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怪有自知之明的。


    顏疏影腹誹。


    “雖然你我並不當人,但既然混跡到了人群裏,該注意的還是得注意。”


    他坐了會兒,預計下麵的動靜快沒有時,撣撣衣袍站了起來。


    “本王好不容易決定迴京久居,小阿辭,你可不要當那個讓本王失望的。”


    “當然,本宮從不掃人興致。”


    屋頂上的交流全程隻有兩個人能夠聽見,臨走時,他和她彼此相視一笑。


    十分之默契,都想著讓對方去死。


    “殿下,王爺走了,咱也迴吧?”


    全程沒有參與感的就隻有小網子了,他幹站著許久,涼風吹的他吸吸鼻涕。


    宮燈照的樹木葉子發黃。


    他感慨,快要入冬了啊。


    往年的冬天,宮裏一直有些冷清。


    今年多加了一位,估計這年啊,是過不太平了。


    小網子悲春傷秋,等他從傷心的情緒裏走出來時,房頂上空蕩蕩的,哪裏還有他家無良主子的影子?


    第不知道多少迴被丟下的小太監:……他真的好開心喔。


    他高興不高興的不清楚。


    總之顏辭興高采烈的迴到了東宮。


    找了一圈沒看到長垣,就隻瞧見了板著一張臉的流春在給她備水。


    “長垣呢?”


    顏辭疑惑,自己今天不曾給他放假,怎的找不見人了。


    “迴殿下,長垣在廚房裏煎藥。”


    流春拉好了屏風後迴答。


    “他被狗咬了?”


    漂亮的眸子困惑的眯起,顏辭更加不解。


    “殿下先前同奚公子說,要讓他吃補品,奚公子迴來後第一件事就是找了長垣,讓他去煎藥。”


    當然了,他沒安什麽好心。


    一碗水配了三種巨補的補品,生怕那位會虛弱。


    這些小事兒,流春隻是一句話帶過,並未多加描述。


    “今天可真是個好日子啊。”


    顏辭忍不住發笑,屏退了守候的侍女,泡進了溫度極高的水中。


    流春什麽都沒講,靜靜等著她沐浴完畢,再進來替她收拾殘局。


    長垣時間掐的賊好。


    顏辭剛擦幹了頭發,他就端著一個托盤趕了過來。


    “殿下,這藥是奚公子要求的,屬下聞著味苦,您看要不要備些蜜餞兒?”


    黑乎乎的藥汁輕蕩在瓷碗裏頭,顏辭端過來嗅了嗅,味道說不上來的奇特。


    “你確定你煎的是補品,不是什麽致死的藥物?”


    她嫌棄的將碗放迴托盤,發自內心的詢問。


    “是補品啊,屬下從皇上給您帶著的藥物裏挑的。”


    長垣撓撓頭,他也就在選擇的時候,看中了幾款樣式特殊的盒子。


    這……補品效果都一樣吧。


    補的上火常見,補死了,他是沒聽過。


    “裏麵多放點糖,本宮不愛喝苦的。”


    看在是補藥的份上,顏辭不和他計較。


    “啊?”長垣一愣,前頭主子已經開始出發了,他趕緊端著托盤跟上:“這藥不是奚公子服用的嗎?”


    怎麽變成殿下了?


    他記得他耳朵不背來著,不能聽錯。


    “挽玉虛不受補,要是一整碗全給他喝了,估計身體會直接垮掉。”


    顏辭替奚挽玉安排的明明白白。


    他喝一口就行,其他的全給她用。


    長垣手一抖,往碗裏加了致死量的白糖。


    呃,壞了。


    殿下雖不喜苦食,但也不喜歡太甜的。


    好在藥本身苦味極重,加了那麽多糖也不顯齁意,反而正好。


    到了寢宮,顏辭接過藥碗大搖大擺的進去,守在外頭的聚財始終盯著她手中的碗不放。


    “你老實交代,你們主子是不是想藥死主上?”


    門被無情關上,聚財的視線被阻隔,他隻能抓著長垣發難。


    “……瞅你說的什麽話,我們殿下心慈手軟的,平時連隻螞蟻都舍不得踩死,怎麽可能會給奚公子下毒?”


    長垣對他非常之鄙夷。


    沒腦子的蠢東西,那是皇上禦賜的補品,金貴著呢!


    聚財跟他雞同鴨講。


    東宮裏的人大約都沒受過什麽教育,用起詞匯來一個比一個離譜。


    他不和沒念過學的白癡計較。


    唯有錢來被驢踢過的腦子靈光,幾乎是秒懂。


    嘿嘿(?′w`?)


    那碗裏約摸是盛了寶貝。


    主上好福氣啊!


    奚挽玉很聽話。


    他完全依照著顏辭的意思,將自己洗的噴香。


    她進來時,他正慵懶的躺在貴妃榻上,整個人猶如一隻貓兒,懶散中又帶著不屑。


    “挽玉。”


    顏辭在外麵脫了鞋子,赤腳踩在地麵上。


    屋內燒了爐子,這會兒熱著呢,用不著擔心會著涼。


    也就隻有她會感到冷了,奚挽玉被熱到隻穿了件夏季的裏衣,領口還不願束好,鬆鬆垮垮的散著。


    聽到動靜,伏在榻上的人慢慢轉了眸子過來,搖曳出一股說不上來的風情。


    “殿下的熱鬧,看得倒是快。”


    奚挽玉從墊子中坐起,背後靠過來一副冰冷的軀體。


    “父皇不行,本宮自然沒有多留的道理。”顏辭在屋頂上跟顏疏影互捧了半個時辰不到,走的時候氣氛還怪和諧。


    奚挽玉一時沒接話。


    她是有多瞧不上燕未皇,才會在他麵前五次三番的說他不行?


    黑乎乎的藥汁吸引了注意力,奚挽玉躲得遠了點:“這就是殿下口中所說的補藥?”


    看起來不像,反而有種要把他給毒死的架勢。


    “長垣親自去煎的,他可能是沒有把握好火候,煎的焦了點。”顏辭麵不改色。


    奚挽玉默了默,手動將這碗藥推遠:“這東西,奴就不喝了。”


    他怕被藥死。


    “不喝的話,你身體能受得住?”


    顏辭對他脆弱的腰耿耿於懷。


    奚挽玉一下子炸了毛,虧的他耐力尚在,沒衝動的跳起來:“我能受的很!”


    他是男人!


    男人怎麽可能說自己受不住?


    顏辭還是一臉懷疑的看他。


    她不信。


    “你這藥,我不想喝。”奚挽玉做了兩手準備。


    他總覺得燕未皇的藥不行,一個沒有生育能力的人,補品怕是不過關。


    他叫完長垣煎藥之後,又繞了一圈去找金無風。


    那家夥在醫學方麵造詣極高,除了他給藥時漲成豬肝色的臉外,奚挽玉感覺沒毛病。


    “你不想喝?”顏辭看了看碗,端過來一飲而盡:“那本宮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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