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本書很難買到的,就不要了?”許杉驚訝的看著尤歡姈。


    像是要確定自己是否聽錯了。


    但尤歡姈是真的不要了,也要不了。


    “再過不久,我就要休學嫁人,以後都沒有機會再進校園,這本書留在我這裏,也是浪費,還不如送給需要的人。”


    說到這裏,尤歡姈臉上是難以掩飾的落寞和傷感。


    許杉卻沒忍住蹙眉。


    “嫁人也不影響你擁有自己的興趣愛好呀。”


    尤歡姈搖搖頭。


    “我這樣的家庭,怎麽能允許女子出來拋頭露麵呢!”


    說完,尤歡姈站起身,一步一晃地走遠了。


    許杉還想要說什麽,但看著她的背影,最後卻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


    或許是一本書給兩人之間構建了友誼的橋梁。


    之後許杉有時間就去找尤歡姈玩耍,一來二去,兩人就逐漸熟稔起來。


    “歡姈周末陪我去逛街吧。”許杉摟著尤歡姈的胳膊,十分親昵。


    “好啊”這段時間有許杉的陪伴,讓她即將嫁人失去自由的悲涼心情,得到了舒緩。


    心中想著就把這個當成最後的享受吧,等嫁人後,再安分守己,當個沒有自己思想的當家夫人。


    兩人如約,先去秀顏坊旗下的服裝店買了幾件衣服,然後又去看了場電影,最後累了,找了家餐廳,坐下來休息。


    這個餐廳也是和秀顏坊是一個老板,隻是欣明為了不那麽紮眼,不廣而告之罷了。


    “這幾餐廳可難預約了,今天想吃了什麽,咱們吃個盡興。”許杉非常豪氣,把菜單遞給了尤歡姈。


    尤歡姈隨意拿過來,隨意掃了眼,當看到上麵的價格後。


    倒吸了口冷氣,趕忙把菜單推了迴去。


    “這也太貴了吧。”雖然她家也不算窮。


    但由於她母親不得父親喜愛,又加之沒有兒子。


    在家裏的地位不如三個姨太太,就連掌家權都被父親剝奪了。


    所以連帶著她這個正妻生的女兒也沒什麽地位,不得寵也意味著窘迫。


    “沒事啦,我說了我請客,這點錢我還是出得起的。”許杉很豪邁。


    尤歡姈知道許杉出手闊綽,雖然還是不知道她是哪家的千金。


    而且申城也沒聽說過有許家的存在。


    雖然好奇她的來曆,但尤歡姈不是那等喜歡打聽別人隱私的存在。


    故而,從來沒有問過。


    她能感受到對方是真心要和她交朋友就夠了。


    “不能的,一起分擔吧。”雖然舍不得,尤歡姈都不是那能占人便宜的。


    許杉直說不用,兩人一番爭執。


    最後還是許杉鬆了口,但背地裏打算一會兒把賬先結了。


    等菜上桌的功夫,隔壁聽到了推門聲,應該是進了客人。


    兩人一開始誰也沒在意,畢竟這裏本就生意火爆,每天從早到晚都是滿座的狀態。


    人來人往,一刻不停歇。


    可是兩人很快就聽出不對勁兒了。


    “放肆,光天化日之下,這兩人真是不要臉。”


    許杉聽到裏麵衣服摩擦聲,以及越來越曖昧的交流。


    害羞是半點沒有,反而覺得被冒犯了。


    暴脾氣上來,她一拍桌子,就要過去找人理論了。


    結果尤歡姈臉色赤紅拉住了她的衣袖。


    “杉杉冷靜,咱們找小二換一個房間吧。”出門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她與許杉兩個弱女子,跟人硬碰硬,終究吃虧的是自己。


    “咱們憑什麽換位置,要換也是他們那對狗男女換,真是的跟他們隔壁桌,髒死了。”


    許杉罵罵咧咧,很是不爽。


    就在她沒忍住,掙脫尤歡姈的手,殺到隔壁的時候。


    隔壁似乎還要點臉,知道公眾場合喧淫是不道德的行為。


    兩人總算是在最關鍵的時刻,停了下來。


    但緊接著,兩人打情罵俏的話卻接連不斷。


    隻聽到女人嬌滴滴地開口。


    “周郎,你馬上就要成親了,夫人進門會不會容納不下我啊。”


    被喚作周郎的男人,似乎很喜歡女人的溫香軟語。


    他聲音寵溺道。


    “怎麽會,就是個兩家聯姻的工具,聽說還是個古板的女人。


    爺對這種女人可是特別倒胃口,一想到要和這種渾身腐舊氣息的女人睡覺,都有種抱老太太的即視感。


    實在是想吐。”


    要不是如今的伏家需要尤家的庇護,讓那個一直狙擊伏家的背後黑手心中忌憚。


    他也不會跟尤家的女兒聯婚。


    不過就是個工具,也隻是尤家為了讓兩家聯係更緊密,推出來的工具。


    “真是可憐我的周郎,為了家族犧牲太大了。”窩在周琳懷裏的女人,心疼地抱著男人。


    如果欣明在這裏的話,她肯定一眼就能認出,這個女人正是當初在山洞裏。


    說讓伏冥以身相許的那個村姑,喬麗春。


    但不得不說現在的喬麗春,可謂是改頭換麵。


    以前因為年齡小的緣故,又加上營養不良,整個人瘦瘦巴巴,長得也不算好看。


    如今三年過去,精心調養,又加上衣著打扮,整個人成熟嫵媚,一顰一笑都像是經過訓練般,特別勾人。


    “可不是,所以你得好好補償我。”說著周琳的手,開始不老實的在女人身上摸索。


    喬麗春嬌羞地閃躲。“爺,討厭,現在是外麵,不行。”


    “小妖精就知道勾引爺,怪,我就摸摸不幹別的。”


    周琳嘴上這麽說,但動作越來越放肆。


    喬麗春穿著一襲旗袍,緊緊貼合著凹凸有致的身材。


    沒有多餘布料,很容易就讓人得逞。


    “不行,真的不行。”喬麗春嬌喘著,明明有了感覺,可是嘴裏卻還是在拒絕。


    聽在周琳耳朵裏,就像是欲拒還迎。


    周琳自不是委屈自己的人了。


    手都伸向自己的褲腰帶了。


    喬麗春見此,知道不能撩撥了,連忙湊到對方耳邊說道。


    “爺,我懷孕了。”


    “什麽?你懷孕了,真的?”周琳聽到這個消息,什麽旖旎的想法瞬間消失。


    他一臉驚喜地看向喬麗春,然後手小心翼翼撫上她平坦的小腹。


    “多久了。”


    “剛滿一個月,就是爺給奴家贖身,那夜有的。”喬麗春說著,嬌羞地將腦袋埋在他的胸前。


    “好,好。”周琳顯然是很高興。


    “你好好養著咱們的兒子,等那個女人進門,我就把你抬迴去當二姨太。”


    本來他可以直接把人抬迴去。


    但畢竟剛和尤家談成聯姻一事。


    轉頭就納妾,實在是打尤家的臉。


    兩家還要合作,還是得以大局為重,隻能暫時委屈了他的女人和兒子了。


    喬麗春雖然不滿意自己隻能當個姨太太。


    可她的身份擺在那裏,不可能被明媒正娶。


    但不代表她沒辦法轉正啊!


    隻要進了伏家的門。


    趕在夫人前頭生下長子,抓住丈夫的心,這幾個家到時候誰是女主人,還不一定呢!


    而且丈夫還極其厭惡未過門的妻子。


    那她不就更有優勢了。


    越想,喬麗春越覺得自己前途無量。


    “隻要能和爺在一起,等多久我都願意。”喬麗春滿心滿眼的愛意。


    那副天真又純粹的樣子,是周琳在別的女人身上感受不到的。


    那些女人討好他,眼裏都是利益和貪婪,哪像眼前這個。


    擁有一顆赤忱真心。


    周琳心中暖烘烘的。


    想到因為自己的緣故,讓懷著自己孩子的她,不能光明正大出現在人前。


    他就越發愧疚。


    轉而將憤怒轉移到即將嫁給他的尤歡姈身上。


    都是這個女人的存在,讓他們分離。


    “爺可不能拋棄我哦,沒有爺,我和孩子都活不下去的。”喬麗春可憐兮兮。


    “傻瓜,你都懷著我的兒子了,我如何舍得拋棄你。”周琳好笑地看著喬麗春,刮了刮她的鼻子。


    “我相信爺。”喬麗春像是發現自己說了什麽蠢話一樣。


    不好意思之下,有些不敢看他。


    “可是,聽說尤家大小姐是小腳,現在裹小腳的人越來越少了,以前在鄉下的時候,聽阿娘說,男人都喜歡小腳女人。


    隻是我家窮,給我裹小腳就沒辦法幹活了,所以就沒裹,爺是不是也喜歡小腳啊?”


    這話當然是喬麗春瞎編的了。


    當初她那副樣子,根本不值得讓爹娘,放棄她這個勞動力,給她裹小腳。


    實際上當她看到一同被賣的女孩,那被裹後的腳,長得什麽樣子的時候。


    她當時嚇壞了。


    還無比慶幸,自己沒有裹小腳的機會。


    如果周琳也對小腳有幻想,那她不介意讓他,看看真正現實中的小腳到底上得什麽樣。


    尤其是看看即將要進門的尤家大小姐的腳。


    到時候指不定會嚇得,再也不敢靠近尤家大小姐了呢!


    喬麗春這樣想著,嘴角不由勾起一抹惡意的笑。


    但顯然不用她動手,周琳腦海裏已經不由浮現掀開裹腳布,看到那被攪在一起,跟馬蹄一樣的畸形腳。


    他胃裏翻湧,幹嘔了幾聲。


    喬麗春嚇了一跳,連忙拍著他的後背。


    “爺,怎麽了,生病了嗎?要不要去醫院。”


    “不用,想到一些惡心的事情。”周琳漱了漱口,把惡心感壓下去。


    “什麽事情這麽惡心,讓爺這麽厲害的男人,迴想起來都想吐。”喬麗春眨巴著無辜的雙眼,天真又好奇地問。


    或許是懷孕,讓她有了底氣,在周琳麵前也逐漸膽大起來。


    “你啊,都知道打趣爺了,調皮。”周琳現在對她正熱乎,所以態度上很縱容。


    輕輕捏了捏她的臉。


    “放心吧,爺對小腳有陰影,絕對不會喜歡那種,難看就算了,還散發著腐爛臭味的東西。


    又不是變態。”


    真不知道那些對小腳,充滿讚賞,以及歌頌的詩詞,是如何寫出來的。


    那些文人難道都好這口,真是重口味。


    而且身邊還有些朋友,即便知道小腳的真實樣子,還是十分推崇。


    還喜歡整天抱著聞著,不行,不能想了,他又想吐了。


    喬麗春見周琳神態不似作假,提著的心總算是放下了。


    厭惡好,這樣尤家大小姐娶進門也就是個擺設罷了。


    最好爺一輩子不要踏入對方的院子,不給對方生孩子的機會。


    這伏家將來指不定就是她兒子的了。


    越想,喬麗春就越覺得未來可期。


    兩人這邊的談話,讓隔壁聽了個徹底。


    尤其是當事人尤歡姈,她臉色漲紅,心中情緒翻湧。


    有自卑,有痛苦,有難堪,有自我厭棄和不知所措。


    整個人坐在那裏微微發抖。


    就在她陷入絕望的時候,手背附上了一隻柔軟的小手。


    抬眼看去,就見一雙溫柔中,帶著關心擔憂的眼眸。


    隨之臉頰上傳來陌生的觸感。


    “別哭,你那麽好看,不應該為別人流眼淚。”


    直到此刻,尤歡姈才發現自己已經不知不覺中淚流滿麵。


    “對不起,見笑了。”尤歡姈垂下頭,用手胡亂擦著眼淚。


    “我們是朋友啊,你又沒有做錯什麽,為什麽要道歉。”許杉心疼的拉著她的手。


    讓她不要如此暴力對待自己的臉。


    畢竟如花似玉的臉,出現傷痕就可惜了。


    說著,掏出手帕,輕柔得給她擦拭眼淚。


    “歡姈既然知道隔壁那個不是良人,說什麽你都不能嫁給這樣的人。”許杉道。


    “不行,這是父親決定的,我沒辦法改變。”從一開始尤歡姈就知道,自己永遠無法決定自己的命運。


    裹小腳如此。


    婚姻也是如此。


    萬般都是命,半點不由她。


    正因為如此,她才覺得人生看不到希望,整天死氣沉沉。


    唯一讓她開心的,也就是能讀書這幾年。


    以及認識了人生中唯一的朋友。


    “誰說不能改變,隻要你想,就可以。”許杉握住了她的手,眼神堅定。


    給尤歡姈無限的安全感。


    也讓她那顆死寂的心,忍不住迸發出活力的跳動。


    可是,這一切隻是曇花一現罷了,很快她又恢複如初。


    “杉杉,我的事情不能連累你,尤家與伏家的結合勢在必得,你不要為了我摻和進來,很危險。”


    “歡姈你還是不相信我。”許杉故作生氣,放開了她的手。


    “我沒有,我相信你,隻是我更擔心你,我幾個弟弟都是胡大帥手底下的人,而且大弟還是胡大帥的左膀右臂。


    如今這個環境,武力決定一切,他們對普通人可以肆無忌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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