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場仗東漓大勝,瞬間激勵、鼓舞了東漓守軍,提振了東漓守軍士氣。


    之後南熠也多次親自領兵上戰場,每一場都贏,打得敵軍士氣萎靡、氣急敗壞。


    “南帥。”


    “保護南帥。”


    “爾等豎子,膽敢使計害我主帥。”


    “兄弟們,我等願為諸君開路與殿後,未必帶南帥衝出去。”


    “右邊包圍突破了,從右邊走。”


    “快帶南帥...走。”


    “迴城。”


    在一次戰爭中,南帥因舊傷未痊愈又添新傷,且被敵軍重重圍攻,最終在部下眾將士拚死救援中將其救了出來。


    迴到城中時卻已身受重傷,大夫想盡辦法也隻拖延了三天,最終赤焰軍統帥、東漓大將軍——南熠,還是走了。


    “南三小姐,南帥、少帥、兩位將軍以及南氏幾位公子先後戰死,三公子重傷昏迷未醒,如今赤焰軍中無統帥,還請南三小姐暫領赤焰軍統帥之職。”一位身著甲胄、吊著左邊胳膊的赤焰軍老將說道。


    “軍中不可一日無帥、也無其他忠烈侯府之人,還請南三小姐暫領統帥之職,帶領赤焰軍繼續抗敵。”又一名傷痕累累的赤焰軍老將說道。


    而身穿一身赤色甲胄的南羽正背對著眾人身姿筆直地跪在床榻前,她麵無表情、雙眸有些木訥空洞地看著床榻上的人,對身後兩位將軍的話置若罔聞。


    那床榻上躺著的正是赤焰軍統帥南熠——她的父親。


    看著親人接連戰死,如今的她早已哭不出來了,眼神中沒有了往日的神采與光芒,隻剩下空洞與麻木。


    “請南三小姐暫領統帥之職,率領赤焰軍繼續抗敵。”


    見南羽久久沒有迴應,跪在她身後的一名年輕將領立即以雙膝跪地變成單膝跪地、右手握拳舉至左胸懇請道。


    隨即屋內為數不多的赤焰軍將領全部右手握拳舉至左胸、單膝下跪齊聲道:“請南三小姐暫領統帥之職,率領赤焰軍繼續抗敵。”


    南羽不說話,他們便不起,直挺挺地跪在原地。


    過了好一會兒,南羽才站起來轉身麵無波瀾地看了眾將領片刻,隨即目光堅毅道:“諸位將軍請起吧!南羽願暫領赤焰軍統帥之職,率領赤焰軍眾將士繼續抗敵。”


    “末將參見元帥。”


    得到南羽的應允,眾將領立即齊聲拜見新統帥,守在房門外的赤焰軍也立馬右手握拳舉至左胸、單膝下跪齊唿。


    這就樣,南羽肩擔重任暫行統帥之職,扛起南家人守衛東漓的職責,接過赤焰軍帥旗統攝大軍繼續抗敵,這也是赤焰軍中出現的第一位女統帥。


    她雖為女兒身,但在此次戰爭中不僅跟隨長輩、兄長收複數座城池時身先士卒,更是幾次帶領騎兵突襲敵人後方,截斷敵人援軍和燒毀糧草無數,又以騎兵快速機動的優勢殲滅敵軍無數。


    也因為她在開戰後的這些戰術打破了敵軍的合圍戰術,為赤焰軍與北境軍收複城池、收攏戰線爭取了時間。


    除此之外,她能得到赤焰軍眾將領的支持暫時擔任統帥一職,還因為她是忠烈侯府之人。


    忠烈侯府南氏是赤焰軍的核心與信仰,隻要侯府人還在,赤焰軍便在。


    “南羽尚年輕,經驗與資曆尚不足,軍中還有勞諸位將軍多多指點。”


    看著這些軍中前輩們,南羽的態度非常謙虛與尊敬。


    他們都是跟著父兄叔伯曆經無數次戰役走過來的人,是赤焰軍中真正的中堅力量。


    “元帥請放心,我等必定竭盡全力輔佐元帥。”剛剛那位跪地請求的年輕將軍保證道。


    “日後就有勞諸位將軍,南羽在此先行謝過。”


    “我等願為統帥馬前卒。”


    眾將領再一次右手握拳舉至左胸低首齊聲應道。


    身穿一身赤色鎧甲的南羽站在北橫城的城樓之上,腰間懸掛著一柄赤焰刀,左手搭在赤焰刀柄上,右手背在身後被赤色披風遮擋著,搭在赤焰刀柄上的左手手指不自覺的輕輕摩擦著刀柄。


    風吹過,身邊旗幟飛揚,城牆上的將士肅穆以待,身後不停有士兵走過,巡視著四方,以便有敵來襲時及時發現並示警。


    “迴稟元帥,城中布防已完成。”


    一位老將軍從城樓的另一邊走來,麵容肅穆地站在南羽後方。


    此時的她正一臉平靜地看著遼闊的遠方,眼中卻透露著擔憂、漠然、堅毅、悲痛,甚至是決絕。


    聽到老將軍的聲音後,南羽迴神微微側首點了點頭:“有勞蕭將軍了。”


    “不敢當,這些都是末將該做的。”


    南羽轉身神情柔和地看著他道:“蕭叔叔,若不是有你們幫忙,我恐怕還不能這麽快就穩住軍心。”


    聽到南羽的稱唿,蕭將軍麵容瞬間和藹,語氣稍微輕鬆了些:“南帥雖然不在了,但赤焰軍還在,戰爭也還沒有結束。我們這些將領有責任也有義務幫助任何一個忠烈侯府的人穩住赤焰軍軍心。”


    隨即他往前走了兩步靠近城牆,看著城外的天空,南羽也跟著轉身,隻聽他說道:“赤焰軍起於南氏,跟著南氏之人出生入死走到現在,他們隻相信南氏、支持南氏,也隻有忠烈侯府出來的人統帥才能讓他們信服。”


    他說的這些話,南羽自然不懷疑,因為這也是事實。


    蕭將軍偏頭看向她微微一笑:“更何況,你已經向赤焰軍的將士們證明了自己,我們也相信自己選的人不會錯。”


    “可是我並不知道這一次能不能帶著大家守住北橫城,更不知道能不能讓他們活著迴去。”


    赤焰軍眾將士的信任與選擇讓南羽有些難受,她有些不敢看蕭將軍的眼睛,更害怕自己會辜負了他們。


    蕭將軍安慰道:“那又有什麽關係呢?你隻需要知道:隻要統帥在,赤焰軍就在;隻要統帥需要,赤焰軍就會永遠跟隨他們的統帥——生死相隨。”


    “臨陣換帥在赤焰軍中是很常見的事情,你的父親、你的太爺爺皆是如此,他們也跟你一樣臨危受命。”


    麵對還弱小和不夠自信的年輕統帥,蕭將軍就像對待自己的孩子一般,耐心地教導、鼓勵著她。


    他又道:“赤焰軍的統帥不需要有多完美、能力有多強,將士們所需的是統帥毫不畏懼、敢於迎難而上、舍生忘死的精神。”


    “因為隻有英勇無畏的統帥才能讓赤焰軍變成一把鋒利的尖刀利刃,若是統帥畏畏縮縮、怕這怕那,赤焰軍就像是被禁錮住的蛟龍猛虎。”


    “也正是因為有了這種精神,才讓赤焰軍一次又一次從血海中衝殺出來;哪怕是陷入絕地後,赤焰軍也有鳳凰涅盤的勇氣與機會。”


    “你也要記住:赤焰軍中曆來人才輩出,從來不缺乏謀篇布局、調兵遣將之人;而統帥要會的是善於分辨、懂知人善用之道,隻需在眾多建議中選擇出適合赤焰軍的就行。”


    “就像此時的赤焰軍,他們不會那麽在意你的能力有沒有那麽強、會不會跟著他們一起衝鋒,因為他們自己會衝鋒、會打仗;他們更需要的是一種精神上的支持與信仰。更何況你在此次戰爭中展現出來的能力並不比南家任何一位兒郎弱。”


    聽著蕭將軍的話,南羽眼眶微微濕潤,低眸緩了緩,隨後抬眸目光堅毅地看著蕭將軍道:“小羽明白了。蕭叔叔放心,隻要南羽活一日,必與赤焰軍將士共進退。”


    蕭將軍欣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們盡人事聽天命,隻要自己心中無悔,其結果如何又能怎麽樣呢?更何況人總歸是要死的,我們早在進入赤焰軍的那一天就做好了死的準備。”


    “善騎者墜於馬,善水者溺於水,善飲者醉於酒,善戰者歿於殺,一切都順其自然、放平心態就好。”


    在這次的戰爭中,父親死了,幾位叔父、幾位兄長也死了傷了,那些看著自己長大的赤焰軍將領大多數也都戰死了、正值青春壯年的士兵們也死了好多好多、無辜的百姓也死了無數......


    一場戰事,死傷無數、哀鴻遍野、血染山河。


    而自己,又會在什麽時候戰死呢?


    自從南羽第一次親自將五弟南亦哲的遺體從戰場上帶迴赤焰軍大營後就經常這樣問著自己。


    如今經過蕭將軍的勸解,南羽心中愁緒緩解了不少,人也變得更加堅定、自信從容起來。


    “你說什麽?南帥戰死了?這怎麽可能?”


    “我也不知道,都是聽別人說的。”


    “你們還不知道吧!北邊的戰報已經傳迴來了,這會兒估計已經在陛下的案頭上了。”


    “是啊!我還聽說南帥死了後,如今統帥赤焰軍繼續抗敵的是南帥的小女兒南三小姐。”


    “怎麽是個女人領軍呢?”


    “此次出征的南氏眾將隻有這南三小姐還活著呢!其餘的全部戰死了唄!”


    “不會吧!南侯府的幾位公子可都是人中龍鳳、少有的將帥之才,怎麽會全部戰死了呢?”


    “京都九子,南氏占三人,這可不是說著玩的,不至於全部戰死了吧!”


    “少帥南亦書前不久因傷戰死,沒多久南帥也因傷戰死了。”


    “可我怎麽聽說還有個南三公子呢!聽說他還活著呢!”


    “南三公子?他呀!懸咯!如今受了重傷昏迷不醒,能不能再醒來都還是未知數,赤焰軍哪還能指望他統軍呢!”


    “不僅南氏眾將戰死了,赤焰諸將也死得差不多了。”


    “南家諸將都戰死了,赤焰軍遭受了如此重創,難道這一次東漓真的抗不過來了嗎?”


    “唉!誰知道呢?”


    在赤焰軍統帥南熠戰死、統帥之女南羽臨危受命接過帥旗繼續堅守北橫城的消息傳迴國內時,在東漓國內引起了劇烈的震撼和熱烈的討論。


    或被激發了愛國之情、或被赤焰軍和北境軍的忠勇、或是南氏滿門忠烈所感,無論是武林中人還是世家子弟或是平民百姓,不少人主動前往北橫城。


    雖然他們的到來隻是杯水車薪,卻更加堅定和激勵了守城將士的心。


    不停的戰爭、不斷的死亡,即使武藝高絕,可是戰場上在無數的士兵圍攻中也顯得力不從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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