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守在黑鐵城各處的城防軍戰士陡然瞧見那綻放天空的火光,心中一驚,迅速集結,在各隊統領領兵之下,快速朝著朱府逼近。


    馬蹄聲裂,兇猛的騎兵隊伍看到那炸響的火光,從兵營中一躍而出。


    駐守在城牆邊的弓箭手聞聲而動,攜弓帶箭,如鷹群一樣,掠過一排排房屋,占據朱府長街周圍所有高地。


    山雨欲來的肅殺之意,在刹那間充盈整個黑鐵城。


    平民躲避,商鋪關門,片刻之間,以朱府為中心的沿途街道,然被城防軍戰士兵力堵死,任何人不予通過。


    陳默和付先生二人淩空對拳,互不相讓地閃迴了各自陣營之中。


    “掌櫃的,現在怎麽辦?”陳默雙拳緊繃,急聲問道。


    “一個字,拖……”莫老凝劍當空,望著三千甲士雲集的長街,沉聲道,“沈大人應該已經快到了。”


    “恐怕朱天成不會給我們那麽多時間。”陳默低聲歎道。


    一排排弓箭手默默蹲在遠方高地,彎弓如滿月,森冷的箭頭早已鎖定天元閣眾人,隻要朱天成一聲令下,鐵箭頃刻間,就會如雨而至。


    “朱城主,別忘了,你的家眷還在府內。”莫老臉色陰寒地說道,“隻要你敢下令讓城防軍的戰士們攻上來,我就殺得你家眷一個不剩。”


    “你……”朱天成氣得渾身顫抖,怒罵道,“天元閣也如此不講道義!”


    “對於不講道義的敵人,天元閣自然也不會顧及道義。”莫老諷刺道,“你這樣的人,也配提道義兩個字?”


    “好,很好……”朱天成咬牙切齒,雙目血紅,“不過就一群娘們,你們愛殺就殺,反正老子今天必須讓你們死!”


    他揚天的手臂向下一揮,淩利的殺意瞬間席卷整個戰場。


    森冷的箭頭撕裂虛空,如雨點一般紛呈而下;大地轟隆震顫,兩隊百人重甲戰士長槍如林,結成戰陣迅速壓上;遠處,鐵蹄震裂,兩隊騎兵長刀飛揚,已從側翼包抄,直衝朱府院牆……


    滾滾殺聲在長街咆哮,如洪荒巨獸怒吼。


    陳默挑起一柄長刀,攔在蘇夜二人身前,使出披風刀法,形成一麵刀幕擋住傾天而至的鐵箭。


    “退……”莫老持劍蕩開鐵箭,大聲怒吼。


    他一步上前,內力狂湧,劍芒縱橫,拚死擋住衝上來的槍林戰陣。


    “哼……不過是負隅頑抗!”朱天成看著騎兵鐵蹄衝破院牆,已經對天元閣眾人形成合圍,知道勝券在握,不由仰天大笑,“黑鐵城,乃是我朱家的地盤,誰能在此放肆?天元閣,在朱某眼中,不過就一商鋪而已,老子滅了也就滅了,能耐我何?哈哈……”


    “朱城主真是好大的口氣……”


    一個冰冷的聲音穿透滾滾殺聲,突然出現在他麵前。


    他心頭震動,急忙循著聲音望去。


    隻見街頭一名青衣男子施施然地帶著一名老仆,旁若無人地穿過重重鐵甲戰陣,出現在他麵前。


    “你是誰,居然敢擋我朱家的路?”朱天成雖然被倆人能輕易穿過鐵甲戰陣的實力所震驚,但他手握重兵,自持身邊有先天境高手相護,卻也絲毫不懼,怒斥道,“識相的,就趕緊給我滾開,不然我連你二人一塊殺!”


    “你想殺誰?”青衣老仆眼中寒芒乍現,身形一晃,劍尖便已抵在朱天成咽喉上,“你再說一句試試!”


    “付兄,救我!”朱天成眼神哀求地望向付先生。


    這老仆實力遠遠超出了朱天成的預計,這一劍的速度,他連看都看不清。


    “沈,沈……大人……”


    付先生臉色慘白地望著一直未曾說話的青衣男子,完沒有理會朱天成的求救,心中恐懼滋生,身體開始微微顫抖。


    付先生身邊的城防軍統領也是一片惶恐,重劍抵地,魁梧地身軀立刻跪了下去,戰戰兢兢地地道:“末將林虎,見過沈大人。”


    “林偏將,你這隻林中之虎跑到雪原上,是不是就忘了軍法了?”青衣男子眼神冷厲,看著跪在地上的城防軍統領,怒斥道,“我騰雲軍團的軍令法則,是讓你助紂為虐,欺壓百姓,魚肉邊防嗎?”


    “騰雲軍團的軍令法則,末將至死都不敢忘!”林虎羞愧地低頭,“邊關守城之責,末將一直記在心裏,此次陳兵於此,乃是朱城主發了號令,非我所能左右……”


    他餘光看了朱天成一眼,心中對朱家已是憤怒交加。


    “讓你的兵即刻撤離這裏!”青衣男子眉鋒一挑,沉聲道“不然……你就脫了這身戰甲,親自隨我到大將軍那裏領罪。”


    聽見青衣男子要將自己親自押往騰雲軍團大營,林虎心中一片恐懼,急忙道:“我即刻讓將士們撤離,此後,絕不離開城防範圍一步。”


    他說完迅速起身,拔出重劍,淩空怒吼。


    一聲‘退’字猶如龍吟,傳徹整個戰場,進攻的城防軍潮水般後撤,最後部消失在長街盡頭。


    朱天成在青衣老仆劍下,看著城防軍後撤,一去不迴,不由心若死灰。


    他徒然坐在地上,抱著朱峰的腦袋,難以置信地望著周圍,一時狀若瘋癲。


    青衣男子沒有理會朱天成,隻是將目光望向麵前冷汗淋漓的付先生,沉聲道:“付辛海,你是叫這個名字吧?怎麽,精絕城待不下去,就到黑鐵城這邊陲小城撒野來了?居然還一心做起了人家的護衛,你可真是……讓人失望。”


    “還望沈大人饒過小的一命。”付辛海臉色慘白,哀求道,“我願付上一千兩黃金為謝!”


    “一千兩黃金?”青衣男子冷笑,“你這價格對我還算公道,隻是你的命,不在我手中,你得求一位貴客饒你。”


    “誰?”付辛海急問道。


    青衣男子沒有迴答他,而是將眼光望向了朱府殘破不堪的大門。


    那裏,天元閣眾人保護著蘇夜和蘇雪依正滿身傷痕地走出來,眾人緩步來到青衣男子身邊,向他恭敬地行禮。


    “我將你的命賣給了我天元閣最尊貴的一位客人。”青衣男子微笑地看著蘇夜,“隻要蘇公子答應放過你,我沈煉以及整個天元閣,自然不會追究。”


    “蘇公子……”付辛海看著渾身染血的蘇夜,心中一片絕望。


    當初震碎蘇夜經脈的那一掌就是他擊出的,蘇夜怎麽可能放過他,沈煉這是在斷絕他生機的同時,順便做一個順水人情啊。


    “蘇夜……”他咬牙切齒地在心裏喊著這個名字。


    他原本以為蘇夜不過就是一隻螞蟻,輕易就能捏死,卻沒想到,如今對方隻需要一句話,就能終結他的性命。


    “先天之下,皆為螻蟻!”蘇夜緊緊盯著他,“你這話,我一直記得,可如今,你就算是先天境界,又能如何?我一樣殺你!”


    “借刀殺人而已,有何好猖狂的?”付辛海咬牙怒喝。


    “想激我?”蘇夜森然一笑,“你這方法對我沒用,我和姐姐從北溟雪原中一路殺迴來,步步鮮血,費盡心機,就為取你和朱家滿門狗命。”


    “要想殺我,沒那麽容易……”


    付辛海見眼前已經沒有生機,不由猙獰著麵容,一聲狂吼,內力運轉,爆發出驚天殺意,作困獸猶鬥。


    他身如大鵬展翅,騰空直撲蘇夜。


    天元閣為了蘇夜不惜破壞規矩,參與地方爭鬥,足以證明蘇夜對於天元閣的重要性。


    他隻要生擒了蘇夜,以他為人質,必然能逃出天元閣眾高手的包圍圈。


    隻要離開黑鐵城,深入北溟雪原,就算以天元閣的勢力,也不可能輕易找到他,並將之擊殺。


    “哼,本來還想給你一線生機,沒想到你如此不自量力。”沈煉雙目一寒,精芒爆射。


    他手如鐵鉤,淩空一抓,便將付辛海拉至地麵,隨之一掌傾壓,就徹底廢掉了付辛海滿身功力。


    蘇夜怒哼著一劍搶上,迅速地斬掉了他的頭顱。


    鮮血浸染雪地,先前不可一世的先天高手,如今,一劍殞命。


    “朱天成,你私調重兵以報私仇,按大楚軍令,當滿門抄斬,你還有何話說?”眼見付辛海伏誅,沈煉這時才轉過臉來,盯著故作瘋癲狀態的朱天成,“身為城主,不念百姓安居,不思守城之法,一心隻想著剪除異己,獨霸黑鐵城,你……早就該死了!”


    他一聲怒喝,沉聲道:“來人,即刻將朱家滿門押往城外刑場,立刻斬首,其賊首朱天成,首級當懸掛城樓,示眾十日,以正我大楚軍威。”


    “沈大人……”朱天成雙目泣血,不斷向著沈煉叩首,“我兒朱衝乃是精絕城戰士三營的統領,還望沈大人看在我兒的情麵上,放過我朱家婦孺老幼。”


    “軍令如山,押下去!”沈煉一雙眸子精芒閃爍,毫不妥協。


    留下的一隊城防軍戰士在沈煉命令下,向著朱府蜂擁而入,青衣老仆押著朱天成,直往城外刑場而去。


    蘇夜眼看著朱家所有人哭哭啼啼地被重甲戰士押赴刑場,眼中不由流下激動的淚水。


    “爹,娘,蘇家的所有親人們……”蘇夜一劍飛射,擊碎牌匾上‘朱府’二字,跪在地上,仰望無盡虛空,“小夜為你們報仇了,你們泉下有知,就安息吧!”


    他割裂掌心,灑下一地鮮血,以慰蘇家在天之靈。


    “姐姐,以後再也不會有人傷害到你了。”他低頭看著身邊昏迷的蘇雪依,低聲說道,“小夜已經長大,會一直保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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