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間家主出於家族延續子嗣的目的,完成了與天狗女鳶千代的使命交合。


    對這個無恥之徒來說,那真是酣暢淋漓的一場盛餐,洶洶餓火總算得到澆灌慰藉,就好比一個大胃王平時隻拿幾條小鹹魚配米飯充饑,今天總算買到一隻燒雞,可以正經吃上一頓了。


    天狗女鳶千代雖然麵皮糙黑,沒什麽姿容可言,可久經鏖戰的殺場老薑,個個都是伯樂,相禦馬隻看筋骨本錢,哪個在意皮相不好啊。


    尤其鳶千代經年鍛煉馬術,鍛煉得一身筋腱骨肉,一雙長腿更是格外有力,能輕易箍緊馬腹,勒斷敵人脖頸,那衝上巔峰的燃暴滋味,不由得讓夏小星泛起前世記憶,想起在私人馬場當騎術教官的快活日子,頓時百感交集啊。


    不過夏小星與鳶千代交合,並不單純圖一時痛快,他打算在自己不得病的情況下,與她生個孩子,所以每次完事後,魚鰾的妙用不言而喻,那是後世人工育種的智慧手段。


    天狗女鳶千代對此做法欣然接受,其實她更想給夏小星生個孩子,這對穩固她在下間家的地位至關重要,如果她能生個兒子,那就是下間家嫡長子,再也沒哪個女人能撼動她姬君的地位。


    所以兩人天雷勾動地火,在糧倉裏纏綿好久,鏖戰三四輪才暫且歇戰,渣男家主算是食髓知味,作為迴報,他白天拿出一上午時間,專一調教鳶千代的馬術、騎射與近戰作戰技巧。


    以他豐富的實戰技巧,哪怕隻指點鳶千代三招兩式,微調一下她騎乘的姿勢,與握槍發弓的重心,都讓鳶千代受益匪淺,少走幾年彎路。


    在訓練中夏小星發現,這個鳶千代也是武癡性格,教授什麽武藝都能一學就會,極短時間就能掌握關竅,於是他更用心訓練鳶千代,傾囊相授實戰技巧,希望將來在關鍵時刻能保她一命。


    其中有一式很實用的馬上奪槍術,就是兩馬相交時,如何閃過對方長柄武器,用腋下夾住對方槍柄,然後反殺對方或奪下兵器的技巧。


    這招看似很簡單,但夏小星發力是用中華武學的纏絲掌,發勁講究因勢利導,借力打力,方寸間逆轉乾坤。


    換言之,如果夏小星交戰時外衣罩著陣羽織,就會偽裝中槍,用腋下夾住對手長槍,那就不僅僅是奪槍了,他會趁機生擒或斬首敵將,敵將如果沒在長槍被夾住的第一時間撒手棄槍,基本沒個跑。


    不過夏小星教給鳶千代的奪槍術比較簡單,他以一段木條當訓練刀具,交代鳶千代出戰時,事先用綁繩在籠手手肘處綁一柄短刀,用腋下鎖住對方長槍後,便拉近雙方距離,然後突然出刀削斷對方手指,再抹對方脖子,便能完成奪槍殺將的反殺之局。


    不得不說,鳶千代領悟力極強,夏小星將動作拆解放慢,隻演示了一遍,鳶千代就掌握了要領,熟悉訓練幾遍後,就達到了夏小星的速度要求。


    夏小星見她完全掌握後,也不禁連連讚許,在他看來,鳶千代此時的騎戰技藝,已能擊敗百分之七十的島國武將,學會這招可以製衡百分之九十的武將,剩下的百分之十都是真正的高手,靠投機取巧根本打不贏,遇到了隻能認倒黴。


    兩個人就在倉房裏傳授武藝、時不時切換場地,彼此切磋實戰功夫,一直消磨了大半天時間。


    鳶千代是個極好的學生,各種技巧很快掌握精通,雖然在各種對抗中都以臣服姿態告終,但讓她師傅疲累並快樂著,傳授得非常盡興,兩人的感情也得到了升華,猶如熱戀中的愛人。


    本來午飯過後,夏小星還想找鳶千代切磋騎術,奈何軍務繁忙,麻矢與般若三郎先後前來匯報戰果,而且親兵頭子葛二蛋還領來一個他不能不見的人,就是他任命的水軍頭領寬永長命,他完成送信任務,從淡路島迴來了。


    於是夏小星坐在倉房裏搭建的主將帷幕裏,優先處理軍報戰果,首先般若三郎來提交斬首數字,昨夜他們鴨川備共斬殺近四百逃亡者,有殺錯沒放過,除了少數漏網之魚,基本將堺南的津田氏族人消滅一空。


    搜獲上繳的財物大概有三四千貫,搜繳死人財的過程中,士卒和各級軍官至少貪墨了一半,在家主夏小星看來,這也在情理之中。


    然而讓他不能接受的是,經過這火樹銀花的一夜,部隊減員太多,按照麻矢統計上來的數字,出動近兩千人的部隊,今早點名後隻有一千五百人,大概有四百多人沒有歸隊,全都開了小差。


    這要想想也能理解,畢竟賤民們吃糧當兵就是為了發財,這次搶掠收獲豐厚,有了夠花好幾年的錢糧,誰還願意當兵啊,所以撈足了的都跑迴家了,估計過幾天還會跑一大群人,到時候軍營裏能剩一半人就不錯了。


    對待這樣的散漫狀況,團夥首領一般都用嚴刑峻法來警醒逃兵,夏小星不得不趕緊拿出對策,但是他的方式卻與眾不同,他一麵吩咐般若三郎,讓他安排全軍士卒分批放假探親,讓他們攜帶武器,結伴把獲得的財貨送迴鴨川的家船上。


    另一方麵,他讓麻矢安排渡鴉眾在流民中大肆傳播謠言,瘋傳三好大軍馬上就討伐‘土一揆’(流民暴動),到時候鴨川附近的流民將全部屠戮一空。


    然後他又讓葛二蛋帶著騎兵隊巡遊軍營與倉儲區,在各個路口不停宣傳,下間軍即將出海去新的領地,允許家屬乘船隨軍,而逾期不歸者視為逃兵,下間家不攜帶不庇護逃兵家屬,任其自生自滅。


    夏小星相信,這個恐嚇手段一出,大部分士卒就會拖家帶口的趕迴來,至於少量不願迴來的士卒,夏小星也不勉強,這些人忠誠度不高,迴來也不會安心作戰,所以不如放棄。


    處理完緊急軍務後,夏小星立即召見了寬永長命,詢問淡路水軍統領有何迴複,那寬永長命不辱使命,從貼身兜襠布裏掏出了安宅冬康的迴信,夏小星不得不接過這封有味道的書劄,捏著鼻子打開看了一遍。


    這位安宅冬康幼名神太郎,是三好長慶的三弟,官位攝津守,他早年受兄長三好長慶之命,成為安宅氏家督安宅治興的養子,後來繼承了安宅家家業,率領水軍跟隨三好長慶轉戰各地,以淡路島為據點,控製了整個大阪灣。


    從信中看得出來,這位安宅冬康文化造詣很高,對他的來信也很重視,在信中他咬文嚼字、字斟句酌,洋洋灑灑的寫了一封措辭文雅的邀請信,


    簡單來說,安宅冬康的答複就是一個意思,‘歡迎來訪,見麵詳談。’


    夏小星當然想去拜訪他,因為淡路島扼守著大阪灣,如果這位三好家的水軍統領不點頭,下間軍那些破爛舢板休想出堺港一步。


    換言之他如果得到安宅冬康的認可,允許他在淡路島上建一個砦寨作為落腳點,那麽他就可以跳出鬆永久秀的勢力範圍,可以逐步發展壯大自己的水軍力量,可以說這是衝出陸地牢籠的第一步,尤為關鍵!


    尤其夏小星在堺南搞出這麽大陣仗的土一揆,可以說洗劫了整個堺市的大半庫存物資,由於堺町一直向鬆永久秀繳納大宗賦稅,津屋天信更是鬆永家禦用供奉,所以夏小星此舉就等於偷割了鬆永久秀的錢袋子。


    堺町的會合眾可不是傻瓜,他們可以說是當時日本最聰明的商人,夏小星確信他們聽聞堺南爆發一揆時,從最初的恐慌無措,到最後確定他下三郎是發動暴亂的幕後黑手,時間不會超出十天。


    這種數萬人參加的流民暴動,不可能長久封鎖住消息,所以夏小星判斷,會合眾若要懇請鬆永久秀剿殺下間軍,至少需要幾天時間搜集證人與證據,如果再算上送禮行賄,禮尚往來的周旋時間,自己大概還有十五天到二十天的時間,用來籌備怎麽跑路。


    所以安宅冬康這封邀請信來得很及時,因為在三好氏派係中,安宅冬康的淡路國與條原長房的阿波國緊挨著,是天然盟友關係,他們與三好三人眾一起對抗家中奸臣,已經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自己若與安宅處好關係前去投靠並獲得收留,就算以後徹底與鬆久永秀翻臉,也會得到淡路水軍的庇護,不需擔心鬆永久秀大軍上島圍剿,因為大奸臣沒有水軍,再說家主三好長慶還沒死,沒到撕破臉內訌的時候。


    盡管夏小星恨不得立即前去淡路島,可當前是下間家最繁忙的時候,雖然不用他這個家主具體做什麽,但是他是全家的主心骨。


    有他坐鎮倉儲區,居間協調各路人馬,及時協調花屋與渡鴉眾、博徒眾,還有下間水軍的關係,搬運物資的工作才不會出岔子。


    況且流民大營那邊也讓夏小星極不放心,因為右京亮的河源備隻有六百人,他既要看守大營輜重,還要羈押一千七八百名會合眾俘虜,兵力實在是捉襟見肘。


    萬一有個疏忽,被會合眾組織雇傭軍偷襲端了大營,丟了輜重與俘虜不說,他兩個懷孕的妻妾可就危險了。


    所以夏小星思前想後足足半個時辰,才咬牙做出了蜥蜴斷尾般的決定。


    於是他馬上召集了眾將,簡短解說自己要馬上出發,坐船前往淡路島,而為了搶時間求得一點先機,本家的運輸計劃也隨即作出調整;


    動員來的一百艘家船眾改變運輸路線,把要運輸的軍械物資全部卸在棧橋上,俱都裝載半倉糧食鹽油,半倉木料布匹,跟隨他一起前往淡路島。


    夏小星這一決定剛一說出,便引起寬永長命的反對,他強調說家船眾的屋船很破爛,抗不得多大風浪,如果貿然出海,很可能會有好些船隻不堪重負而傾覆沉沒。


    夏小星表情很冷漠,對此幹脆說明了緣由,即我們就是劃著破屋爛船去賣慘的,隻有這樣毫無威脅的窮苦百姓才會得到同情,得到幫助,所以就算沉沒幾艘也在所不惜。


    船沉了把人救上來就行,東西有的是,以後下間家會補發給船民,而這一百艘船所載的糧食、油鹽醬茶等物資就是供船民眾日常生活所需,木料布匹等材料則是用來建設營寨房屋所需。


    用家主夏小星的話說,反正裝載的都是家船民賴以生活的東西,大夥兒願意往船上裝多少就多少吧。


    寬永長命見夏小星這麽一說,當即便縮了脖子不言語了,因為那些家船民要是聽說給他們自己用的,裝少了能幹麽。


    至於淡路水軍會不會容留這些難民的問題,夏小星讓大夥兒不必擔心,畢竟淡路水軍有不少水夫都出自鴨川船戶民,就是出於不讓部下將士寒心的緣由,安宅冬康大人也會很憐憫的劃給一塊灘塗地,作為收容之所。


    由此可見,夏小星是打算借著這封文雅的邀請信,死乞白賴的帶著一群難民登島求收留,求庇護,不收也打算賴著不走了。


    隻是這樣一來,喜好風雅的安宅冬康會大失所望,可能再見他一麵的興趣都不會有了。


    按說安宅冬康既然欣賞他的詩歌,夏小星完全可以按部就班的打文化牌,先往來幾封書信,在信中讚譽唱和,談些詩詞和風月雅事,拉近關係便可水到渠成,再登島促成收容難民,建造營砦之事,在安宅冬康眼裏還不失風度,高看他一眼。


    可是夏小星迫不及待了,他心裏隱隱有有一種危機感,預感自己再不爭分奪秒的轉移眷屬的話,很可能重蹈惣中村覆轍,再丟幾個懷孕的妻妾。


    所以他不由分說,便下達了家船眾換載貨物的軍令。


    在下間家數千人眼裏,家督夏小星便是一言九鼎,不容抗拒不從,所以軍令不到一個時辰,一百多艘屋船便裝好了物資,待命出航了。


    於是夏小星一改往日妝容,換了一身公卿綢袍,手拿折扇,腰帶雁翎刀,戴一頂織紗烏帽子,除此身無長物,便在下間家一眾將士陪伴下,悠悠蕩蕩來到了碼頭棧橋邊。


    江邊這時已是百船雲集,皆是破船爛帆、汙濁不堪的鴨川屋船,因為壯年男子都加入了下間軍,所以隨船航行的大多是拖家帶口的婦孺老弱,人數足有二三千之多,不用化妝個個都是蓬頭垢麵,骨瘦如柴,十足難民模樣。


    水軍頭領寬永長命親自駕舟,撐過一艘小早船駛到棧橋旁,夏小星便一步跨出,跳到了船頭上,向岸上眾人揮了揮手,便吩咐道;


    “開船吧!”


    於是寬永長命嗚嘟嘟的吹響螺號,滿載糧食物資,破破爛爛的屋船陸續駛離岸邊,浩浩蕩蕩駛向了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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