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後,含梅才拿著一盒藥膏走過來準備給南羽受傷的膝蓋上藥。


    “郡主,這是昨夜太子殿下讓玄夜送來的祛瘀鎮痛的膏藥,奴婢給你擦點吧!”


    看了那盒膏藥一眼,南羽沒什麽表情,隻問道:“太子殿下查得如何?”


    “聽昨夜玄夜來說,太子殿下選好了審訊查案的人,已經在連夜審查了。”


    “那便好,也不枉我日夜兼程、馬不停蹄的趕迴來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不然等他們反應過來全都安排好了,再想動手可就難了。”


    看了看外麵天色,南羽又吩咐道:“你們讓門房那邊注意一下,三叔迴來了給我說一聲,有些事總得給他說說才是。”


    “是,郡主。”


    隱菊應完,便下樓去了。


    沒多久,南湘、南雲霜幾人帶著南諾凡來了雅竹苑。


    一上樓便看著正靠在軟榻上看書的南羽,幾人就站在門口不說話。


    見她們不說話又不進來,南羽好笑的看了她們一眼,隨即又看著手中的書,悠悠說道:“這麽冷的天在門口給我當門神,辛苦辛苦,多謝了啊!”


    看著一臉淡然、低頭翻書的南羽,幾人撇撇嘴這才進屋。


    進屋後也在南羽前方站著盯著她,還是不說話。


    片刻後,南羽抬頭看了她們一眼笑著說道:“擋我光了。”


    聞言,幾人又分開站在兩邊。


    而南諾凡不明所以的抬頭看了幾位姑姑和小叔叔,也跟著往旁邊站了站。


    最終還是南羽無奈放下書,溫和的看著幾人,又伸手將南湘拉了過來坐在榻上、理了理她的頭發。


    “你們這是做什麽?來了也不說話就這麽幹站著?”


    說完又看向南亦和、南亦言:“六弟、七弟,你們怎麽也這樣啊!”


    二人低眸看著地麵不語。


    “行了,姐姐知道你們都在擔心我,你們看,我這不是沒事、好好的在家嗎?”


    南羽又摸了摸南湘頭,輕聲道:“阿湘,你是幾個弟弟妹妹中最大的,也是最懂事的,可要給弟弟妹妹、還有小侄兒做好榜樣,別再這樣哭喪著臉了。”


    “好。”


    南湘帶著鼻音點點頭。


    南諾凡這才上前,關心的看著南羽:“姑姑,膝蓋還痛不痛?我聽她們說跪久了膝蓋會很疼很疼的,還會有淤青。”


    看著南諾凡一臉的關心,南羽憐愛的摸了摸他的頭說道:“姑姑沒事了,都是含梅她們小題大做不讓我動。”


    聽南羽這麽說,南諾凡不疑有他點點頭,臉上帶著天真的笑容、眼睛明亮的看著姑姑。


    “既然都來了,我也好久沒看你們的功課了,正好今日我在家,我查查你們的功課做得怎麽樣?”


    聽到要查自己的功課,幾人沒有一絲害怕與不悅,反而滿臉興奮、兩眼放光的看著南羽。


    “郡主,三爺來了。”


    中午南羽正在一樓小書房監督南湘幾人學習,便聽到品竹在門口迴報。


    聞言,南羽有些驚訝的抬頭向品竹看去:“三叔這麽早就迴來了?”


    說著還起身準備朝外走去,隻是還不待出門,南策便已經到書房門口。


    “三叔。”


    正在書房內看書、練字的幾個小輩,也連忙放下手中筆或書站起身向南策行禮。


    “三叔。”


    “父親。”


    “三伯父。”


    “三叔公。”


    看著如此乖巧好學的幾個小輩,南策心中欣慰,含笑向幾人微微頷首。


    “你們繼續,我來找你們三姐姐有點事。”


    “是。”


    幾人應完,坐下後繼續寫字、看書。


    “三叔,這邊請。”


    南羽帶著南策朝一旁的正廳走去,兩人剛坐下,含梅便給二人上了壺熱茶。


    “你的腿如何?”


    南策吹了吹杯中冒著熱氣的茶水,喝了一口後才看著南羽問道。


    “已經好多了,走路也沒多大問題了。”


    看著南羽那淺淺的笑容,南策無奈歎息一聲,將茶杯放在桌上。


    “你呀!昨日在朝堂可嚇到三叔了。當著那麽多文臣武將的麵突然動手,三叔就是想幫都幫不了你。”


    南羽嘻嘻一笑:“昨日雖然是氣急了才衝動動手的,不過侄女不後悔。”


    “再怎麽樣也不能直接當著陛下、當著滿朝文武的麵在朝堂上動手啊!就算是出了宣政殿、出了宮動手也好。”


    聽著南策的話,南羽瞬間笑開了花。


    “我還以為三叔要來數落我了呢!”


    “別說是你,聽了那些話我也憤怒,若不是顧忌著身份,我都想上去踹他們幾腳呢!”


    “這種動手動腳的事以後都交給侄女來做就行了,哪能讓三叔去做呢!畢竟與您文人氣質不符不是?以後三叔若是想踹誰了,您就告訴侄女一聲,侄女保證踹得結結實實的,保管三叔滿意。”


    南羽打趣的話讓南策也不由失笑起來,笑了片刻後,又正色道:“太子殿下行動迅速,禮部侍郎嚴安、賈易以及你所呈罪狀上的人,已都下令羈押起來了,待後續的審訊結果出來,會有更多人被緝拿下獄的。”


    “侄女知道,此次牽連官員甚多,隻怕不是十天半月便能結案的。”


    南策起身走到窗邊,背著雙手看著窗外未化的積雪歎道:“眼看快過年了,今年這個年怕是無人能過得好了。”


    “三叔可曾怪我?”


    聞言,南策轉身看著南羽笑了一下。


    “東漓的這些官員早就該動動了,朝堂也該清一清了,如今的東漓正值用人之際,陛下也是求賢若渴。這樣也好,明年二月的科考,再加上之前那些參加過科舉有了進士、舉人出身的士人正愁沒機會呢!”


    “等這次風波一過,空出來的那些位置,他們可都眼巴巴的盯著呢!”


    南策走迴座位坐下後,繼續說道:“而且...這種於己有利的事他們最願意幹了,下馬的官員越多、空缺的職位越多,他們的機會便會越大。”


    “沒機會的時候表麵上誰都祥和,可隻要有人隨便撕個小口子,那麽就會有更多人樂意來將其撕得越來越大的。”


    南羽點點:“侄女明白了。”


    南策道:“這段時間你就在家好好養傷,沒事多帶帶幾個弟弟妹妹,赤焰軍那邊交給亦楓、致遠他們便行,其餘的事也不要多問了。”


    “是。那三叔你....?”


    “我雖然隻是個小小的正五品戶部郎中,可畢竟也到戶部一年了,有些事還是要配合配合太子殿下的。”


    看著南羽微微蹙起的眉頭,南策安慰般笑了笑:“放心吧!不會有事的。隻是等他們來戶部審查、問話的時候配合配合就行了,三叔也不會主動參與進去的。”


    “我們堂堂世襲忠烈侯府有了軍功已足夠,沒必要再在其他方麵爭功奪利。”


    忠烈侯府以軍功立家,雖然爵位不是最高的,但自東漓建國兩百年來牢牢掌握著手中軍權的臣子也隻此一家,確實不需要有別的功勞政績來添磚加瓦。


    否則別說連這手中軍權保不住,恐怕忠烈侯府也要成為過去了。


    二人談完話,南策在離去前還特意站在小書房外看了看裏麵正認真學習的幾個小輩。


    “他們幾個雖然不及幾位兄長,但好在肯努力、肯專研,也能吃苦。”南策站在窗邊欣慰地說道。


    站在他身旁的南羽看了裏麵一眼道:“弟弟妹妹們年紀尚小,他們隻是需要時間,想來以後也不會差的。”


    南策道:“那是自然。文治武功,齊頭並進,過程雖然辛苦,但學成以後的路也就不會那麽難了。”


    “三叔費心了。”


    南策道:“自家的小輩自己培養,費些心又如何?隻要他們願意學,三叔就願意教。”


    隻要自己在家無事時,南策也經常會親自督促幾個孩子學習。


    雖然他未曾學武,可不管怎麽說也算是飽讀詩書了,帶著孩子們讀文習詩練字、給他們講解講解兵法謀略還是可以的。


    畢竟南家是以武立家、以軍功起家,老祖宗的東西可不能丟。


    下午時分,陳致遠與南亦楓也迴來了。


    雅竹苑內正廳


    一身白袍的陳致遠和一身藍衣的南亦楓正坐著在喝茶,身穿天藍色衣裙的南羽也在一旁陪坐著,幾人就那麽靜靜的喝著茶。


    他們來了都快一盞茶的時間了,誰也沒有開口說話,見茶杯快見底,南羽又提起茶壺給二人添茶加水。


    “禦前動武、殿上毆打朝臣、被罰跪殿外兩個時辰,這就是你說的‘心中自有分寸、不會魯莽行事’?”


    陳致遠一手擱在桌麵上、指尖把玩著杯蓋,麵色如常的垂眸看著杯中沉浮的茶葉。


    聽著他那平淡的聲音,南羽動了動嘴想說話,不知為何還是沒出聲。


    “要打便打、想鬧便鬧也沒什麽,我忠烈侯府的小姐有什麽不可以的!可被人抓住把柄,甚至被當著那麽多人的麵罰跪,你不覺得很丟臉嗎?”


    南亦楓放在下手中杯蓋,目光平淡地看著南羽,那杯蓋落在杯口上清脆的響了一聲,那聲音如同敲在南羽心頭一般,讓她不由坐直了身體,微微往後仰了仰。


    看了兩人一眼,南羽咽了咽口水,辯解道:“陛下隻說咆哮朝堂、禦前失儀罰我,可沒說因為我打人的事罰我。”


    在陳致遠抬眸向南羽看去的時候,南亦楓扯著嘴角假假笑了一下便收迴那一絲笑意,不客氣道:“陛下那是顧及著南家的麵子。”


    聞言,南羽立即討好的看著南亦楓笑著道:“所以呀!你看看,我沒事,還平安的迴來了呢!”


    “哼。”


    南亦楓冷哼一聲,轉過頭不去看她。


    見狀,南羽抿了抿嘴角,又轉頭看向陳致遠:“姐夫,三叔說讓我這段時間少出門,軍中的事可都交給您和三哥了。”


    “放心吧!我看你這段時候確實要少出門了,誰知道會不會有狗急跳牆的人呢?你說說你,怎麽就不和嶽父先通聲氣商量一下呢!”


    陳致遠繼續說道:“我還以為你至少會和嶽父說一聲的,早知道就不該讓你一個人先迴來了。”


    南羽無所謂的笑了笑:“嗐!結果還不都差不多嗎?反正該得罪的人都要得罪的。”


    二人頓時無言,畢竟南羽說的是事實。


    若是先與南策通氣了,南策肯定不會讓南羽去冒險的,而是會自己去。


    可南羽知道三叔的性格,也不願意讓他去得罪人,所以一迴來換了朝服便入宮了。


    雖然不論是南策還是南羽,都是他南家得罪人,但畢竟還是有所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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