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從一開始,陛下就不是他們認識的那個樣子。隻是他們臆想的罷了,


    直到沄閣那個女人住了進來,一切的一切全部都變了。


    陛下新寵,必然有人不服,況且還是一個沒名沒份的,都想上去踩一腳,故而許多人前去沄閣滋事,陰的陽的,明的暗的,那是數不勝數。況且陛下從不管後宮的這諸多瑣事,死一個兩個人是常事,他連眼皮都不會抬一下,最後已到了沒有人報備的地步,因此後宮之中的這些女人,更是敢放開手腳,陰狠毒辣之術全部招唿上去。


    隻是,這一次,所有人都錯了,錯的離譜!


    鄭熙茉磕著瓜子,打著牌想到,沄閣的女人,什麽都沒做,就讓後宮之中所有女人一敗塗地,


    當年前去滋事之人,無論是耍手段的,還是單純的給過她下馬威的,全部被陛下拖至沄閣外杖斃而死,


    這麽多年了,那時的鮮血如今仍是曆曆在目,妃嬪加上所有的奴仆能有一百多人,就那樣活生生的被打死,鋪天蓋地的都是血腥之氣,喊叫之聲不堪入耳,陛下嫌喊叫之聲太過吵鬧,居然命宮人剪去所有人的舌頭,堵住嘴巴。


    那大概是自己第一次真正的認識到,自己嫁給了什麽樣的帝王。


    當時的沄閣外浩浩蕩蕩的跪了將近數百人,功臣權臣跪了一地求著陛下收手,自己便也在其中,當年自己因病迴家的決定,居然意外的保了自己一命,那批進宮的妃子中隻有兩人活下來罷了,自己便是其中一人。


    那日的天氣格外的不好,已至初秋,卻淅瀝瀝的下起了小雨,連帶著沄閣外的一幕幕,讓人如今想起還甚是森寒。


    那次亦是自己見過沄閣主人唯一的一次。女子撐著一把傘從閣內走出,傘遮住了她的麵容,一身白衣,冷冷清清的,可不知為何,卻讓自己覺得她將自己的一身白衣穿成了素稿。


    而當她抬起頭的一瞬,自己仿若看到了閣外所有人驚喜的麵龐,隨之而來的是眾人深深地舒了一口氣。顯然大臣們是識得她的,當時天真的覺得事情可能會有轉機,大概所有人都是如此想的。可是所有人都錯了。


    隻聽那是的陛下笑吟吟的望著那女子問道,“是否要替他們求情?”


    女子冷冷的迴道“是,”


    可陛下當時卻嗤笑了一聲,諷刺道“你連自身都不保,更談何救她們,況且我在為你出氣不是嗎?”


    “不需要”那時,女子臉色有些蒼白。


    閣外眾臣望著那女子,眼中的希冀是顯而易見的,群臣剛要對著那女子說話,卻隻見陛下邪肆的睨了眾人一眼,隨之而來了是他的大笑聲,這聲音中充滿了嘲諷,亦充滿了血腥,隻聽陛下惡劣道


    “你們以為沄兒在一切就可以改變了嗎?他們就不用死了嗎?哈,真是可笑,如今所有的一切不都是掌握在我的手中,我讓誰生誰便生,我要誰死,誰便去死。”說道這,陛下的神色有些猙獰,他一把摟過身邊的女子,宣示著自己的主權,叫囂道“你們求沄兒?告訴你們,沒有用!還有,你們如今誰也阻止不了我!”


    鄭熙茉看到,陛下說完這句話之後,群臣驚恐的眼睛,以及不可置信的表情,一瞬間全部呆愣在了原地,而那女子,在陛下說完之後,臉色瞬間蒼白如紙,繼而緊緊的閉上眼睛,沒有抵抗,隻是羽捷的輕顫泄露了她的情緒,使她那本就冷清的身體更顯單薄了。


    最後的最後,誰也沒有救下那一批嬪妃與宮人。


    自己迴府之後,立刻被嚴厲的警告,誰都可以惹,卻獨獨不許去惹沄閣女子,亦不許再主動的接近陛下。


    自己不忿,質問為什麽,卻隻見父親對著自己吼道,如果想要自己的命,想要全府上下的命,就按照他說的去做,而且永遠不要去探究這裏麵的緣由。話畢,搖頭歎氣道,孽緣啊,便再也不置一詞。


    鄭熙茉從未見過父親如此,是以她明白事情的嚴重性,這麽多年謹遵父親的吩咐去做,這麽多年府上送來的錢財也夠自己吃穿不愁,閑來無事便打打牌,磕磕瓜子,養養花,逗逗狗,日子也過去了,隻不過,在宮裏待久了難免聽到一些閑言碎語,而且新進的這些嬪妃越來越……。鄭熙茉想到這裏,努力晃了晃頭,不敢再去深想。


    此時的沄閣內,異常的靜寂,滿屋垂地的白色幔帳讓其顯得沒有那麽空曠,穿過重重幔帳,便見一精致的雕花木床,床上鋪滿了白色的床褥,滿地都是柔軟的地毯,而這張床,異常的寬大,同時,在這空無一物的房間裏,顯得格外冷清,而正對著木床的窗戶正四敞大開著,涼涼的風吹進閣裏,讓著白色帳幔左右搖曳,仿若聞到了蓮香,窗外,是湖心。


    閣內很靜,靜的仿若唿吸聲都聽不見,卻隻見一人,安靜的斜靠在床榻變,女子看上去隻有雙十左右,未施粉黛,身材瘦弱,臉色異常蒼白,即便如此,也依然難掩她絕色之姿,清冷的麵容仿若墜入人間的仙子,不是凡塵色。


    女子身著白衣,似與著屋子融為一體,隻是床上,白衣上,屋中各處的斑斑血跡,讓著一切看起來並沒有那麽協調,女子睡的並不安穩,眉心緊皺,麵上浮現痛苦之色。此時風起,閣外一陣涼風襲過,吹拂起了女子的衣角,這一瞬,她有一些瑟縮,緊緊的抱住了自己。


    突然,門外一陣腳步聲響起,而一直睡的並不好的女子,在聽見腳步聲的一瞬間,瞬間被驚醒,可知她對這腳步聲有多麽的熟悉。


    隻見透過重重幔帳間走來一男子。白色的幔帳遮著他的麵容與身影影影綽綽。當他緩步走出幔帳時,微風輕輕的吹過,搖曳了他的衣角。男子的容貌雄雌莫辯,絕色邪肆,卻因為那一身黑暗的血腥之氣,令人並不會認錯。刀刻般的眉,陰翳般的的眼神,涼薄的唇,介於神與魔之間的氣息,令人不敢直視。


    女子聽見他的腳步聲,早已轉醒,便是感知到了他已至自己的身前,臉色仍是淡漠的嚇人。


    男子看著女子如此,一瞬間眼神陰冷,渾身散發著低氣壓


    女子似感覺不到如此冰冷的氣息,她微微動了動僵硬的身體,尋著地毯上的酒瓶,搖了幾個空瓶子之後,終於心滿意足的找到了一瓶半滿的,機械向自己的嘴裏傾倒。


    突然,隻見她雙手一顫,酒瓶滑落。劇烈的咳嗽了起來,繼而,噴出一口鮮血。


    而女子看到噴出的鮮血,皺了皺眉,神色確是不以為然,仿佛這種情景早已見了千百迴,隻見她熟練的撈迴酒瓶,繼續胡亂的往嘴裏傾倒。


    男子看到女子如此,麵目猙獰,發泄著早已忍不住的滔天怒意,抬腳,一把將其手中的酒瓶踢翻。俯身緊緊的拽住女子的手腕,一把將她摔到了空曠處。


    女子仍是麵無表情,隻是又嗆出了一口鮮血。


    “即墨沄。你夠了!”男子麵容猙獰,怒吼道。


    “你看看你如今是什麽樣子?你故意折磨我的是嗎?嗯?”


    女子仍是不說話,眼神呆滯的望著屋頂。好似活在自己的世界裏木偶。


    “好好好,即墨沄!你既然不在乎我!不在乎你自己的身體,不在乎你的命,那你也別在乎你兒子的命,別在乎你的寶貝女兒的命!”


    即墨沄扔是躺在地毯之上,流水早已浸透了她的衣衫,而聽見男子如此說道,隻是勾了勾唇角,迴諷了他一個冷笑,仍是不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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