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隻見式微一手撐著妝台,一手抓著胸口,眉心輕皺,嘴唇緊緊的抿在一起。瞬間轉頭,緊緊的望向東南方向。


    那裏,好似有人在召喚!是誰?


    這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牽掛?還是?道不明的感覺?


    式微因心髒處微微的抽痛,故雙手緊緊的抓著胸前的衣物,進而將眼睛閉的死死的。所以她沒有看見站在他身後的長離眼裏閃過一絲戾氣,不同於往日的淡漠如水,而是那種似恨極了,又對自己無奈的神色。今日便是十五了。


    長離抬頭向外望了望還未出現的月亮,皺著眉頭,好似在等待著什麽人一般,眼底裏閃現一絲幽光,同時眼裏還有一絲猶豫,姑且說是猶豫吧,因為猶豫隻在一瞬便被堅定所代替。


    主子!式微,抱歉!原諒我用這樣的方式!


    在距離式微院子附近有一處密林,往日的這個時候都是充滿著靜謐了,而今日,因為一些黑衣人的存在,打破了密林的清幽。隻見密林深處,站著二十幾個與夜色融為一體的黑衣人,腳步穩健的立於原地,背部挺起的格外堅實,而他們好似在等著什麽人一樣。又是什麽樣的人值得他們不見一絲慌亂的等待呢?突然,密林出刮來一陣輕風,說是是輕風,若有人正常行走便根本察覺不出輕風的存在。


    而黑衣人們因自小便受過很強的訓練,武功自是奇高,靈敏。而當他們察覺到這陣輕風時,眼裏閃過的並不是警惕,而是有絲陣陣的崇拜。


    “拜見王上!”二十多個黑衣人整齊劃一,抱拳,繼而單膝跪地,下頜微微點地。


    “晚上的計劃都準備好了?”來人淡淡問道。


    “迴王上,已部署好。”


    來人已得到自己想要的迴答,便沒有再說一句,轉身離開了。


    而黑衣人並沒有因為沒有得到迴答而不滿,反而身體朝向來人離開的方向微微躬身,眼底裏充斥的是滿滿的敬畏。


    密林深處,樹葉搖擺,而風吹起了離去之人的衣角,他穿的,似乎是?青衣?


    夜已很深了,然式微卻還沒有睡著,對於嗜睡的她這是一件反常的事情,式微也很煩惱,因為她並不是不想睡,而是根本睡不著,自從中午心髒處微痛開始,每隔一盞茶的時間,式微便會感覺心髒處痛感加深,而自己的心總好像引著自己像東南方向去,她有一種錯覺,好像有什麽人是自己必須見到的,大約見到了便不會痛了吧?這什麽到底有什麽問題?


    式微在床榻上翻來覆去,因一直睡不著的難受所以連外衣竟也忘記脫,床上的被子,還有她的外衣因她的翻來覆去都是皺巴巴的。


    臨近午夜,式微心髒處疼痛愈演愈烈,卻還是閉上眼睛強迫自己睡去。


    倏地,她了動耳朵。


    轉過頭,望向屋外,不知道什麽時候,下起了雨呢,盡管心髒處痛的難受,式微還是笑了笑。


    然式微的笑還未達眼底時,她突然聽見遠處有人踏著雨小心的向她屋內奔來,腳步雖輕,然式微殺手的本能讓她一瞬間坐直了身體,有敵意!有殺氣!式微在聽見腳步聲那一刻起便破門直接掠入院中,身體繃得直直的,側身低頜,風吹過,額前的黑發似擋住了眼睛,式微手中沒有武器,且帶傷。


    但此時她穩穩的站在院中,與夜色融為一體,身上的紅衣仿佛血夜開敗的花朵,她,本身就是一把武器。


    二十幾個黑衣人隻一瞬便湧入式微的院內。式微抬頭,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隻是眼神冷的嚇人,渾身散發著的都是冷氣,讓這本不是寒冷的天氣,仿佛一瞬間溫度冷到極致。雨還淅瀝瀝的下著,一道閃電劃過,映在式微的臉上,隻見其眼神中閃過一絲狠戾,隻說了一個字“殺”。便動手像黑衣人掠去。


    二十幾個黑衣人交換了一下眼神,便分散在式微周圍像其攻去,式微與黑衣人交手的一瞬,眼裏便閃現一絲錯愕,因她交手前便發現這二十幾個黑衣人有著這個時代內息,自己可能會不敵,而當式微與其交手時便發現自己這具身體的真氣並不弱,


    且與自己的招式配合的非常默契,“嗬”式微扯出一絲冷笑,繼而一腳點地,一腳掠起,擋住黑衣人揮劍的臂膀。


    還不錯,雖然身體小了些,但是卻異常靈活。


    式微對自己的身體做出了評價,而她發現黑衣人對自己似乎並沒有太大的惡意,似乎並不太想殺自己。


    “你們為何而來”


    雨越來越大,所有人都被這雨打濕了身體,而此時卻並沒有人在意這些,迴答式微的是向她揮來的劍,卻、仍是沒有太大的敵意。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式微心髒處痛,如翻滾波浪般,一波又一波的瘋狂襲來,嘴角牽出一道血絲。她用手背抹了一下自己充滿雨水的臉。


    倏地,一股強大的殺氣從側麵向式微襲來,直指心髒處。


    式微正專心對付眼前幾人,已無暇顧慮到其他,隻變換位置,伸出手臂,用手臂來頂替心髒。


    一隻手臂換一條命,賺了!


    式微心想道,而當劍要揮上式微臂膀時,一顆石子飛速掠過,而就是這顆石子擋住了劍式,令揮劍之人微微往後趔趄,卻隻見揮劍之人並沒有死心,還未等腳步完停下,便掙紮著向前,另一隻手上倏地拿出一把匕首,狠狠的劃向了式微的手腕。繼而轉身,拿出早就準備好的瓶子,運氣將式微手腕處留出的血部逼近了瓶中。


    而因夜幕中此人轉身故意的遮擋,這一幕式微並沒有看見。


    雨還在淅淅瀝瀝的下著,而使這不是很冷的夜異常的寒冷,遠處有一人,一直在觀察院中的情形,自己被雨打濕了而不自知,當看到式微使出的招式時,眼裏閃過一絲異光,而望著院中被雨打濕了的,正在對戰的式微,眼中似有一絲心疼,一絲後悔。


    而當他感到殺意的那一瞬,眼中迸發出驚人的寒意,那顆石子便是他打出的。


    打出石子後,他便掠入院中直指剛剛的揮劍之人,轉眼間揮劍之人身上便開出了血色的劍花,來人眼中是顯而易見的怒意,而當這二十多個黑衣人看見掠入院中之人那一瞬便放棄攻擊,攙扶著已經受傷的同伴,提氣快速撤退了。來人並沒有追擊,而是背對著式微,站在雨中,任憑瓢潑的大雨傾瀉在他身上。


    此時的式微的一隻手血流不止,另一隻手死死的攥住留血的手腕,身體因剛剛過激的戰鬥而微微搖晃顫抖,式微抬起已經異常蒼白的麵容,望著背對著自己的來人,青衣,長衫,“長離……”式微聲音黯啞道。神色複雜。


    長離背對著式微的身體有一瞬間的僵硬,繼而慢慢的轉過身來,望著式微,眼中還有未收好的怒意與一絲不會令人發現的心疼與愧疚。


    “迴吧”式微眼裏的複雜早已收好,繼而轉身,長離望著瘦小虛弱的式微,攥了攥拳頭,自己這樣做,是不是錯了?


    而式微已無暇顧及長離心中所想,也無暇顧慮自己的自己的懷疑。


    夜,更深了,午夜馬上就要來到。


    式微心髒處的抽痛馬上便要到達頂點,好似有人放出絲絲銀線綁在式微心髒處,正一點一點的向東南方向收緊,式微一個趔趄再也忍不住倒在這雨夜中,渾身發抖,式微很痛,然而她此時卻安靜的出奇,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死死的咬著自己的嘴唇,血肉模糊。


    長離望著縮成一團的式微,單膝跪地將雨中顫抖不已的她抱在自己懷中,抱著式微的手臂不自覺的越收越緊,讓式微本就抽痛的身體更加的不舒服,然而式微卻仍沒有出聲,聞著長離身上的青竹之氣,仍是死死的咬著自己的嘴唇。而長離抱著式微眼中閃爍的是自己無能為力的憤恨與心痛,再也不複平時的淡漠如水。


    長離並沒有讓式微等太久,將式微緊緊的納入自己的懷中用真氣將雨霧摒棄在外,迅速的走入屋中將式微放到了床上。


    做完這一切又快速向外走去,當掠至屋外時向空氣中伸出自己的右手,忽而便見一個瓶子向長離急速飛來,長離一邊向自己的房中迅速掠去一邊穩穩的接住了飛馳而來的瓶子,沒有浪費一點的時間,他的身後是一名黑衣人,抱拳,單膝跪地,下頜微微點地。


    長離並沒有理雨夜中的黑衣人,卻隻見其手中的瓶子被他越收越緊,而當快要捏碎時,又慢慢鬆開,帶有一絲小心與嗬護,好似拿在手中的並不是一個瓶子,而是他最珍貴的東西。


    行至自己的屋外,長離直接將房門用內息衝開,足以見他的著急,屋中有人,似乎剛到,長離沒有管太多,將手中的瓶子直接向來人扔去,開門見山道“拿來!”


    “抱歉,來晚了!”隻見來人話聲剛落,長離瞬間移至來人麵前,狠狠的抓上他的脖子,繼而道“別廢話,拿來,我現在沒有耐心。”“好!好!好!”話畢,從自己的懷中小心翼翼的拿出長離需要的東西,隻見其也是一個瓶子,隻不過與長離那個瓶子的花紋不同而已。


    長離接到瓶子後並沒有與來人廢話,而是迅速向式微的屋子去,一邊走一邊用真氣將懷中早已製好的藥液拿出來,倒進瓶子裏,隻見瓶子裏注入藥水後慢慢的沸騰的滾動,進而慢慢的變成一顆藥丸而當長離看到瓶中的液體終於變成藥丸那一瞬長長的抒了一口氣。


    式微緊緊的抱著自己,瑟瑟發抖,她很冷,不,非常冷,手腕處的傷口還沒有處理,滴答滴答流著血,隻見整個床已被式微的血氤氳了一大片,渾身被大雨澆透,濕淋淋的,遍布身的傷口撕裂般的疼痛,身上的紗布已被血浸透,而因式微身著紅衣,所以身上的血色看的並不清楚,隻是床上的血氤氳的越來越多,其實這些並不是她不能忍受的,式微最不能忍受便是心髒向著東南方向抽痛。


    已至午夜,式微心髒處的抽痛已達到了頂點,仿佛有人拽著她的心髒般要往東南方向掠去。式微咬唇,還是一言不發,渾身已不自覺的在抽搐著,整張嘴裏已滿是血腥。其實這便是式微,真正的痛她絕不會說出來,而她覺得沒什麽的小傷反而會叫個不停,


    “主子。”來人輕聲道,式微睜開眼睛,視線已有些模糊,意識也模糊了,好似是長離,式微告訴自己。


    “張嘴,吃了就不痛了。”式微好像聽見長離的聲音,式微張了張嘴,費力的將藥丸咽下,藥力襲來,式微也終於堅持不住,沉沉的睡了過去。隻是,這藥似有血腥之氣?而她睡前僅有的意識告訴自己,自己剛剛好似聽錯了吧?淡漠如水的長離怎麽會有如此輕柔的聲音?


    長離看著床上沉沉睡去式微,她身體本就嬌小,又因生了一場大病導致異常瘦弱,長離望著床上氤氳的血,眼神微沉,其實不是長離不先給式微處理傷口,而是相比較而言,還是解了她心口處的痛比較重要。睡去的式微好似並不安穩,濕漉漉的衣服緊貼著她的傷口,身子還在一點一點的微微顫抖。


    長離看著睡去還死死咬著唇瓣的式微,抬手輕柔的將唇瓣輕柔的移了出來,繼而將手微微向上抬好似想撫上式微的臉龐,而當看見式微好像染血的衣衫時,一瞬握緊了拳頭,進而聲音冷冷道“淚茴。”


    “屬下在!”門外傳來冷清清脆的女聲。


    “進來。”


    “是!”


    淚茴進來時,長離正在給式微手腕處的傷口撒著藥粉,當看到深可見骨的傷口時,眼中閃過森森殺意。


    淚茴看到這樣的長離時,眼中一絲懼怕,繼而站立,躬身低頭,本恭恭敬敬的身體更顯小心。


    “換衣!上藥!”長離冷然道,將手中的幾瓶藥扔向毓茴。


    “藥性清楚嗎?”


    “迴王上,清楚。”話畢恭敬又快速的走向式微。


    “別弄痛她。”語聲輕輕。


    “是!”


    長離轉身,他還有事要做!至院中淡漠的說道“淚澤,你們保護好她”


    “是!王上!”


    長離倏地聽見有來人聲,向遠方望去,正好看見花弋墨向此走來,


    雨還在不知疲倦的下著,風聲也越來越大,隻見兩名婢女正努力的為花弋墨撐著油紙傘。


    “我帶了桑榆與桑綰來,你這終究隻留了淚茴一個女子,人手怕是不夠方便,雖然你可能不需要,但總歸是個照應不是?”花弋墨道,聲音似有些焦急。


    長離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繼而急速的向外走去。


    “下這麽大雨,你去哪?你身上的衣服還沒換下來,喂!你最起碼帶上傘啊!”花弋墨望著長離已看不見的身影道。


    “不必”空氣中傳來一陣淡然的迴響聲。


    “哎!現在的年輕人呀!真不知道愛惜自己的身體。”花弋墨搖搖頭。


    “對了,桑榆桑綰,你們快進屋看看能不能幫上淚茴姑娘的忙。”花弋墨望著自己的兩個一陣焦急。


    “是,大人”兩個婢女柔柔。


    仍是距離式微院落不遠處的密林,因磅礴大雨的落下,林中的大多樹葉已被打落,大風將樹林吹得嘩嘩作響,大風加大雨,已是山雨欲來,之前的靜謐早已不存在。而與之前相同的是仍有二十幾個黑衣人在此等待,不同的便是二十幾個黑衣人的眼中早已不見之前的穩重,透露出的是隱隱的不安。


    長離的速度很快所有不消片刻,便出現在黑衣人的眼前。


    “王上”


    二十幾個黑衣人仍是整齊劃一,抱拳,繼而單膝跪地,下頜微微點地。卻見每個人身上都不同程度的微微顫抖。


    “剛才是誰?滾出來”聲音仍淡淡的,然而內容卻讓麵前的黑衣人們害怕。


    二十幾個黑衣人沒有說話,也沒有人出列。


    “還消我再說一遍嗎?滾出來!”長離又說了一遍,聲音還是淡淡的,卻又多了一絲陰冷。還是沒有人出列。隻見黑衣人顫抖的更厲害了。


    “宗祁!”長離眼神冰冷。


    “主上,我……”首領宗祁隻說了個我字便說不下去。


    “命都不要了罷!”長離話畢,眼中閃現妖異的紅光,內息湧動。


    “是我!”就在此時,一名女子急急的說道,聲音滿是虛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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