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寢殿內,小網子恭敬的將資料呈送到顏辭的書案前。


    “想不到,這蜀佑送來的禮品,竟然是他們的五皇子。”


    “嘖嘖,蜀佑皇還真是狠心,親生兒子都能拿來送給別人。”


    小網子不乏唏噓,同時又帶上了點諷刺。


    真是什麽人都能拿來給他家殿下使絆子。


    就憑借著他那點姿色,殿下能上當?


    怎麽可能!


    “送給本宮是什麽拿不出臉麵的事兒嗎?”


    顏辭呷了口涼茶,拿過麵前幾張句述簡短的紙頁,稍一用力,撕的粉碎。


    小網子一言難盡:“殿下,能被當成禮物送給您,簡直是他三輩子修來的福氣,談何拿不出臉麵?”


    殿下是個要哄的,得順毛捋,不然倒黴的總歸是他自個兒。


    “本宮也是這樣想的。”


    顏辭欣然點頭。


    “能在本宮手底下伺候,不比外麵那些彎彎繞繞舒服得多……指不定他奚挽玉麵上拒絕著本宮,實際上欲拒還迎,心裏頭不要有太高興。”


    小網子無語凝噎。


    是,可不舒服唄。


    跟著您老人家,要麽是死了,要麽是生不如死。


    就隻有兩條直接明了的大陸,可不暢通。


    “殿下,先前您讓後院裏的那幾位訓訓禮品,現在您的那位小禮物可還跪在院子外頭呢,您不想去看看?”


    早在信件剛送到的時候,奚挽玉就前來跪著了。


    據暗衛報告,百裏聞讓他跪在刑具上,身下的血淌了滿地,連帶著白衣服都給染得透紅,好不淒慘。


    “小網砸。”


    “不是本宮不想看,而是他是個刺客。”


    “萬一不小心殺了本宮,你一個人還能單獨留在這塵世受苦不成?”


    顏辭長歎一聲,心懷恐懼的撫了撫心口。


    得,他家殿下這是戲癮又犯了。


    小網子理解,配合道:“那依殿下的意思是?”


    “不過嘛,他總歸是蜀佑送來的禮物。”


    顏辭話鋒一轉,非常公明大義:“要是禮品在本宮這裏出了事,損得到底是我燕未名聲。”


    “本宮身為一國儲君,定然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還是去看看吧。”


    小網子跟在她後麵,白眼幾乎翻到了十萬八千裏之外。


    想去看笑話就去唄,又沒人攔你,還非要給自己找一堆借口。


    奚挽玉筆直的跪在刑具上,比女子還要美上幾分的臉因為失血過多,此時盡顯蒼白。


    顏辭剛一出院子,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景象。


    美人虛弱易碎,身姿堅韌如梅。


    她不由動了憐憫之心,特地搬了張椅子出來,坐到了他的對麵。


    “你這又是何苦呢?若是乖乖的從了本宮,後院子裏的那些妒夫,哪個敢對你下手?”


    奚挽玉扯了扯唇,更加添了幾分病態:“殿下想要的,不就是奴這般為難嗎?”


    “嘶……”


    顏辭吸了口氣。


    “挽玉如此看待本宮,真是令本宮心寒。”


    她什麽時候想讓他為難了?


    隻不過是想看看,要死不活的蜀佑五皇子,是何等風情而已。


    奚挽玉一早便知燕未太子喜愛演繹,如今聽她這樣造作,眸光閃了閃,順著她的意往下:“即是如此,那可是奴,錯怪了殿下?”


    顏辭點點頭,又搖搖頭:“是也不是。”


    “先前本宮確實不願讓你受了欺辱,但現在觀賞過你寧死不屈的倔強模樣,開始喜歡起了你被折辱的樣子,當真令本宮心生疼愛。”


    “……”


    奚挽玉知道她變換無常,但不知道她能這樣正大光明的變化。


    “殿下說的可都是真的?”


    奚挽玉把手搭到了她的腕上,輕聲細語的。


    “嗯?”


    顏辭目光落在他骨節分明的手上,思緒飄忽。


    真好看,適合砍下來掛到床頭欣賞。


    “殿下心疼奴麽?”


    奚挽玉膝行至她跟前,仿若不覺疼痛般,柔柔的貼著她。


    “本宮對挽玉一片赤誠,你傷成這樣,本宮自是心疼。”


    顏辭張口就來,真真假假分不清虛實。


    奚挽玉握上她的手,身形輕晃一下:“有了殿下這句話,奴便是在九泉之下,也能安心了……”


    纖長的身子倒下,砸到了顏辭的懷裏。


    突如其來的投懷送抱讓顏辭有了短暫的愣神,手中抱著的人兒雙眼緊閉,薄粉的唇失去血色,看起來好不可憐。


    “殿下,這……”


    小網子大驚失色,這刺客行刺也就算了,怎麽還往他們殿下懷裏撲呢?


    他們家殿下的清白啊!


    呃……忘了,他們家殿下沒有清白這麽一個說法。


    “去把刑具洗幹淨,本宮不想在牢中再看到它。”


    顏辭將人打橫抱起,徑直迴到了寢殿內。


    “啥?”


    小網子驚呆了,拂塵掉到了地上。


    “以後拿來給挽玉當做專門的玩具,本宮很期待看到他不著寸縷躺在上麵的樣子。”


    主子的話落到耳裏,小網子默默撿起拂塵。


    他就說嘛,死變態怎麽可能會為了一個男人改變。


    變態的溫柔永遠不是她要變好了,而是她要變得更變態的前奏。


    雕花床前,顏辭掀起奚挽玉的衣袍。


    圓潤的膝蓋上一直到小腿,密密麻麻的全是血窟窿。


    加上他作死膝行一段距離的原因,腿上的肉絲絲縷縷的爛著,看起來好不瘮人。


    顏辭將一瓶上好的金瘡藥撒在傷口上。


    不清洗就包紮,想來下次上藥的時候,疼痛會加以數倍。


    想想奚挽玉疼得麵上血色盡失還要強逞的樣子,她就好興奮。


    蜀佑皇當真是個好的,派了這麽個小玩意兒來殺她。


    要是不還禮的話,豈不失了皇室禮節?


    她得好好想想,是把蜀佑使臣的腦袋送過去呢,還是把奚挽玉的腦袋送過去。


    蜀佑使臣的話,今天晚上就能殺。


    要是奚挽玉……


    她暫時還沒玩夠,殺了怪可惜的。


    為難啊。


    真真是為難。


    顏辭暫時想不好合適的禮物,幹脆自己也褪掉衣衫上了床。


    避開奚挽玉的傷口抱住,鼻間一片冷香。


    真好聞。


    還有股子血味。


    喜歡。


    東宮寢殿內熄了燈,奚挽玉半睜開眼睛,無聲淺笑。


    他知道旁邊的人沒有睡著,燕未太子一向警惕,怎麽可能會對著外人安然入睡。


    方才裝暈不過是為了試探,現在已經出了結果。


    喜歡柔弱的?


    真巧,他也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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