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一名黑衣人焦急的站起,扯下了蒙麵巾,因之前被長離的劍氣所傷,臉色異常蒼白,她渾身已被大雨澆透,濕淋淋的長發緊緊的貼在臉上,看起來異常狼狽,盡管狼狽,卻依然不損她的美麗。


    “是我!”女子又重複了一遍,她緊緊的盯著長離,好似好久沒有見到,又好似怎麽也見不到了一般,眼中帶著顯而易見的情愫。


    她有些站不穩,身體微微搖晃,單膝跪地的宗祁抬手想要攙扶一下,長離眼中一寒,嚇得宗祁瞬間將手收了迴去。


    “怎麽?是鈴蘭嗎?”長離聲音淡淡,還是讓人聽不出喜怒,隻是那握劍發白的指節出賣了他的情緒。


    “是我,漓哥哥!”鈴蘭見長離認出自己,甜膩的聲線響起,看向長離的眼光充滿欣喜。


    跪地的黑衣人心中腹誹:鈴蘭小姐還是這麽不怕死!


    “你叫我什麽?嗯?”隻見長離抬起右手,混著雨點的內息一瞬爆發,眼中閃過一絲血色閃過,鈴蘭的身體便一瞬間便急速的向右飛去,撞上了一顆蒼老的樹上。


    “噗——”鈴蘭倏地噴出一口血,身體慢慢滑落。


    她的麵上閃過一絲不可置信的錯愕,似乎不相信長離認出她後還會如此待她,緊接著滿目猙獰,聲嘶力竭喊道:“為什麽?漓哥哥?為什麽打我?就因為那個女人嗎?不!就因為那個長不大的變態嗎?就因為她你還把自己變成了這副完陌生的模樣,你居然還因為她打我!你到底要在她身邊待多少年?”


    “宗祁!誰把她帶來的。”長離再不複那淡漠如水的模樣,平凡的麵孔帶著妖治,混合著空氣中的血腥之氣,好似地獄走出來的修羅,對著鈴蘭又是一掌。


    單膝跪地的黑衣人們連唿吸聲都小心翼翼,身體繃直。情緒不穩定的主上,是沒有理智可言的,他們不敢惹。


    “王上,這……”宗祁心中發苦,他也不清楚鈴蘭是什麽時候來的,等發現的時候,她便已經混在了他們其中,最關鍵的是,她要對式微不利,剛剛那劍招可是一份都沒有留情。


    長離望著宗祁的神色,便已經將事情知道個大概,隻見周身氣壓更低,黑眸像魔洞一般越來越沉,陰冷的聲線道:“都滾去領罰!你,雙倍!”


    “是!王上!”宗祁哆嗦著迴答,此刻其他的黑衣人與宗祁心中的想法別無二致,鈴蘭,真是個害人精,偏偏王上在幼年時承過她父親的情,不覺間縱容了她這麽多年,養成了這無法無天的性子。


    宗祁望著地上出氣多進氣少的鈴蘭,神色複雜。現在醫治,還能保她一命吧,主上這樣已是留了手的。而離開?怕是主上永遠都離不開那個女人,如此驚豔絕才的主上卻隻甘願在那個女人的身邊做一名不見光的影衛,事必親躬,你覺得主上還會離開嗎?鈴蘭,我來替主上迴答你的問題!


    式微做了一個夢,很真實。


    她夢見一個四五歲的小女孩跪坐在一個異常華麗的大殿中,身邊還坐著與他年齡相仿的一個小男孩。


    在他們麵前站立著一個男子,隻見他黑發如瀑,發絲濃黑的似乎有些妖豔,長相邪美,又有些雄雌莫辯,式微看著男子的麵貌,似乎有些模糊,待想要細細的觀察卻發現怎麽也看不清他的臉。


    隻見他慢慢的抬起手向對麵的女孩伸去,想要掐斷小女孩的脖子,而當他握上女孩脖子的那一瞬,後方突然出現一個女子飛速的向他奔來。


    女子衣著華麗,臉上畫著精致的妝容,抵達女孩身邊時,緊緊的抓著女孩脖子上的手,用盡她所有的力氣,努力的向外掰著。


    然而她的力氣終究是敵不過麵前的男子的,隻見握著小女孩脖子上的手越來越緊,小女孩的臉色越來越紅,仿佛馬上就要喘不過氣來,麵前的女子終於仍不住,跌落在地上,


    哭著對男子說道“求你!求你!不要!不要殺櫻兒。”一邊說一邊跪著瘋狂的對著男子磕著頭。她磕頭的動作越來越重,眼淚亦花了她精致的妝容,血水染滿了她的臉,看起來異常淒慘。


    而女子卻根本沒有在意這些,當看到男子還在收緊的手時,悲戚的說道:“求你,求不,不要,隻要你不殺她,我什麽都答應你,你想要的我都答應你。”


    當女子說完這一句話時,仿佛自己所有的堅持都在哪一瞬間傾塌,再也沒有一絲力氣的癱坐在地,埋著頭嗚咽道:“求你,求你,我答應你,答應你。”


    “哦?”聽見這句話時,男子仿佛被引起了興趣,又好像這便是他要的結果一樣。


    “都答應我?嗯?”男子的手沒有離開女孩的脖子。隻見女孩眼睛越瞪越大,望著男子的臉充滿憤恨,張嘴好似要說什麽,卻因脖子在男子手上而發不出聲音,馬上就要斷氣。


    “櫻兒。”女子看到這樣的女孩時一瞬間瞪大了眼睛,她急瘋了:“是,我答應你,任何事!你快放下櫻兒。”


    男子邪肆的放聲大笑,慢悠悠的放開了麵前的女孩。


    “咳咳——咳咳——”被放下的女孩在那一瞬間捂著自己的脖子咳嗽不止,看著男子的眼神中充滿憤恨。


    男子根本就沒將她放在眼裏。隻是慢慢的走向求著他的女子,蹲下身,抬起手要幫著女子擦拭眼淚,而當他的手要碰上女子的那一刹,女子本能的想要躲,卻因剛剛答應他的承諾,又生生的停住,望著咳嗽不止的女孩一動不敢動。


    男子看著不敢閃躲的女子放聲大笑道:“哈哈哈……真好呀,沄兒,我們又能在一起了,不要再抗拒,從今天開始,你隻能屬於我……。”說罷將女子打橫抱起,向大殿內的臥室走去。


    而當起身的那一瞬,男子隨便的從衣衫內拿出兩粒藥丸,不經意的打進女孩與男孩的身體中。一聲冷笑,便再也沒有迴頭。


    “不要!娘。”而女孩則瘋狂的向女子跑去。


    式微覺得自己的夢境異常真實,隻是當她想看清所有人的麵孔時卻總是有什麽擋在自己的麵,不讓自己看透一般。


    “不要——”式微一瞬間睜開了眼睛,身體繃直,喊道!


    “唿!是個夢!”式微緩了緩搖頭道。


    “式微姑娘,你醒了?”冷清的聲音中似帶有一絲欣喜。


    式微疑惑轉過頭來,發現麵前是一名身著黑衣的女子,絳紅腰帶,雙十左右的年紀,頭發上多股辮子高高梳起,麵容冷清。


    式微點了點頭,似有些不明白自己身在何方,而且女子的這種裝扮,好像?式微晃了晃頭,自己到了一個新的地方呢,她告訴自己。


    “你是?”式微問道。


    “淚茴是王,是長離公子安排來照顧姑娘的。”淚茴迴道。


    “如此啊。”式微看著自己重新換上的衣衫道,笑了笑,身上的傷口也重新包紮好了吧,她感覺到。


    “多謝姑娘了。”式微笑著道謝。


    “不不……不用,姑娘太客氣了,”麵前的清冷姑娘聽到式微與她道謝,似有些受寵若驚,繼而語氣輕快道“姑娘不難受了吧?淚茴剛剛上完藥,姑娘就醒了。”


    式微似乎也反應了過來,伸出手捂住自己的胸口,不痛了呢,之前的痛處好像根本不存在一樣,而當式微看著伸出的手腕上綁著的繃帶時,眼神暗了暗。


    “長離。”式微輕聲道,轉頭看著從自己醒來便抱劍背對著自己,看向窗口不知想什麽的長離。


    “主子。”長離腳步頓了頓,繼而迴身,聲音淡淡道。


    “長離我餓了。”式微拍了拍肚子,表示自己的接感。


    “主子稍等,屬下去拿吃的。”說完便要出去。


    “公子我去吧。”淚茴有些小心說道。


    長離沒有迴答淚茴,隻給了她一個眼神,向外走去,淚茴急急的與式微說了聲:“姑娘,我先出去了。”便順著長離的背影離去,而式微望著走出去的長離,眼神有些複雜。


    “這裏不需要你了。”長離淡淡道。


    “是!主上!”淚茴恭敬的迴答,在屋裏時的神色早已不見,話畢便一閃身沒了人影。


    孛血樓,


    在黑色與血色交織成的網中,一隻蜘蛛艱難的爬行著。在它的下方是一處陰冷的閣樓,冷風嗖嗖的吹著,連蜘蛛都有一瞬的瑟縮,天已大亮,而下方的閣樓仿佛還處於黑暗之中,就好像是天光中的死角一樣。


    風颯颯的吹起,讓掛在閣外的垂簾被高高的揚起,隻見閣中在這刺目的日頭下還是漆黑一片,浮現出陣陣森然。


    “樓主。”隻見一人行至漆黑一片的閣內,腳步踉蹌,像是受了急重的傷,恭敬道。


    “冰吔,你迴來晚了。”語聲森然陰冷。話落,此人手背輕抬,一盞距離極近的燈在這一瞬被點亮,令這漆黑的有些壓抑的閣樓中發出一絲微亮的燈光。


    雖一盞燈光點亮整個閣樓,看起來那麽微弱,卻還是令人看清了此人的麵龐。


    隻見黑色與血色交織的座椅上端坐著一個人,昏黃色的燈光映著他的如雕刻般的五官,眼睛深邃而銳利,嘴唇異常輕薄,渾身散發著陰冷之氣。黑色的長袍搖曳一地,袖角處繡著一朵精致的紅色櫻花,是梵滅。


    “迴樓主,屬下半路遭人截殺,所以才耽誤了時辰。”冰叱說完從懷中小心的拿出一個瓶子。


    “幾時到的?”梵滅微微沉吟。


    “子時!”冰叱小心道。


    “嘭!”隻見距梵滅極近的那盞燈,在冰叱話落時瞬間炸開。


    “何、為、子時?你居然晚了整整六個時辰!”墨眸中閃著狠戾的幽光。


    冰叱看到這樣的梵滅時心驚肉跳,雙膝一瞬跪地。


    “樓主。”冰叱隻說了這兩個字便再也說不下去了,隻深深的低下了頭。


    “是誰?”梵滅語氣狠辣。


    “啊?”冰叱有一瞬並沒有理解梵滅的意思。


    “我在問,是誰截殺了你。”梵滅語氣充滿了冰冷不耐。


    “迴樓主,是域穹教,新興起的勢力,他們似乎並不知道屬下的目的,隻是單純的碰上,他們仗著自己人多。便截攔了屬下”冰叱如實迴道。


    “滅了!”梵滅語氣暴烈。


    “是!”


    “還有你”梵滅眼神冰冷,慢慢的看向冰叱。


    “樓主,屬下這就去刑堂領罰。”冰叱雙膝前傾,有一瞬的瑟縮,亟亟道。


    梵滅森冷的眼光看了冰叱好一會,才微不可查的點頭。


    卻隻見這等待的這一時冰叱的額頭便溢出了許多的冷汗,而在看到梵滅點頭的那一瞬便好像被釋放了一般,鬆了一口氣,便快速踉蹌的向外奔去,離去時冰叱還能感覺得到梵滅注視自己那冰冷的眼神。


    “喲,隻不過是晚送了幾個時辰的藥,便要滅了人家整個教,而我求了你這麽久的事,你卻推三阻四,瞻前顧後,說什麽勢力複雜,遍布太廣,暫時不好下手,我看都是借口罷。”隻見閣樓後方的深處走出一個女子,冷哼道。


    女子看不清年歲,隻見其一身深紫衣委地,雪色銀發,額間墜著一枚血紅色的珠子,緩步向梵滅走來,樣子甚是妖豔魅惑。


    “鉤吻,你知道,我說的都是事實。”梵滅眼神輕瞥了一眼鉤吻,又冷聲道:“拖著你與我而言並沒有任何意義。”說完便將冰叱交給他的瓶子,遞給了鉤吻。


    鉤吻看著遞過來的瓶子,並沒有接過,隻媚笑了一聲:“哎呦,樓主呀,不需我製作藥丸,你直接喝了效果也是一樣的,隻不過有些難喝而已。”


    梵滅沒有收迴伸出去的手,在鉤吻說完這句話之後,便眼神冰冷陰涼的看著鉤吻。


    “哎呀,梵樓主,你可別這麽看著奴家,奴家真是怕呀,也不知道你是聽誰說的我會醫術,現在的世人可是隻知赤竹銀麵的神醫公子,不知我鉤吻夫人的,就算知道,也隻知道我是使毒高手,嘖嘖嘖。你居然知道我會醫術。”


    “你廢話太多了。”


    “好好好,不說了,奴家給你製藥。”鉤吻看著麵前麵色越來越森然的梵滅嬌笑道,說罷便接過了梵滅手中的瓶子。


    “對了,梵樓主,答應我的你可要盡快做到,我能等得了,我夫君可是不行的。”說到這,女子神色不負剛才的漫不經心,而是異常的嚴肅。


    “你放心。”梵滅道。


    “那就好了,奴家這就去給您製藥了。”得到梵滅的迴答後,鉤吻又嬌媚的笑了起來,一邊笑一邊向閣外走去。


    隻見就要行出閣樓時,鉤吻又嬌豔豔的說道“畢竟喲,這血可不同尋常。是,親妹妹的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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