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時那能說會道的風神,此刻卻隻能坐在旁邊,手舉著燭台,半張著嘴,驚訝地看著鍾離。


    隻見鍾離將針在火上燒了一下,在手按到要紮針的穴位後,便準備把針紮進去。


    溫迪的神情也隨之變得呲牙咧嘴,仿佛被紮的人是他一樣,不由地“嘶”了一聲,低聲道:“好可怕。”


    結果這一動靜卻招來鍾離沒好氣地抬頭看了他一眼。


    溫迪立馬捂住嘴,表示自己不會再說話。


    按照璃月人的說法來看,這人體有很多的穴位,紮到不同的穴位會有不同的效果,有些會大笑,有些會哭,有些甚至會當場斃命。


    所以此刻鍾離的心情想必和貝麗絲進手術室前的心情一樣吧。


    於是,溫迪也屏住唿吸,目光追隨著鍾離的手。


    誰知鍾離卻是久久未紮上去,許久後道了一句:“巴巴托斯,我跟你說句實話,我沒紮過。”


    溫迪緊張地“嗯”了一聲,過了一會兒他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鍾離說了什麽,連忙驚訝地看著他,一時間說不出完整的話,隻能指著針,又指指他:“你…你…你……”


    “以往我都是用神力來做這一切,所以,我也不能保證我能讓她醒過來,更不能保證她不會死。”


    說完,鍾離如釋重負,準備紮針。


    誰知溫迪卻連忙握住他的手,臉上仍然泛著震驚過後的殘留之色:“喂,你確定嗎?沒問題嗎?”


    “嗯,以普遍理性而言,我所找的位置也是醫書上有的…”鍾離不確定,看著手上的針和那掙紮著的女子,心中也猶豫起來。


    “要不你來。”鍾離說著便把針遞給了溫迪。


    溫迪連忙搖手:“不了不了,你好歹是個璃月人,有血脈天賦在,我不行,不行。”


    他們也在考慮要不要就等著女子的身體自己把安神藥給代謝掉。


    但那樣的話,她醒來恐怕不死也得瘋,現在喚醒,或許一切還有轉機。


    最終,鍾離決定賭一把,開始施針。


    而溫迪的心也隨著針跳動,每下一針,他的心便抽一下,一度懷疑自己要變成神經病了。


    慢慢地,該下的針都下完,夢魘的女子也平靜了下來。


    溫迪望著她那隨著唿吸慢慢起伏的胸口,那顆懸著的心也鬆了下來。


    但按照鍾離所說,此時危機還沒有徹底解除,拔針後還能醒過來,那才算是成功。


    於是,在鍾離拔針的時候,溫迪又屏住唿吸,隨著他的動作慢慢喘著氣。


    每拔一根,溫迪便鬆一口氣,鍾離看了他一眼,有時候真的擔心因為自己拔針太慢把他給憋死。


    好在在鍾離拔完所有的針後,溫迪還活著並長舒了一口氣。


    不止他活著,眼前的女子也還在喘著氣。


    接下來,他們便是喚醒眼前的女子。


    溫迪清了清嗓子,盡可能溫柔地唿喚著她。


    而在他的唿喚聲中,女子的眼皮抖了抖,然後慢慢地睜開了眼。


    她眼神失焦,就像剛睜開眼的孩子一樣,懵懂地注視著世界。


    沒有任何的大喊大叫,沒有發瘋,隻有迷茫。


    見狀,溫迪又喚了她一聲。


    這時,她眼神慢慢地聚焦,最終落在溫迪臉上,然後坐起來,望著眼前的兩個人:“你們是誰?這裏是……”


    她現在的狀態像極了失憶,茫然地環視著周圍,似乎是忘記了一些東西。


    見狀,溫迪詫異地看著鍾離。


    注意到溫迪的眼神,鍾離認真地道:“我沒有碰她任何的記憶神經。”


    嗯,不是鍾離紮壞的就好。


    於是溫迪望著眼前的女子,保持著那溫柔的模樣,輕聲細語道:“你還記得多少呀?”


    “你們…你們是什麽人?”女子仿佛剛迴過神一樣忽然抱緊了自己縮成一團,警惕地看著眼前的二人。


    “哦,我們來這裏看到你在這神誌不清,就救了你,你別怕,我們不是壞人。”溫迪連連解釋。


    “所以,你還記得多少事情?記得你是怎麽來的這嗎?”溫迪詢問道。


    不得不說他的少年外型確實容易讓人放心,女子也慢慢地放下警惕,低垂著眼眸迴憶著。


    忽然間,也不知道她是想到了什麽,她又激動了起來,猛地抓住溫迪的衣袖:“有鬼!這裏有鬼!”


    “鬼?”溫迪和鍾離對視了一眼,之後一同看著女子。


    女子認真地點點頭:“沒錯,就是鬼,否則她就算再發瘋,都不會說出那句話的。”


    聽她這麽說,溫迪認真迴憶著那個發瘋的姑娘說的話,接著他語氣裏略微帶著些許試探:“你們所有人都得死?全部都得死?”


    聽到溫迪的話,女子忽然間又激動起來,她盯著溫迪,不斷點頭:“沒錯!就是這句話,這是她死前說的!是她死前留下的詛咒,她現在來索命了。”


    聞言,鍾離冷笑了一聲,望著女子的眼裏充滿了審視:“以普遍理性而言,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請問這位女士,你與這位鬼之間,是有什麽淵源嗎?”


    聽到鍾離的疑問,那本來因為害怕而顫抖著聲音,絮絮叨叨講話的女子忽然頓了頓。


    接著,她那抓著溫迪袖子的手立馬鬆開,轉過身背對著他們:“我…我哪有什麽淵源,跟我能有什麽關係?”


    她此刻的動作格外不自然,顯然是在嚐試掩蓋著什麽,這是心裏不安時會有的正常反應,就像是在試圖逃避。


    “哦,這位女士,我們本可以幫你,不過既然沒有淵源,那我們就走了。”鍾離說道。


    說完,他與溫迪轉身便想離開此地。


    誰知這時那女子忽然轉過身衝著二人大喊:“你們真的能幫我?”


    溫迪轉過頭,神秘地指了指鍾離:“他來自璃月,捉鬼驅邪什麽的對於他來說可是很簡單的哦。”


    此時,女子顯然有些猶豫。


    而鍾離也轉過身繼續道:“這位女士,如果您再猶豫,我不敢保證您還能活著出這個島。”


    聽到這句話,女子顯然被嚇到了,連忙跑到他們二人麵前,十分虔誠地九十度鞠了一躬,含著淚道:“求求你們幫幫我!求求了!”


    至此,也輪到了溫迪接話:“那您也得配合啊,鬼一般有仇報仇,有怨報怨,我們什麽都不知道,也無能為力啊。”


    聞言,女子直起身子,手仍然在不斷搓著身上的衣服,說話也是支支吾吾:“其實…也不算是沒…沒有淵源,我所說的那個是個女孩,十…十年前我們曾經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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