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臘月,白雪皚皚,飄落這座城市的每一個角落,或化為水或凝成冰,或被車馬碾壓人們踐踏化為汙水失去它們原本的潔白。


    “夫人,雪下的這樣大亭中四麵透風還是迴屋吧?”


    “老爺可迴了?”


    “還沒有,想是朝中有事耽擱了吧,夫人還是迴屋等吧,凍著了可不好。”


    “哎!這大雪以下了一月有餘卻任不見停的跡象,北方雪災鬧得厲害,朝中商議多日無果,不想這燙手山芋終還是落入了老爺手中。”


    “夫人且寬心,老爺雖是初入朝堂,畢竟也是此次科舉的一眾才子的勝出者,定是可以解決的。”


    “哎!但願如此吧!”


    充滿擔憂的歎息聲,終是落寂而滿麵愁容卻不見消失分毫,繡齋扶著她纖瘦的身軀走出涼亭,白雪漸漸覆蓋了油紙傘上的紅色臘梅,進了屋子繡齋幫這位初嚐新婚的年少夫人解下披風倒了杯臘梅泡的茶給她暖手,小酌一口茶中沁沁臘梅味。


    “你們下去吧,我一個人待會。”


    “是……。”


    繡齋帶著其她的小丫鬟們退:出房間,迴到了西側的廂房裏,到了幾杯熱茶分給小丫頭們,正準備坐下調息一會的手上的黑曜石戒指卻閃了一下,這是有人再找她。


    “小梅……”


    “怎麽了?繡齋姐。”


    “我肚子有些不舒服,待會夫人若是叫人伺候你們幾個機靈點。”


    “知道了繡齋姐,你去吧。”


    繡齋走出房門拐了一個彎人就憑空不見了,若是有人看見了,定要以為是大白天的見鬼了!茫茫森林中一片白雪皚皚,找不到半點春夏秋的痕跡,一個俊美的紫衣少年(看著像少年)站在樹枝上看著憑空出現的紅衣美人邪邪一笑道。;


    “我說小秀秀,你這來人間尋找度情劫之法怎麽找去給那新婚夫人當丫鬟了?”


    “你知道什麽,哪位夫人名叫紫蘇,她的夫君在科舉之前與她成婚功成名就了也依然待她依舊,前些時間朝中的一位將軍拉攏他效命被拒了,此番似乎是要借助雪災除掉他……”


    “繡齋,你該明白,修道者不得插手人間朝政。”


    繡齋的話沒有說完就被紫衣男子打斷,聽著男子的提醒或者說警告,繡齋賞了他一個白眼無語的說“我知道的,隻是人間有句話叫做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我想看看她們兩個之間是不是真的是這樣。”


    “這和你要度的情劫有何關係呢?”


    “當然有啊,若真是如此那為此隕落就是天大的不值,但若不是這樣那就另作它想了。”


    “入塵幾日感悟不小啊!”


    “不要廢話了,你來找我有何事?”


    “也不是什麽大事,就是北海境內出現了一隻傷人海妖,有些神出鬼沒你師尊叫你找個時間去除掉那個傷人妖獸。”


    “師尊明知我在人間,不能找其她人嗎?”


    “要不我把這句話帶迴去轉述給你師尊,小秀秀說好是不好啊?”


    “別,我去就是了!”


    “嗯,小秀秀最是聽話了。”說著這紫衣少年還伸出手摸了摸繡齋的頭……就好像在摸寵物一樣,此番舉動讓繡齋隻覺得自己滿頭黑線,一把打掉頭上的爪子,不滿道“我不是你家那隻小黑球。”


    “哎!我家小囡囡聽了你這話是要傷心的!”


    繡齋更加無語了,明明是隻小黑豹偏偏被起了個小囡囡做名字,當初還說小囡囡隻是給它起的乳名……可這都好幾百年了,也不見你給他起個正名啊!


    “還有其它事嗎?沒有我走了!。”


    “暫時沒了,不過山中也怪無聊的,不如小秀秀告訴我這裏哪有好吃的或者好玩的。”


    聽到好吃的好玩的,繡齋突然壞笑了一下“有啊,人間有一個地方名叫宜蘭院,裏麵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要什麽有什麽,你去吧,好走不送!”說著還揮了揮手,滿臉的看好戲的表情……


    “你的這個表情告訴我,這個什麽宜蘭院的我還是不去的好!”


    “那師叔慢走,繡齋告退了!”


    說著還特別淑女的行了一個淑女的晚輩禮,然後紅光一閃紅衣美人不見了,留下紫衣少年看者美人消失的地方嘖嘖搖頭未了還自言自語了一句“這小秀秀是越發不可愛了!還是小毛丫的時候好玩。”大有一副繡齋是好玩的玩具現在不好玩了……


    繡齋這邊迴到府裏的時候這位新婚不久的夫人還在房中唉唉歎息,惹得繡齋這個自認以將凡塵看了個半透的半仙也無奈加無語的歎息了一聲……!


    紫蘇是位美人,或者說是位美婦,紫蘇站在窗前看著院中不斷飄落的大雪心中哀愁又多了幾分,繡齋走上前去為她披上披風輕聲詢問道;


    “夫人,午膳已經備好,你是否先用膳?”


    “老爺還未迴來嗎?”


    繡齋正要迴答一個小丫鬟就進了院子,徑直走到窗前“夫人,老爺迴來了,隻是一迴來就進了書房。”


    “去了書房?”


    “是的……”


    “繡齋,你去弄些飯菜來!”


    “是……!”


    繡齋端著飯菜跟著紫蘇進了書房,放好飯菜就出去了!待在自己的房間裏,繡齋才開始琢磨著師尊交代的事,繡齋算了下張府出事就在這幾天,她若是去了北海就要錯過了,雖說她可以算,但也隻能算個大概而且結局也是無論如何都算不到的,否則她也不用辛辛苦苦的到這人間界尋周找真情隻為求一個渡劫之法!可若是不去或是拖延幾天,那海妖繼續害人不說師尊的怒火她也承擔不了啊!左思右想了半天還是決定今晚就跟夫人請個三天的小假過去處理一下吧!


    夜半時分,其她丫鬟都已休息繡齋作為夫人的貼身丫鬟自然是要夫人睡了她才能睡,張老爺還在書房處理公文,今晚,紫蘇夫人又要獨守空房了,此刻她倒是頗為懷戀夫君為中榜的日子雖是清苦但終究還是惺惺相惜的,偶然夫君還會教她寫字讀書,講解文中奧義,可現在大半的時間都給了公文,剩下的時間還要分些給他含辛茹苦的母親!那剩下的時間都不夠她們說上十句話的!心中有些哀怨可她終究是個善解人意的妻子,歎息一聲迴房歇息!繡齋為她寬衣時借口家鄉出了事要迴去一趟,紫蘇出生貧苦,即使現在富貴了也沒有主人架子,倒是同意的爽快!


    次日天未亮繡齋就早早起床離開張府出了城門便發動小型的傳送陣到了北海!北海並不是人間界,雖然生活在這裏的也有凡人但比起人間還是大有不同的!


    “這位大叔,聽聞前幾日您在海上遭遇了海妖襲擊,可否講情況詳細說給我聽?”


    “看姑娘氣質不凡想必是仙門之人?”


    “哦,小女子鍾南山上的!”


    繡齋隻說了自己是鍾南山的,沒說是哪門哪派的,這大叔倒也識趣沒有多問(其實是知道問了也沒用!)就開始敘述自己遭遇!


    “仙女你是不知道,那海妖體型巨大一張口就吃掉了我們船上的好幾個工人那!當時可把我給嚇壞了,哦,那海妖後背還長了倒刺可鋒利了!爪子也很鋒利!那妖怪的爪子直接就把一個工人的頭給拍爛了!牙齒更是比鯊魚還可怕呐!長得很!長的跟大象鼻子似的!眼睛是紅色的,眼角還長了兩片類似於魚身上的魚翅!哦,對了,這妖怪的顏色你也說不好他它是啥顏色,說他是黑的吧又有點範藍,說它是藍的又很偏黑……!”


    聽完了那大叔的敘述,繡齋推算了一番上了一艘未時啟辰的航船,繡齋一上船整艘大船的畫風都變了!一身紅衣紅妝,兩根玉釵挽起秀麗的過腰黑發一隻步搖叮叮當當,銀色的柳葉耳環鑲嵌著綠色的玉石修身的紅衣繡滿了綠色的圖案,整體裝扮脖子上的項圈才是亮點,依然是銀色為主隻是銀色的項圈長出了幾片葉子開出了幾朵小花,葉子自然是用碧綠色的翡翠鑲嵌的,花朵嗎,是鑲嵌的紅色玉石,項圈的形狀奇異並非一貫的圓形,一根枝丫垂了幾條流蘇下來,銀色的流蘇鏈子長短不一的掛著綠色與紅色的石頭!先前在張府充當丫鬟樣貌不宜驚豔,此刻身處北海才顯露出原本的模樣手指上的每一個戒指都鑲嵌了大小不一的黑曜石,所以,作用也是不一樣的,銅臭色的手鐲單看著上麵鏤空的雕刻和精美的紋路也不似凡物,舞屐走在大船的甲板上發出脆響,海風迎麵吹來紅色的綾羅隨風而舞。


    紅衣紅妝豔麗中透著絲絲嫵媚。


    衣美,飾美,人更美……


    繡齋,站在船邊看著一圈一圈蕩開的漣漪,伸手解下腰間的玉佩,那看似是一個玉佩在繡齋的手裏卻變成了一個玉質的羅盤,繡齋站在船邊用羅盤細細的推算著此行妖獸出沒的具體時間!推算得出結果又將羅盤係迴腰間,紫色的絲絛白色的玉墜為這身紅添了一抹神秘!


    行程過半,海風越來越大,船長發覺不對就讓船員們迴艙內躲好不要出來,繡齋沒聽徑直走到船頭,一個浪潮打來眼看就要將她淹沒。繡齋雙手極速變換著掐了一個訣,結了一個法印把巨浪打了迴去,吃瓜群眾們吃驚的看著這一幕,直到海妖出現了,才重新把他們打迴原貌變迴一隻隻被嚇壞了的小白兔……!


    先前在那位大叔滔滔不絕的敘述中,繡齋就好像係統一樣自動檢索了重點,將那海妖在腦海中模擬了一個大概的樣貌!繡齋倒是猜到這人多半會誇大其詞,但是看見實物後……她不得不感歎“腦洞”是個比“道”還要玄乎的東西……!


    繡齋有些無語的看著眼前“體積巨大”的海妖,好吧,她承認這海妖確實分不清是啥顏色也的確長了倒刺但是,這海妖的牙齒也就比鯨的牙齒稍長了些!怎麽就長的堪比大象鼻子了……!而且,這些人難道不知道錯誤的信息會惹出很大的麻煩後果嗎……?


    “你這女人雖是個半仙,但我與你無冤無仇,你這女人為何在此阻我好事?”


    “好事?你這妖孽即在此修行又為何要掠殺船隻百姓?”


    “低等凡人,吃了又何妨?”


    “既然這樣,那你今天魂飛魄散也是你活該嘍!”


    海妖:“……!”


    說著不給那海妖反應的機會便拔下發間的一枝玉釵化成一柄青靈劍直刺海妖要害,海妖以背上的幾根倒刺相抵同時抬起利爪抓向繡齋的咽喉,不料,繡齋脖子上的項圈其中的一朵小花發出一陣刺目的紅光阻擋了它的進攻!海妖明顯沒有想到這華麗漂亮的項圈會是一個法器,抓住這個空隙繡齋翻身越上海妖頭頂,繡齋將法力凝聚與手心注入青靈劍內直刺海妖眉心一劍毀掉了海妖的肉身,海妖失去了肉身精魂開始狂怒,各種奪命法術招唿繡齋真是一點也不客氣!


    “可惡,這海妖的發力比想象中要強,之前應該推算一下它的實力的!”可現在說什麽都晚了,繡齋收迴青靈劍祭出了一枚戒指,戒指上的黑曜石迅速分裂成一個法陣將海妖的精魂禁錮住,再次用青靈劍將海妖的精魂粉碎,就此魂飛魄散了!


    海海麵重歸平靜了,繡齋順手將航船互送到目的地便離開了,迴鍾南山向師尊複命的時候秀齋忍不住想這海妖呢裏神出鬼沒了?迴到了人間界,不過三日光陰,張府以是天差地別,相比起剛來的熱鬧,現在是杳無人煙冷清的可怕!當然,活了幾千年的繡齋對這一幕是無感的!甚至這本就在她的意料之中!


    幽暗的地牢中紫蘇撫摸著肚子,那裏有一個小生命還有七個月就可以出生的小生命但是現在,她現在能不能活著都是未知的,她很餓,想必肚子裏的孩子會更餓的吧?紫蘇哀歎一聲想在餓又能怎麽辦呢?胡思亂想間她聽到了一陣腳步聲,抬了下眼皮看見一位紅衣紅妝的極美的姑娘站在牢門外,紫蘇征了片刻才不確定的問;


    “你是繡齋?”


    “不錯,是我,夫人還好嗎?”


    “何為好不好,左右不過是陪夫君走一遍黃泉路罷了!”


    “夫人餓了吧?吃點東西暖暖身子吧!再這樣下去孩子要保不住的!”


    紫蘇接過繡齋遞過來的熱騰騰的肉包子,那是她來的路上買的,吃過兩個包子紫蘇才開口問道;


    “看你的樣子不像是被抓進來的,你到底是是什麽人呢?又為何留在我身邊,我夫君下獄和你有關嗎?”


    “怎麽說呢?朝廷這幫廢物是抓不住我的!至於我是什麽人夫人您就別知道了,老爺他下獄一事則的確與我無關,至於我在你身邊的目的嗎?就當是迴答你的第三個問題吧!”


    “夫人讀過書,可讀過山海經?”


    “山海經中所記載的多為神鬼精怪,其離奇誌異程度過於玄幻,被世人視為是瘋癲狂文。”


    “不錯,繡齋正是來自北海境內臨海的鍾南山,也就是山海經中地質學中所記載的海內經西北東南四經中的北經。”紫蘇聽著繡齋說的話麵上倒是沒有太大波瀾,但是內心的驚訝確實不小,驚訝完卻又覺得不可能同時還有些可笑“你來就是說這些笑話給我聽的?”


    “夫人以為我在說笑?那為何府中其它出逃的人都被抓迴來卻唯獨抓不到我,甚至根本就找不到我?”


    紫蘇似乎也終於想到了這一點了,暮然,她的臉上突然出現一個表情,這個表情一出現秀齋就知道她要說什麽,隻不過那是不可能的,於是不待紫蘇開口便伸手打斷


    “夫人,我知道你要說什麽,但那是不可能的!”


    “為什麽不行?我······”


    “夫人,你不用問那麽多了,我沒興趣迴答你的為什麽,我來,隻是看在我們多少有點主仆情分,來替你保住你腹中的這個未成形的胎兒。”


    “你既不肯幫我又為何要……”


    “我幫你自然是有原因的,至於原因是什麽夫人你就別問了,因為你問了我也不會說的!好了,你好好保重吧,明年開春你上斷頭台的時候我們在見了。”


    從陰暗的牢房裏出來秀齋如往常一般在人間的大街上閑逛,逛至一處茶樓要了一間雅間獨自在裏麵品茶,大街上以致正午倒是沒什麽人了,茶樓不是飯館相對清靜很多,秀齋站在窗邊不知在思考些什麽,隻是目光所及之處正是紫蘇所在的牢房方向,思索一番跪坐在茶案邊從腰間玉佩裏拿出了一個卷軸和一支筆,原來那玉佩不僅是個推演的羅盤同時還是一個儲物的小空間,而從裏麵拿出來的卷軸和筆正是她以自生苦修而來的法力做的《筆尖錄製—淚雨瀟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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