,但請相信我們並沒有惡意。”


    陳常安一擊不成,後退的更快,他見到身前那人沒有緊逼過來,耳朵聽到房間裏人的話語,並沒有選擇撤離。


    “要我相信你們,首先最好進行自我介紹,你們隨便闖進這裏,任何人都不會覺得你們是客人。”


    他慶幸自己並沒有摘下麵具,用以租房的身份也是虛構的。


    房間裏的那人道:“不如我們進來再說,放心,房間裏隻有兩個人,你麵前的人是我的保鏢,而我隻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商人。”


    “你還沒說你到來這裏的目的,萬一裏麵是個圈套呢?”


    陳常安警惕著,樓下的店主安然無恙似乎證明了自己房間內的人不是惡人,但他被石家追尋,還不能確定房間內的人的身份。


    “噢,我是為了談一筆合同,一筆關於地下拳擊的合同,六十三號,你不會吃虧的。”


    陳常安擔憂的心緩緩放下,既然對方稱唿自己為六十三號,就足以說明對方還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他踏進房間,看見裏邊說話人的樣貌:一身頗為正式的西裝,頭發精心打理過,看上去一副職場精英的模樣,他的臉上掛著笑,是真誠的笑,但比不上周易生的自然。


    保鏢合上房門,與陳常安保持著距離迴到那人身邊,挺拔地站在一旁,暗地裏阻攔住陳常安所有突襲的路線。


    “請坐,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阮金,是代表阮家來與你談談。”


    陳常安老實坐下,心裏卻疑惑著:阮家?這麽說來阮京並不是阮家的角色?


    阮金看出了陳常安的疑惑,他解釋道:“阮京之前跟你聯係過,結果不算愉快,在這裏我與你解釋一下,他的勢力在南海地下有地位,不代表放到整個南海都有地位,他是條癩皮狗,哪方都舔,四家的雜活他都幹。但隻要我們合作愉快,我敢保證他無法動你哪怕一根毫毛。”


    阮金微笑地看著陳常安,眼睛裏透露出極度的自信,那是身份與地位賦予他的,他出生就自帶的光環,足以閃耀地所有人都睜不開眼。


    他期待看到陳常安的驚喜,但令他失望的是,陳常安的情緒並沒有明顯的波動。


    “先來說說,你要我做什麽吧。”


    陳常安心裏固然震驚,眼前這人一句話把阮京貶低到一文不值,讓他初次體會到一個家族帶給人的自信,上一次見還是石武的父母。


    阮金勾了勾手指,身邊的保鏢把公文包遞給他,他從中抽出一張紙,準確來說——是一份合同。


    “我們阮家向你伸出橄欖枝,希望你能加入我們阮家,並贏得拳賽,你應當知道,拳賽中的姣姣者會進入石家,而我們則需要你將石家要求你做的事一字不差的報告給我們,並且石家給你的薪酬我們分文不取,同時我們阮家也會給你一份相同價錢的薪酬。”


    “你們想讓我當間諜?”


    “不不不,隻是情報人員,我們不會要求你做任何事情,隻需要傳遞信息就夠了。”


    陳常安與萊恩正在私下討論,這個差事不錯,而且與他們調查石家的計劃不衝突,能給石家添點亂子,他們就更顧不過來找自己了。


    但問題是,這樣也會增加自己暴露的風險。


    “你的提議很不錯,但也很危險,一旦暴露,那時候你們阮家的手應該伸不到石家的地盤去。”


    阮金清楚自己打動了對方了,同時令他驚喜的是,對方根本沒有提及拳賽相關的事情,這證明對方對自己的實力有足夠的自信。


    “機遇往往與風險並存,我相信你的實力與智謀,你有不被人發現的能力。”


    說著他把合同推向陳常安,並且掏出了一個信封,放在合同旁邊。


    “這是定金,五萬元,其餘的等你成功打入石家後,會與石家的薪酬一同發放。”


    陳常安不需要這筆錢,但他的確想給石家搞點事,而這一情況也符合他的預期,在萊恩的幫助下,他仔仔細細地把合同看了兩遍,確定沒有任何的“機關”後,按下了修改過後的手印——用能力扭曲過。


    “我不會簽名字,手印足夠證明我的身份。”


    阮金把合同遞給身旁的保鏢,保鏢看了眼手印,又走過去打量了下陳常安的手指,點了點頭。


    “很好,那麽,祝我們合作愉快。”


    阮金伸出右手與陳常安握在一起。


    ……


    陳常安搬離了旅館,走之前他給店主留下了一筆精神損失費,他與阮金確定了情報傳遞的方式後,阮金也同意了他決定居住在地下拳場的計劃,還稱讚這是“明智之舉”。


    他與阮家的合作沒人知道,阮金答應幫他敲打阮京,讓阮京不敢再找他的麻煩,他欣然接受了,這是合作方一點小小善意,拒絕顯得太過生疏。


    陳常安按照情報販子告訴他的老地方,再一次迴到地下拳場。


    王哥還是那副死要麵子的模樣,他還是被眾人推出來去招待陳常安,並裝作與是眾人裏的老大的模樣。


    陳常安哭笑不得地看著這幫人,看著與自己勾肩搭背的王哥,說來也奇怪,自己現在可是地下拳場的一顆新星,可這些人似乎並不了解地下拳場的情況似的,該幹什麽還幹什麽,也不與自己攀關係,就像是隔絕在這個世界之外的人一樣。


    或許是他們的眼界限製著他們,或許是他們習慣了做好自己的分內事,總之走在這個入口,陳常安竟能體會到一種眾生平等的感覺,他也沒了地下拳場帶給他的光環。


    在分別之前,陳常安對著王哥道:“謝謝王哥的照顧,以後我可能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會從這裏出去了。”


    王哥戀戀不舍地握住陳常安的手,抹了把眼淚道:“山水有相逢,我們終會再見的!”


    這分別的場麵怎麽看怎麽滑稽,陳常安忍受不了這樣的情況,默不作聲地抽出手,擺手告別。


    王哥站在原地,眼裏閃爍光芒。


    陳常安又花費了半個小時去整理房間,並把衣服安排在適當的位置,等一切都結束後,天都亮了。


    他一頭栽倒在床上,緊接著不省人事。


    對陳常安而言,他的夜晚剛剛到來,而對阮京來說,他的白天還未結束。


    “聽到沒有,不準再與六十三號發生任何糾紛了。”


    阮京手持電話,靜靜地聽候電話中那人的吩咐,一句嘴都沒有還,直到電話快結束的時候,他才說道:


    “是的,您的吩咐我都聽見了,是的,是的。”


    掛斷電話,小園在一旁翻了個白眼,道:“又是你家的人?總是對你唿五喝六的,我真煩他們。”


    阮京倒是沒有怒意,他習慣了,自從他被阮家找上門後,這樣的日子已經持續了很久。


    “畢竟還是血緣上的親人,家族的凝聚力與執行力,沒有人能逃脫家族存在,我既然被找了迴來,總是脫離不了的。”


    小園把臉蛋用空氣塞滿,像是個氣鼓鼓地倉鼠,她道:“哼,他們根本就沒拿你當親人,你明明能看出來的!”


    阮京晃了晃空蕩蕩的茶杯,道:“別說這些了,你想見六十三號的計劃可泡湯嘍,我得取消見麵了,估計短時間內都不會再有私自談話的機會了。”


    小園翹起小嘴,道:“這家夥倒向阮家,一看就不聰明,估計還是個醜八怪,不然怎麽天天戴麵具呢,不見就不見,我還不願意見他呢!還是阮哥好。”


    阮京看見小園嬌憨的模樣,寵溺萬分,他道:“早些去休息吧,不然又該爆痘了,讓我一個人思考一會兒。”


    小園走了,阮京一個人站在窗前,直到太陽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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