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幫子人守在一群死人等著。


    顏辭來的時候,氣氛還有些跋扈。


    刑部侍郎年紀大了,眼神不大好使。


    他隻看到了太子天下風姿卓越的身形,沒瞅見她手中拖拽著的藥王穀分支。


    “老臣劉德安,參見太子殿下!”


    劉德安顫顫巍巍的跪下,別看他老,行禮的姿勢一等一的標準。


    “微臣沈謀,參見殿下。”


    沈謀對顏辭的印象不是很好,因著前兩迴的孟浪舉動,他甚至續起了胡茬,隻為能改變點斯文氣質。


    縱使如此,顏辭的注意力還是第一時間放到了他的身上。


    不過也就一瞬間的事兒。


    胡茬還是影響了視覺體驗。


    沈謀一直低著頭,直到感受到那道視線轉移開,他才得以鬆懈。


    “又見麵了,沈大人。”


    “今兒不是月夕佳節麽,沈大人不好好在家過節,帶著一個老頭出來瞎逛做什麽?”


    顏辭是這樣嬸的。


    隻要她得不到,或者曾經喜歡過後麵不喜歡的,通通不會讓對方好過。


    沈謀就是個很好的例子。


    他能充分的察覺出顏辭對他的敵意,不厚道的往劉德安身後退了點。


    “迴殿下的話,下官本是在家中過節的,隻是方才接到官員通報,太子於長安街上遇刺……此事非同小可,是以下官攜刑部尚書同來,偵查罪責。”


    沈謀一番話原本闡述事實。


    但是吧,他腦子裏隻有一根筋。


    顏辭逮著他話裏的字句,有意找茬:“所以沈大人的意思是,怨怪本宮擾了你的清淨?”


    “下官不敢。”


    沈謀盡量埋首。


    “下官隻是擔心殿下安危,一月之內遇刺三次,殿下可否需要下官派人衛護?”


    “不用。”


    顏辭拖著藥王穀分支靠近,在離他一步遠的距離時停下。


    沈謀本來還想再勸一下,讓她多少帶幾個官兵迴去,以防萬一。


    結果下一刻就聽她的聲音懸浮在腦門上:“本宮人品不好,得罪的人比較多。”


    “沈大人就是把所有能差遣的人全都送給本宮,也不一定能留住本宮的小命。”


    沈謀磕到了地上。


    他們這位太子殿下人品是不好,但貴在有自知之明。


    劉德安渾濁的眼這會兒倒是清明起來,一下子捕捉到了半死不活的藥王穀分支:“殿下,您這帶的是……”


    屍體嗎,他沒老到眼花吧?


    “沒什麽,本宮看他長得醜,帶迴宮裏當個消遣的樂子。”


    顏辭拎住人家的腿一抖,登時掉下好幾隻死透了的蠱蟲。


    劉德安從沒見過這種長相怪異的蟲子,差點沒跪穩,同沈謀一樣五體投地。


    反觀那位大理寺卿,糾結的像個什麽一樣。


    長得好看她搶,長得醜的她也搶。


    他……


    難不成,他需得長得不醜也不俊,樣貌平凡才能躲過一劫?


    蓄胡茬這個主意還是燕未皇想的。


    彼時的他受了驚嚇,一連幾天都告病在家,連做夢都是被顏辭折辱。


    後來還是燕未皇體恤,親自派太醫為他診治一遭,在得知是為此事害怕時,他就讓他留了個胡子。


    沈謀說不清他這樣能不能躲過一劫,隻是能避就避。


    他盡力扮演一隻縮頭烏龜,顏辭在拚命的給他刷存在感:“沈大人,你來說說,本宮這樣的行為是對還是不對?”


    沈謀用沉默代替。


    對,那是肯定不對的。


    但要說不對,指不定他今天晚上就被迫淪為了斷袖。


    顏辭也不著急,就那麽靜靜的等著。


    以小網子為首的宮侍全都捧著包裹,充當一個工具人。


    氣氛一時壓抑起來。


    麵對刑犯時他能巧舌如簧,深攻人心,否則也不可能坐上大理寺卿的位置。


    可權更高於一籌,再加上顏辭是出了名的挖坑小能手,不管對方怎麽迴答,她都能找個理由合理弄死。


    “咳咳……”


    這個時間段的風已經有了涼意,奚挽玉可能是被軟筋散折磨得身體虛弱,隻是被吹了吹,竟掩唇咳嗽起來。


    “難受?”


    顏辭探上他的額頭,溫度正常,並未高熱。


    “嗯,頭有些暈。”


    奚挽玉撐著額頭,乍一看真像是個嬌滴滴的病美人。


    “小網子。”


    “把禮品給大理寺的人拿著,你將這個小蟲子帶迴東宮,找個風景好的地方安排一下。”


    停到湖邊的馬車早被尋了過來,顏辭二話不說丟了藥王穀分支,抱起奚挽玉上了裏麵。


    不知是不是錯覺,沈謀好像感覺太子殿下的新玩具,在臨上車前看了他一眼。


    劉德安還跪在下麵,見狀渾濁的眼裏多了點光亮:太子殿下好臂力!


    “殿下,下官傳皇上口諭,召您入宮一趟。”


    車都要走了,沈謀才恍然驚覺,自己被硬控了這麽長時間。


    “等著。”


    顏辭隻撂下兩個簡短的字。


    老李駕車就走,沈謀還想再攔,小網子一劍橫在他的脖子前:“沈大人,殿下說等,您是聽不見嗎?”


    做能壓人的走了,沈謀離開的理智開始迴歸。


    “汪公公,你可知皇上為了太子一事推掉了月夕宴會?”


    “殿下遇刺非同小可,今日受邀的滿朝官員都集於禦花園中等候,更別提還有千名宮侍,都在恭候他一人進宮。”


    “下官隻是奉命行事,還望公公不要為難。”


    他說的話,小網子一個字都不想聽。


    白麵紅腮的小太監挽了朵劍花,沈謀一身藏青色的衣服上頓時多了幾個窟窿眼。


    “沈大人好大的官威,真真是讓奴才心生欽佩,不過……”


    他話鋒一轉,陰柔的小臉上浮現出一分涼薄的嘲諷。


    “您先前與殿下接觸不多,恐怕是不曉得燕未的情況。”


    “沈大人需得知道,咱家殿下說的話,有時候比聖旨都要管用……就算是皇上親自來了,殿下說讓等,他也必須等著。”


    小網子的發言極具荒唐,以至於沈謀被氣到漲紅了臉皮。


    “汪公公,你跟在太子身邊的日程也不少,應該知道有哪些話說了,會有什麽後果吧?”


    他一個太監竟敢妄圖比較皇帝與太子,沈謀不明白,顏辭是為何把他養成了這樣一個蠻橫的閹人。


    “沈大人提醒的是,奴才自是清楚的。”


    小網子笑笑,唇角噙著的卻是狠辣。


    “但奴才發誓,奴才所言不假。”


    “您若是不信的話,可當麵找殿下,或者皇上,問個清楚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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