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常安琢磨起這三個字,日心說?現代天文科學的基礎,駁斥了地心說的理論,這不是個科學理論嗎?


    “難不成真實界也有科學家?”


    “真實界當然有科學家,不過他們並不是,要用現實的職業來形容他們的話,他們更貼近一群僧人,而且是苦行僧!”


    陳常安腦海裏自然浮現出佛山裏,那些僧袍僧帽的老僧,閉目坐定,吃齋念佛。


    “看來真實界也有世外高人啊,聽起來就很有逼格。”


    “你可以認為他們是世外高人,不過我們一般認為他們跟虛無寂滅的人差不多,都是瘋子!”


    “啊?為什麽?”


    “你說呢?在真實界,人人自危,每天都要經曆不同的記憶,頭痛已經是習以為常的事情,正因此,才有了錨點記憶的概念,要加固自己的人格。但他們,與虛無寂滅一樣,根本不在意錨點記憶。”


    陳常安吐槽道:


    “怎麽一個兩個都不在意錨點記憶,搞得好像方舟反而像是異類了。”


    “哈哈哈,畢竟要想出名隻有兩種方式,一種就是離譜,一種就是聲望。”


    “不扯閑篇了,日心說,之所以起這麽個名字,據說是因為他們隻以‘我’為唯一,不以任何其他記憶轉移。”


    “我?”


    “對,這個我,不是人稱代詞,而是在探索真實界中逐漸形成的人格,以各種記憶,各種經曆為基礎,從零累積起來的。”


    陳常安想來想去,問道:


    “也就是說,他們拋棄了現實界的經曆?”


    淩憶芸迴道:“非也非也。”


    “他們是以比我們個人更高的視角,將現實界和真實界的人生經曆都看成一個整體記憶的部分,他們口中的自我,便是那完整的整體。”


    陳常安聽著有些糊塗,也就是說,日心說的這群人,認為經曆過的事情都屬於人生的一部分,而與此同時,也都不是他們自己的真實,他們是更高維度的人,類似於——千麵歸一?


    “聽起來有點神了。”


    “對啊,因此他們組織的人數是最少的,而且沒有任何加入的方式,咱們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麽擴充人員的。”


    “不論如何,聽起來比虛無寂滅要好一些,至少對我們沒有影響。”


    “說的也是,而且,他們很好認,據說他們組織的人每占據一具身體,第一件事就是把那身體的臉劃花。反正我猜他們肯定沒有女性成員。”


    陳常安聽到這個日心說的名字時就有所預感,當淩憶芸說出這番話後,他徹底地將木生和日心說聯係了起來。


    他心想:果然,木生就是日心說的人!怪不得他曾說過自己來自‘太陽’,看來日心說的總部名字就叫做‘太陽’。


    “他們的成員是不是都很強?”


    “啊?我不知道啊,我沒見過。”


    木生能憑空創造靈質,已經是接近神靈的力量,不知道他在日心說組織中是怎樣的水準。


    “好吧,謝謝你為我介紹這麽多,我都不知道該怎麽感謝你了。”


    陳常安一下子得知這麽多的消息,一時間對淩憶芸好感拉滿,如果不是身處精神病院,他肯定要請淩憶芸吃頓好的。


    “欸嘿嘿,其實不用表示什麽,把今晚的陪聊錢交一下就好了。”


    “好好好。”


    “我開玩笑的,相識一場,互幫互助是應該的嘛,說不定以後還有需要你幫我的地方呢。”


    “這樣吧,明晚我請你吃大餐,怎麽樣!”


    “大餐?”


    “對,食堂大餐!”


    “暈倒【表情包】”


    “約好了啊!”


    “好。”


    在手機上與淩憶芸互道晚安,這才發現時間已經來到淩晨三點鍾,陳常安沒想到與她聊了這麽長時間。


    合上手機,他心中的焦慮與不安得到充分緩解,閉上眼睛很快就沉沉睡過去。


    ……


    迷迷糊糊間,陳常安感覺到有人在敲打自己的額頭。


    “別弄,睡覺呢。”


    他胡亂伸出手扒拉扒拉腦門,翻了個身,提了提被子,準備繼續睡。


    在他這麽說過之後,那怪異的敲打的確停止了,這一覺睡醒,再翻開手機時,已時中午十一點鍾。


    陳常安睡得昏天黑地,滿身疲憊地從床上爬起來,他很少熬夜,偶爾熬這一次身體反應十分強烈。


    睡眼半睜,他想去洗把臉清醒清醒,卻在下床的時候,發現床頭櫃前坐著一個人,那人把自己團成個球,窩在那裏。


    兩者對視的刹那,陳常安一點都不困了,睡意全無,他的後背發涼。


    “你是我?”


    “我怎麽可能是你……我們長得都不一樣,我倒是想知道這裏是哪裏,長老們呢?同伴們呢?”


    陳常安看著眼前的小小異類,他的模樣正是自己曾在聖城闖蕩時使用的那副身體,他感到莫名的寒意,一瞬間把他認成了自己。


    陳常安先把他放在一邊,去衛生間洗了把臉,順便照了照鏡子。


    “對,我是陳常安,不是異類。”


    他用濕手拍了拍自己的臉,讓自己清醒一點。


    擦幹淨水跡後,他一扭頭,發現那異類正站在衛生間門口看著自己,他這才明白過來,自己似乎又出現了幻覺。


    “這裏是哪裏?為什麽我會在這裏?”


    異類重複著那個問題,他一臉無辜,眼睛眨了又眨。


    陳常安也不知道該怎麽迴答這個問題,誰能想到,自己有一天需要給幻覺解釋現狀呢?


    “我們去房間裏說話,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


    兩人退出衛生間,陳常安把床鋪疊了疊,讓異類也坐在床上。


    異類疑惑地看著陳常安。


    “這裏,是不同於你們那個地方的另一個世界,你知道嗎?”


    異類點了點頭。


    “你之所以出現在這裏,大概是因為我得病了,又看見了幻覺。”


    異類點了點頭。


    “至於長老們,異類們,你不用擔心,我已經把他們安置好了,他們過的很好。”


    異類又點了點頭。


    “還有什麽問題嗎?”


    異類答道:“有,你是誰?我並沒見過你。”


    陳常安十分頭大,他該如何解釋呢?一個異鄉人?不屬於他們那個世界的人?路過的假麵騎士?


    “我……你可以叫我陳常安,就當作一個路過你們世界的好心人吧。”


    異類又問:“你幫了我們?可我呢?我當時在哪裏?”


    陳常安記得當時的情況,他占據眼前異類身體的那時,異類遍體染血,已是不活了,也就是說,他已經死了。


    “很抱歉,當時,你應該已經死了。”


    異類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接著搖了搖頭,道:“你騙我!我沒死,我還做了好多事情呢,還去了長老區,見證了1號長老的死亡,還有好多好多,記不太清楚了……”


    異類吼著吼著,抱著腦袋蹲了下來。


    陳常安不可置信地看著異類,他竟然記得被自己附身之後的事情,不過想來也是,畢竟這是自己的幻象。


    可……這分類的狀況到底是怎麽迴事!


    陳常安看著異類抱頭,感覺自己的腦袋也疼了起來,他說道:“你先起來,我詳細地給你解釋解釋。”


    異類並沒有起身。


    算了,我還是去吃兩片藥吧,感覺比認真交流要來的更有效。


    陳常安起身從床頭櫃中拿出幾瓶藥,各自倒出幾粒,借著屋子裏的飲水機,倒了杯水,服用下去。


    在吃藥的過程中,異類的目光偷瞄著陳常安的一舉一動,而隨著藥片服下,異類的身形越來越淡。


    “你要把我送到哪裏去?”他的嗓音中略帶恐懼。


    “放心,我不會傷害你的。”


    陳常安並沒去看,有條不紊地把各類藥片服下。


    “為什麽?因為我就是你嗎?”


    最後一顆藥片咽下肚子,異類的身形消失無蹤,隻留下話語似乎仍在不大的房間裏迴蕩。


    陳常安狀似無恙地把藥瓶放好,坐在床上,眼睛卻無法從異類消失的地方離開。


    幻象消失了,但那聲問話卻仍滯留陳常安的心中,聖城的一切,放在如今來看,不過是大夢一場,也許離奇了些。


    可留在腦中的記憶卻永遠不會散去。


    “怎麽會呢?為什麽,會出現這種情況呢?”


    陳常安近期始終謹遵醫囑,認真服藥,從沒有一天錯過用藥,可還是出現了新的幻象,從未出現過的幻象。


    “難不成與前幾天的再入真實界有關?”


    陳常安猜測,那天再入真實界可能與容娟的能力有關,她的能力很可能能對人體進行幹擾,如果再深一層, 則能夠觸及靈魂。


    而以今日的狀況來看,容娟的能力可能也對自己的精神造成了影響。


    “如果出現新的情況,記得及時與我說明。”


    陳常安想起周醫生的話,他猶豫著要不要把這情況告訴醫生,但細細解釋的話,可能要牽扯出真實界的一連串問題。


    “常安,在嗎?”


    說曹操曹操到,陳常安抬頭看鍾,下午兩點鍾,正好是平時的診療時間,周醫生出現再正常不過。


    “進來吧。”


    陳常安決定把病情簡單與周醫生聊聊,但一定止步於真實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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