叢月看著方曉輝。


    可能是因為她的眸子太過於清透,方曉輝甚至有些迴避她的目光。


    “你為什麽要一直看著我?”


    叢月表情很平靜,問他:“你喜歡我?”


    “是的,我喜歡你,不行嗎?我就不信沒人喜歡你。霍彥沉和洛寒青,不都被你迷得神魂顛倒嗎?”


    方曉輝的表情越發的不自在。


    他就不該麵對著叢月的目光,衝動地說出了自己的真實目的,此刻他有些窘迫。


    但他的內心依舊是篤定的。


    因為他知道,叢月逃不過他的手掌心。


    此刻他們在漫無邊際的海上漂泊,她唯一能夠依靠的人隻有他。


    “我隻是問這個問題,沒有別的意思。”


    叢月垂下了眸子,慢慢地吃飯,好像剛才那個問題無關緊要。


    看出她如此冷靜,方曉輝卻又有些不高興了。


    “所以你的表現就這麽平淡,對於你來說,我的喜歡微不足道,是吧?”


    叢月放下了刀叉,抬頭看著他:“你為什麽會這麽想?”


    “因為你剛才的態度就是這麽表達的。”


    叢月沒有被他激怒,也沒有被他的情緒不穩定嚇倒,而是偏了偏頭,有些疑惑地看著他:“你要讓我怎麽表現呢?因為你喜歡我,我就要對你感恩戴德嗎,你明明知道這不可能。”


    “但你也不能那麽消極,我們兩個以後是要過一輩子的。”


    方曉輝過了好半天,才慢吞吞地迴答了一句。


    他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麽。


    叢月的表現沒有錯,她隻是沒有那麽熱情。


    可是他就仿佛被誰給激怒了。


    為什麽她對他這麽冷清?


    他不是沒有見過叢月跟洛寒青在一起的模樣


    那個時候的她,嬌豔動人,就仿佛綻放的花,讓人沒有辦法移開目光。


    可如今的她,對什麽都淡淡的,甚至還有些灰心絕望的意思。


    ……跟他在一起就那麽難受嗎?


    叢月定定地看著他,語氣無比篤定:“我不會跟你過一輩子,我做不到。”


    方曉輝臉色鐵青:“你在說什麽?”


    叢月慢慢地重複了一遍:“我不可能跟你過一輩子。”


    “那你是想怎麽樣,你以為這裏還有你可以求助的人嗎?”


    方曉輝徹底被激怒了。


    他以為自己對這個女人夠好了,可是她給他的迴答卻讓他難過。


    叢月沒有說一句話,隻是用一雙眼睛看著他。


    麵對她的目光,方曉輝總是有些狼狽,仿佛自己在她的麵前不堪入目。


    可明明他遺傳的基因不錯,是一個帥哥,叢月的目光怎麽就那麽傷人。


    令人無處遁形的感覺,讓方曉輝十分不適。


    “你別那樣看著我!”


    他更加暴躁了。


    他想要叢月溫和的對待。


    可是叢月的一舉一動都在刺激著他的神經,讓他根本就沒辦法用理智的態度麵對這個人。


    他就不該承認他喜歡她。


    可是喜歡怎麽可能掩飾得住。


    如果不承認,他根本就沒法解釋為什麽不直接一了百了處理掉叢月,而是不遠幾千幾萬公裏在海上漂泊,隻是為了帶她逃離這個國家。


    方曉輝想讓她陪在自己的身邊,想要獲得她的溫柔,就必須得先承認,其實他對她有好感。


    兩個人都不主動,他們的關係永遠都會是綁匪和人質。


    索性,方曉輝就坦白了。


    可是他的坦然並不是要換來叢月對他的冷遇。


    不過就是因為他喜歡她,她就表現得如此冷淡,她真的以為自己有恃無恐嗎?


    叢月沒有被他嚇到,她頓了一下,站了起來,走到他的身邊,微微仰頭看著他。


    叢月的靠近,讓方曉輝渾身繃緊。


    無論他嘴上有多麽的色厲內荏,可是當她靠近他,身體的本能反應是騙不了人的。


    他真的很希望能夠獲得她的好感。


    渾身的細胞都希望能夠收到她的善意。


    “你讓我脫離了原來的人生,我好不容易拾起的畫筆又要被丟到一邊,你帶著我顛沛流離,我怎麽可能跟你過一輩子?”


    “隻是暫時!等我們到達那個國家,你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方曉輝有些急切。


    他不明白為什麽這女人這麽想。


    他怎麽可能讓她過上苦日子。


    喜歡一個女人,就該讓她成為這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叢月微微歎了一口氣:“我沒法相信你,在你的心裏,我比不上任何人,我隻是屬於你的獵物。我做什麽,隻要在你的把控之中就行,你不需要考慮我是不是高興,是不是難過——我們之間哪有感情可言?你讓我喜歡上你,還不如殺了我。更何況,你還讓我骨肉分離。”


    她的每一句話都讓方曉輝十分的惱火。


    他死死地盯著她:“你不要試圖蠱惑我,就像你說的那樣,你是我的獵物,所以無論怎麽樣,你都不能夠逃走,更不必說跟我玩心眼。雖然你的年紀比我大,但你想做什麽,我一眼就能看破。你最好放棄你那些想法,不要讓大家都不好過。”


    他以為他的話會激怒叢月,卻沒想到她比他想象的還要平靜。


    叢月點點頭:“我明白你的意思,所以我不會做什麽,你就按照你的想法來吧,除了不能夠喜歡上你,別的你應該都能實現。”


    她的話沒有給方曉輝帶來任何的喜悅之感。


    這個女人很擅長操縱別人的情緒,方曉輝突然就認清了這一點。


    她隻是表現出了鬱鬱寡歡的模樣,他的心口就好像被誰刺了一下,沒有任何的喜悅之情。


    他絕對不會被她操縱。


    爹地曾經說過,女人就像是資源,隻要有錢就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他有錢,就可以獲得他想要的一切。


    叢月除了有一張漂亮的臉,還有什麽?


    她的心思是那樣的單純,想要說什麽都寫在臉上。


    方曉輝不想跟她玩心眼。


    可是她的抵觸依舊讓他心口難受得很。


    叢月說完這句話就不聲不響地迴去了。


    方曉輝緊緊地看著她的背影,眼底的神色晦澀難明。


    他們還需要在船上漂泊一段時間,方曉輝不可能不理會叢月的心情。


    接下來的幾天,他們的飯都是在一起吃的。


    叢月全程都很平靜,很順從。


    可如果你真的喜歡一個人,把她的喜怒哀樂放在心上,那麽一定會感覺到她的壓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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