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


    青鬆居


    “大嫂,你快挑挑,快過年了做幾身新衣服。”


    一大早,身穿一套天藍色長裙的南羽便帶著人拿了好些布匹到青鬆居去,各種顏色、花樣、紋飾的都有。


    “這些事讓下麵的人來辦就行了,何需你跑一趟?”


    身著一襲深青色菊紋大袖長裙的若男公主親自給南羽添了杯茶水。


    若男公主長得膚白貌美、身材高挑、天鵝頸,梳著高髻、發間戴著金色首飾,額前兩側留著長長的兩縷頭發搭在胸前,額間貼著紅色花鈿、額上戴著金色鏤空額飾,整個裝扮端莊大氣又不失溫婉嫻雅。


    細眉大眼,原本是明亮、含情脈脈的一雙眼睛,如今卻失了光彩一般,總是帶著淡淡憂傷。


    南羽抱著南靜姝說道:“反正閑著也無事,是送東西過來,也是想來看看嫂嫂和姝兒,與嫂嫂聊聊天。”


    南靜姝在南羽懷中正認真地玩著一個鏤空的花球,那是南羽剛給她做好的玩具,花球裏麵還放有幾個銀鈴般的東西,輕輕一晃,還有清脆卻不刺耳的聲音傳來。


    “行吧!反正說不過你。”


    若男公主溫柔的看了一眼南羽後,才轉頭看向下人們帶來的錦緞。


    “就留下這匹青色的吧!”


    南羽也看了一眼若男公主選的那一匹,放下茶杯看著她:“大嫂,這匹錦緞好是好,可太素淨了些,您再挑一匹色彩鮮豔些的配著,到時候多做兩身。”


    若男公主選中的是一匹淡青色帶雲紋的錦緞,雖然料子都是很好的,但確實素淨了些,與過年熱鬧喜慶的氛圍不符。


    聞言,若男公主卻搖搖頭:“我喜歡這種素雅的顏色,而且...他也喜歡。”


    看著那低眸、嘴角帶笑的大嫂,南羽也沒有再說什麽了,手指捏了捏手中的茶杯。


    她當然知道若男公主口中的‘他’是誰。


    大哥南亦書最喜青色,就連所住的院子、房間裏的布置都以青色為主,就像他本人一般:清風淡雅、溫潤如玉。


    雖然南亦書已經走了,可這院子裏除了少了個人、清冷了些以外,其他好像什麽也沒變。


    她細心地照料著南亦書留下些的花草樹木,時時打掃著他的小書房,有關丈夫的所有事務她都親自動手,小心翼翼的愛著他所喜歡、珍愛的一切。


    她手上戴著的那隻翡翠玉鐲是南亦書親手打磨於大婚那日送給她的,還有她項間戴著的那塊白玉同心結玉佩,也是南亦書親自雕刻在她生辰時送給她的,自得到它們那日起,她基本上是每日都戴著。


    “好,既然大嫂喜歡,那匹水青色大花紋的也留下吧!屆時不僅給自己做幾身穿,也給凡兒和姝兒做幾身。”


    說著還從袖中拿出幾張圖紙鋪在桌麵上展示給若男公主看。


    “大嫂,這是我新設計的幾套衣服款式,看看有沒有喜歡的,若是有的話,到時候給您自己、姝兒、凡兒做成母女母子裝如何?”


    “母女裝?”


    一聽到這個新鮮詞,若男公主也對它有了興趣。


    “是啊!簡單來說就是相同顏色、相同款式的衣服嘛!你和姝兒穿著肯定好看。”


    與若男公主說完,南羽又低頭看著懷中玩得正認真的南靜姝問道:“姝兒想不想與母親穿一樣的衣服?”


    南靜姝聞言笑著看了看母親,又轉頭看著南羽奶聲奶氣地迴道:“想。”


    南羽輕輕摸了摸她的頭道:“好,那就穿一樣的。”


    若男公主也溫柔的笑了笑,說道:“好,那我認真選選。”


    在看著那些新樣式的時候,若男公主抬眸寵愛的看了南羽一眼:“你呀!就是各種花樣、鬼點子多,這次的這些樣式也不錯,我看著很喜歡。”


    “嫂嫂喜歡就好。”


    南羽帶著一臉滿足、柔和的笑意看著若男公主。


    最終若男公主選了兩個式樣的,其中一個是立領長裙、外加一個鬥篷樣式的款式,這樣的衣服剛好適合冷天穿。


    在青鬆居坐了會,南羽又去了鬆蘭居。


    玉淳公主選了匹淡粉色帶花紋的錦緞,也選了兩個新款式。


    她長得也好看,與若男公主的沉靜相比,她更活潑明媚些。


    南羽的二哥南亦之曾對她說過:她適合穿顏色鮮豔的衣裳,尤其是粉粉嫩嫩的這種顏色,可以襯得她更加明豔動人又不失活潑可愛。


    南府三子,大哥南亦書沉穩冷靜、溫潤如玉,老二南亦之與老三南亦楓性子就稍微活潑些,可謂神采飛揚、瀟灑恣意。


    在府中無事,南羽每日最大的快樂就是帶著南諾凡與南靜姝這些小朋友玩了。


    她總能找到好玩的法子,一邊帶著他們玩一邊教他們。


    “沒事,小姝兒,從哪裏摔倒就從哪裏站起來。”


    正帶著小朋友玩遊戲的南羽見南靜姝摔倒在地,並沒有第一時間走過去安慰,也沒有讓其他人過去將她抱起來,而是站在原地看著她、鼓勵著她。


    她也不失所望,摔倒後立馬爬了起來,拍了拍身上沾染的灰塵看著南羽笑眯眯地喊道:“勇敢。”


    “對,勇敢。”南羽還像她伸了個大拇指道:“咱們姝兒可勇敢了。”


    南靜姝點點頭,奶聲奶氣地說:“嗯,我摔倒了都沒有哭。”


    她說的比較慢,爭取將每一個字都說得清晰明白,語氣又是那麽地堅定。


    這時南羽才走過去,蹲下身拍了拍她身上的灰塵、理了理她的衣服,溫柔地問道:“受傷了嗎?”


    她將白白嫩嫩的小手伸出來,滿不在乎地說道:“有一點點疼。”


    她左手手掌根處被擦紅了,但沒有破皮。


    南諾凡拉著她的手心疼的吹著氣,說道:“妹妹乖乖,哥哥給你吹吹,一會兒就不疼了。”


    “謝謝哥哥,姝兒不疼了。”待南諾凡吹了四五下後,南靜姝將手收了迴來,又看著他撒嬌道:“哥哥,我們繼續玩吧!”


    “好。”


    南諾凡嘴角微揚,寵溺地揉了揉她的頭發,拉著她繼續去玩了。


    一日,南羽被皇帝傳喚至宣政殿。


    “臣南羽參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走進大殿,南羽便規規矩矩的朝東漓皇帝行了個跪拜之禮。


    “起來吧!”


    “謝陛下。”


    南羽謝完恩後便站了起來,還未等整理好因跪拜而稍微有些淩亂的衣服,便聽到了皇帝不冷不淡的聲音傳來。


    “你先看看這些東西吧!”


    隨即蘇玉便拿著幾個信封狀的東西走到南羽麵前遞給她。


    接過來淡然將其打開慢慢看完後,南羽又將它們折疊好後才淡然開口。


    “陛下,這些不是臣所寫。”


    一官員冷哼一聲說道:“定安郡主當然不會承認這些是你所寫的。不過這白紙黑字還有你的印章簽押,容不得你抵賴。”


    南羽又將其中一張打開仔細看了看,道:“這也不是我的簽押。”


    另一名官員道:“證據確鑿,你還想抵賴。”


    又有官員說道:“郡主,陛下器重你才讓你接手掌管赤焰軍、京酒坊,可沒想到你不僅不思迴報,貪墨京酒坊的銀子不說,還以權壓人,強迫京酒坊周圍百姓強行搬遷、對他們的房屋進行強製拆遷。”


    南羽不看那些官員一眼,隻平靜地說道:“臣未曾強製拆遷那些民宅商鋪,所有民宅、商鋪要麽就是買過來的,要麽就是提供了賠償的。我也未曾私自拿過京酒坊的銀子,不信的話可以去拿賬本、文書來核查。”


    一官員道:“核查?誰知道那賬本是不是真的?你既敢拿出來的,又豈會是真的?”


    南羽偏頭看了那說話的官員一眼說道:“俞大人,您既然這麽清楚這裏麵的門道,莫不是你也有真假兩本賬冊?”


    聽到這裏,戶部尚書裴前說道:“這各有各的說法,不若郡主就將您掌管京酒坊後的賬本拿出來讓大家查查便是了,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也好免了大家的口舌之爭。”


    南羽意味不明的看了他一眼,沒有再接著這個話題說了。


    這時工部尚書金貨也打著哈哈說道:“還是裴尚書說得有理,把賬本、文書這些拿出來查一查就清楚的事,這樣省時又省力,沒必要在朝堂之上爭吵。”


    見他們說完,南羽手指搓了搓手中的信箋。


    “陛下,這些確實不是臣所寫。雖然字跡臨摹得很像,但是無論是所用的墨還是印泥,皆非臣所用之物。”


    有官員道:“你南府所用皆為鬆蘭墨與桐煙墨,印泥為巴陵印泥,這你也想抵賴?”


    南羽微微一笑:“南府所用墨與印泥確實為鬆蘭墨、桐煙墨與巴陵印泥,可我所用不是。我所用之印泥,冬不凝固、夏不走油、水浸不爛、火燒留痕,要想知道這是不是臣寫的,用火一燒便知道。”


    那官員說道:“哼,郡主倒是狡猾,這火一燒,證據便沒了,屆時就算是你做的,沒有證據也就奈何不得你了。”


    另一官員也附和道:“正是此理。再者說,郡主說的那印泥,什麽冬不凝固、夏不走油、水浸不爛、火燒留痕,本官還真是聞所未聞。”


    南羽悠悠道:“你聞所未聞,那是因為你孤陋寡聞。”


    說的時候還特意瞟了他一眼,收迴目光後又繼續說道:“你沒見過、沒聽過,不代表世上便沒有。”


    看著南羽那輕蔑的眼神,那官員麵色微紅,覺得自己被羞辱了,心中惱羞成怒,正準備開口便被南羽打斷了。


    南羽道:“陛下,想要證實臣所說的,隻需派人去臣家中,將臣所用印泥與墨拿來驗證便是。也可以將臣之前所用過印泥的奏折與書信拿來對比便知。”


    皇帝沉默片刻,便讓人去了南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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