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楠閣主派人來請郡主過去一趟。”


    這日,正在屋內練字靜心的南羽突然被含梅打斷了。


    聞言,南羽停下筆,抬眸問道:“可知是何事?”


    來了這數日,這還是楠閣主第一次派人來讓自己過去,一般有事都是他們過來找她,不由多問了一句。


    含梅迴道:“來人說有客來,請郡主過去看看。”


    “我知道了,這就過去。”


    略微思索一瞬,南羽擱下手中筆起身,微微整理了一下儀容便朝楠閣主院子走去。


    剛進楠閣主小院,便見院子右邊的小亭子裏兩人席地而坐,一個是素衣、墨發紛飛的楠閣主,一個是穿著僧袍、手拿佛珠且一臉慈祥的和尚。


    看到和尚的瞬間,南羽微微頓了頓,隨即又若無其事地朝二人走了過去。


    “郡主,請坐。”


    見南羽走近,楠閣主率先開口。


    見狀,南羽也不扭妮,朝二人微微頷首後也跟著席地坐了下來。


    楠閣主這才介紹道:“郡主,這位是了無大師,精通佛門功法,也是老朽的好友。”


    聽完,南羽轉頭看向了無道:“了無大師之名,風謹亦有所聞,江湖傳聞大師行蹤不定,不曾想今日竟有幸得見大師尊榮。”


    了無大師笑著道:“郡主大名,貧僧亦如雷貫耳,幸會幸會。”


    對於他口中的‘大名’和所謂的‘如雷貫耳’,南羽也猜到了一些,不過卻沒有過多理會和辯解,隻含笑應之。


    等二人寒暄完,楠閣主道:“了無此來乃是受老朽之邀前來為郡主療傷。”


    “我雖能為郡主治療外傷與控製體內之毒的蔓延,卻不能根治郡主的內傷,所以便請來了無,希望他對郡主有所幫助。”


    聞言,南羽立即正身抬手朝楠閣主一禮,道:“小羽多謝楠伯父,伯父勞心了。”


    楠閣主謙遜道:“不必如此。況且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根治你的內傷,隻是抱著試一試的態度罷了。”


    南羽還是感激道:“伯父的一片苦心,小羽明白。”


    “這些日子以來多虧了伯父勞心勞力我才還能坐在這兒,我亦知道凡事不可強求,盡力而為無遺憾便好。”


    看著這些日子來逐漸變得更加心平氣和、順其自然的南羽,楠閣主心中總覺得有什麽不一樣了,這種感覺卻又說不上來,不知道是該放心還是該擔憂。


    很快又將心緒收了迴來,看向了無大師道:“那就有勞了。”


    了無大師頷首微微一笑,隨即對南羽道:“郡主,可否讓老衲為你診診脈?”


    南羽道:“自然可以。”


    說話間,南羽已經將寬大的衣袖挽上來,露出纖細的手腕。


    當大師的手指探上南羽的腕脈時不由微微蹙了蹙眉,隨著一絲似有若無的內息進入南羽經脈,他臉上神情也逐漸沉重起來。


    等他探腕脈收迴那絲內息後,麵對楠閣主殷切的眼神,了無大師歉疚地微微搖了搖頭。


    見狀,南羽嘴角含著微笑垂眸整理著衣袖,借此掩飾眼中那一抹失望之色。


    看著這樣的南羽,楠閣主眼中不由露出一抹心疼。


    了無大師說道:“雖然我老衲也不知道郡主所中之毒為何毒、怎麽解,但郡主的內傷可治。”


    聞此言,南羽瞬間抬眸朝他看去。


    了無大師繼續說道:“老衲習有一功法,名為《易筋經》。修習後可以治療天下所有內傷,亦可百毒不侵,修煉成後更是內力空前。”


    “隻是此功法修習不易,至今能修煉全本、精通全本的也寥寥無幾,老衲研究多年也不過隻習得其中一二。”


    “郡主若能習得其中一二,足以治療內傷;若能參悟全本,不僅天下少有敵手,而且百毒不侵。”


    聽到此話,南羽道:“《易筋經》應是大師宗門功法,傳於我不知是否妥當?”


    了無大師灑然一笑,道:“若此功法能救於人,便無不妥之處。”


    南羽抱拳欣喜道:“風謹謝過大師。”


    知道南羽內傷救治有望,一直擔憂、勞心的楠閣主也麵露欣喜之色。


    “所謂‘易’便是變通、改換、脫換之意,‘筋’指筋骨、筋膜,就是人身的經絡,‘經’則帶有指南、法典之意。《易筋經》就是改變筋骨,通過修煉丹田真氣打通全身經絡的內功方法。”


    “人之身有內有外,“洗髓”能“清其內”,“易筋”是“堅其外”。我佛家認為:洗髓、易筋之後,就可以體證佛道、得享高壽了。”


    翌日,飛花小築一靜室內,了無大師正在給南羽講解《易筋經》功法內容。


    原本也不需要他親自講解的,但又怕南羽急功近利、對其內容不甚理解誤入歧途,便細心地結合自己所思所得講與她聽。


    明白大師的苦心,南羽聽講時也尤其專注認真,遇到不懂的地方也會及時請教。


    在跟隨了無大師修習《易筋經》的同時,配合楠閣主的針灸治療,隨著時間的推移,南羽的情況也逐漸得到改善。


    一個月後


    “郡主這一個月來情況日漸好轉,之前氣血凝滯不通的情況,如今大部分已通過行針疏通;從明日起,郡主隻需每日行針一次便可。”


    第五楠在收完針後,又認真把了把脈,反複確定南羽的情況後說道。


    聞言,屋內眾人一喜。


    “多謝伯父。”


    南羽也麵露欣喜之色。


    這一月以來,在了無大師的幫助下,南羽對《易筋經》的修習速度可謂突飛猛進,醒著的時間也越來越多。


    第五楠又問道:“郡主近日內力運轉如何?可還順暢?”


    南羽迴道:“還可。雖然依舊不便動武,可簡單的內力運轉無大礙,用內力代替行針壓製體內毒素也無事了。”


    第五楠道:“如此便好。郡主每日跟隨了無修習可謂辛苦,但也不要太過勉強自己。”


    南羽應道:“是,風謹明白。”


    如今的南羽隻需要每日行針一次,醒著的時間甚多,精力也比之前足了,除了在屋內修養,還時常爬上山頂鍛煉身體、欣賞風景。


    山穀間雲海變幻,起起伏伏,尤其是清晨與雨後的景色最美。


    一日,手中照常拿著一枝花枝的南羽坐在山頂上正觀賞著雲海變幻,竟在不知不覺中入了定,甚至右手握著那花枝如同拿著長劍一般在空地上舞了起來。


    一直守候在旁的品竹與夢魘二人見狀微微一驚,但誰也沒敢出聲驚擾,隻在一旁全神貫注地注視著。


    南羽動作瀟灑飄逸、輕快靈動、柔和中帶著淩厲、大開大合,手腕輕翻、變幻無窮,一整套劍法順暢自然。


    遠處傳來鶴鳴聲,兩隻仙鶴穿越雲海而來,在空中盤旋長吟。


    劍法舞完後,右手反手握劍而立、沉澱氣息,幾個唿吸後才睜開眼睛,眸中皆是詫異與驚喜。


    啪啪啪


    身後傳來了掌聲,南羽瞬間轉頭看去,隻見楠閣主滿臉欣慰地走了過來。


    “郡主果然是天資過人、天賦異稟,竟能在這般情況下獨自創立一套劍法。”


    在南羽剛入定時他便來了,看完整套劍法的他一直沒有出聲打擾,心中卻是異常驚訝。


    南羽輕咳著謙虛道:“閣主過獎了。能如此都多虧了閣主給的內功心法與這天雲山得天獨厚的環境。”


    她的說法也沒錯,楠閣主給她的內宮心法雖然是為了讓她能更好地壓製體內之毒,但南羽的這套劍法是融合了那本內功心法與多日來觀雲海的感悟所得而成,所以她也不敢居功。


    “郡主這套劍法猶如那山間雲海、河中流水般變幻莫測,更做到了意隨心動、劍隨意動、人劍合一般的境界。看似綿軟無力,實則柔中帶剛、韌而不絕;看似雜亂無章,實則虛中有實、實中有虛、環環相扣。”


    南羽再一次試著運氣內力尋找剛剛那種飄逸、靈動的感覺,卻再也找不到,不僅如此,內力流轉竟還受到了微微的阻礙。


    收迴心神後,南羽苦笑道:“可惜再也找不到剛剛的狀態了,不僅如此,如今內力也不如之前穩定了。”


    第五楠給他把了把脈說道:“無妨,這是過度使用內力的後遺症罷了,隻要及時控製得好,無大礙。”


    南羽有些惋惜道:“可惜剛悟出的劍法卻不能在我手上有更好的發揮和使用了。”


    第五楠安慰道:“你既已悟出,其劍法的發揮與使用便沒那麽重要了,再說了,也不是非得與人動武才叫有用處。”


    明白他說的意思,南羽也不甚在意地笑了笑。


    第五楠側眸看了看立在不遠處崖邊的兩隻仙鶴繼續說道:“都說天時地利人和,如今郡主順應自然、順應環境、順應自己心意,便是天時地利,而你自己本就聰慧、悟性極高,這便是人和。你瞧,連仙鶴都來了。”


    南羽也偏頭看去,看了須臾微微一笑道:“少閣主曾說天雲山、百草閣養人,如今看來果真如此。”


    隨即轉眸看向山間雲海說道:“來了這裏後,我身體不僅有所好轉、心境逐漸平和,曾經在睡夢中困擾我的夢魘再也沒有出現過,這也是我十幾年來心境最為平和的日子。”


    楠閣主道:“郡主若是喜歡,也可常居於此。”


    南羽嘴角掛著淺淺的笑意,道:“風謹誌不在此,隻是若是方便,定是會常來的。”


    說到此處,南羽又轉身麵向楠閣主,朝他鄭重一拜:“南羽多謝閣主,閣主的大恩大德,風謹無以為報。”


    楠閣主連忙上前將人扶起,道:“郡主切莫如此。”


    隨即慢慢朝崖邊走去,南羽也跟在他旁邊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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