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赫拉山脈僅有一天路程的邊境地區,由拜占亞帝國皇帝奧凡爾三世親自取名的盧瓦爾郡省如同一個堅挺而偉岸的聖騎士屹立於一望無際的薩麥爾平原上,這座拜占亞曆史上曾經誕生過兩任帝國宮相的宏偉郡省被一片茂密森林環繞,僅有一條並不寬闊的泥濘小道連接其他郡省,顯得煢煢孑立,無法想象這就是帝國西部最著名的軍事要塞之一,有著“帝國堡壘”耀眼稱號的聖殿騎士團駐地。


    一支浩蕩馬隊行駛在並不寬闊的馬路上,人員眾多,皆是身穿鐵葉甲,腰纏彌忒蘭製式長劍的士兵,馬隊中央是一輛由四匹昂貴的勞特萊斯特種軍馬牽引的桫欏木馬車,車簷處懸掛有一枚顯眼的金色鳶尾花徽章。


    車廂內,鋪有一條價值頗高的絲絨地毯上頭坐著一對年輕人,男的身穿筆挺的白色軍服,胸口掛著金燦燦的顯赫家徽,女的一襲白色宮廷裙,黑發著地,露出兩隻纖細而精致的腳腕,若非他們一個正在聚精會神閱讀一本名為《劍橋戰爭史詩》的軍事書籍,一個正在挑逗一隻渾身漆黑的小母貓,大概會有人認為這鋪有一條上等紅毯的精致馬車裏會上演一段風情婉約的旖旎畫麵。


    行駛到一座古老城池,這支浩浩蕩蕩的軍隊在喧囂的塵埃中踏入了城門,按理說,這樣一支精神飽滿的顯赫軍隊多少會迎來城民們駐足觀看,城池的長官也該雇傭些個漂亮女人來迎接馬車裏頭那位顯赫的金色鳶尾花繼承人,然而一切在富饒郡省看似稀鬆平常的待遇在這座邊境城池都沒有上演,街道幾乎看不見行人的影子,僅有一些個為了維持生計而不得不走動的年邁老人和婦女。


    軍隊停靠在城主貝諾斯子爵的官邸處,一身特製歌梵妮製式甲胄的希斯克利夫打開馬車車門,輕輕瞥了一眼已經成年的金色鳶尾花主人,嗓音柔和道:“康斯坦丁少爺,有個壞消息您必須馬上知道。”


    已經擁有伯爵頭銜的康斯坦丁眉頭輕輕皺起,合攏手上攤開的那本《劍橋戰爭史詩》後,抬起頭,注視著眼前這位由祖父親自給他安排的聖騎士,挑了挑眼眸道:“壞消息?”


    看不出真實水準的聖騎士希斯克利夫沒有佩戴頭盔,一襲柔軟的金色長發甩在後背,瞳孔呈現冰藍色,眸子是標準的桃花眼,加上那張俊美中帶著三分陰柔的杏仁臉,若說他是個女人,隻怕也會有不少人願意相信。


    他身體前傾幾分,嗓音輕柔道:“據府邸的仆人說,貝諾斯子爵在前幾天便逃往了伊邁邇城,這裏隻剩下一些底層的平民和幾名守城的士兵。”


    似乎早猜到會有這樣一個結果的康斯坦丁臉上並沒有表現出絲毫憤怒,對於小醜,他從來都不介意施舍一些卑微的憐憫,拿出一幅詳細的邊境地圖,指了指上麵繪製的兩座城池,抬頭道:“我們現在在盧瓦爾郡省的伊瑟利城,距離目標的慕尼邇郡省還有大約半天的路程,現在差不多快要到黃昏,如果碰到泰坦的蠻族夜晚作戰會對我們很不利,我不想冒險,你告訴士兵在這裏休息一晚,明天在趕路。”


    臉龐如同女人般嫵媚的聖騎士希斯克利夫輕輕點頭,沒有多餘的言辭,轉身離開,他剛踏出一步,康斯坦丁便出聲叫住了他:“有個問題我想知道。”


    左手握在劍柄處的希斯克利夫微微轉身,望見一張正在打量他的玩味眼眸,疑惑道:“伯爵想知道什麽?”


    康斯坦丁盯著那張女人般陰柔的麵孔,戲謔笑道:“我想知道希斯克利夫騎士會按摩嗎?說實話,你有一雙非常靈巧的手,這樣一雙手用來揉肩一定會非常有趣。”


    臉龐並沒有一絲不悅的斯斯克利夫輕輕勾勒出一個嫵媚微笑,輕聲道:“您難道就打算讓一名帝國聖騎士在馬車上替您揉肩?”


    康斯坦丁神秘笑道:“好吧,為了表達我對一名帝國聖騎士該有的敬意,今晚我會叫人準備好紅木的絲絨大床,希望驕傲的騎士大人不會令我失望。”


    希斯克利夫露出一絲狡黠笑意,瞥了眼已經邁入成年男性行列的康斯坦丁,輕聲在他耳畔道:“看來我必須再一次替您整理戴歪的領結了,康斯坦丁少爺。”


    他笑容肆意,燦爛如玫瑰。


    夜晚,住入貝諾斯城堡的康斯坦丁吃過仆人準備的晚餐後便獨自在安放有一張鋪滿天鵝絨被毯的紅木大床上翻閱那本擁有八百頁厚度的《劍橋戰爭史詩》。


    這本由金雀花帝國史學家保羅·克林伍德花費三十二年時間寫成的著作幾乎涵蓋了聖光大陸近千年來所有大小戰役,其中有奧爾良王國發動,被後世史學家稱作“瓦爾登絞刑場”的梅羅塞戰爭,也有古迦瑪王國與羅姆王國因為領土爭端而發生的“燎原戰爭”,每場戰役都添加有保羅自身的獨特見解。


    康斯坦丁擁有兩世經驗不假,但要說到帶兵打仗,那他就是個軍事白癡,所以這些年他在主習魔法的同時,也有選修一些軍事理論的課程,奧古斯都家族是帝國的鷹派,他的祖父,父親都曾在馬上奪取過榮耀,他即便不想做個滿手血腥的劊子手,屠夫,也必須為了肩挑奧古斯都這個古老而龐大的家族踏足戰場。


    這不是一個依靠姓氏和冠冕就能生存的世界,爾虞我詐,勾心鬥角,這一類的齷齪事件每天都在帝國的陰暗角落上演,若非他出生奧古斯都這樣一個顯赫家庭,隻怕早已經被大人物們碾壓的血肉模糊,權力歸根究底還是來源於實力,康斯坦丁要讓奧古斯都這株巨樹持續在陽光下生長,又怎麽能做到雙手不沾染汙垢?


    溫柔鄉從來都是留給死人的,要在花叢裏起舞,他就不得不磨煉出一根足夠殺死巨龍的長矛。


    當然,如今的康斯坦丁所擁有的那根長矛還稍顯稚嫩了一點,不過要說“偉岸”倒也不算誇張。


    一道咯吱聲悄然響起。


    厚重的房門被一雙纖細而靈巧的手緩慢推開一角,一對修長的玉腿無聲般邁入,隨著淡淡的幽蓮香氣飄蕩,一張魅惑而妖冶的熟悉臉龐出現在康斯坦丁那對紫色眸子裏。


    他勾勒出一個能令無數少女瘋狂的邪魅微笑,臉龐上沒有一絲一毫的錯愕和驚訝,像個洞悉世事的聖者,盯著那張毫無瑕疵的桃花臉龐,沉吟道:“我一直在猜測聖騎士希斯克利夫的真實身份,剛開始我認為他是維斯洛特秘密訓練的騎士扈從,不過後來我否定了這個想法,因為他的臉長得太像夫人您。”


    “不是長的像,我親愛的少爺。”


    美狄亞,那個被科爾基斯大公驅逐,曾經偽裝成亞琛優雅名媛和鬱金香繆斯的“魔女”?


    她身穿一條克裏諾林風格的絲綢短裙,挺起波瀾壯闊的胸脯,淡淡一笑,那對介於青澀和成熟之間的魅惑眼眸愈加明亮起來,晶瑩而璀璨,仿佛深海中的一顆明珠。


    康斯坦丁放下手上那本厚厚的《劍橋戰爭史詩》,輕輕挪動身體,空出一個座位,微笑道:“為什麽現在才告訴我?”


    恢複魔女本性的美狄亞嘴角輕輕上翹,俏皮道:“女人嘛,都喜歡男人在她身上多花點心思,我親愛的少爺,難道我不值得你這麽做?”


    她雙手互抱,環在腰間,原本堅挺的胸脯顯得愈加飽滿,深邃眼眸中充滿一種神秘的誘惑,像是一朵黑暗中盛開的蓮花,吸引著男人去采擷。


    一個空蕩蕩的房間,一張柔軟的絲絨大床,一具明顯具有挑逗意味的曲線身軀,這樣的場景總是格外誘惑人心,尤其是一個隱忍了將近二十年的男人,這無疑會成為一個深刻而爛漫的夜晚。


    嘴角微微展露出一個戲謔弧度的康斯坦丁用手拍了拍肩膀,意思很明顯。


    被康斯坦丁私心評價為九十五分的大美人美狄亞輕輕晃悠著身子,褪下腳下那雙精致的小羊皮高跟鞋,緩緩踏上康斯坦丁為她準備的絲絨大床,一雙白皙而靈巧的雙手垂在這位少爺的雙肩,力道柔和均勻,不輕也不重。


    康斯坦丁閉著眼睛,享受這雙巧手帶來的舒適感,嘴角微微笑道:“我這些年一直有一個疑問,想請教夫人。”


    美狄亞輕輕揉捏康斯坦丁的肩膀,嗓音甜美道:“少爺,您想問什麽?”


    康斯坦丁邪魅一笑道:“夫人,你說蜜桃是熟透的好還是青澀的好?”


    美狄亞噗呲一笑,暗暗用手戳了一下康斯坦丁後背,幽幽道:“兩樣都好,將熟未熟的最好。”


    答案已經顯而易見。


    此刻,縱使康斯坦丁是個聖徒,聽見這番迴答,也不由得會在心底燃燒起一場欲望的火焰,況且他還是憋了十九年的正常男人,一個正常的男人在這樣一個旖旎的夜晚,碰見朝思暮想的雌孔雀又哪有任她飛去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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