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雜貨鋪的老板陳安生帶著媳婦過來找楊晚,


    兩人猶猶豫豫的,像是有什麽難言之隱。


    鋪子很忙,楊沐柔指揮下人們幫著客戶裝貨運貨,楊晚則帶著明澤在盤算賬目,根本沒有時間跟他繞彎子。


    楊晚直接發問,“陳叔可是有事?”


    陳安生小心翼翼的問,“晚丫頭,我看你這鋪子生意實在好,不知有沒有要開分鋪的意思?”


    楊晚弄不懂他的目的,難道是想要加盟開菜鋪?


    “陳叔有話直說,咱們做鄰居這麽久,不必如此客套的。”


    陳安生輕咳一聲道:“是這樣,我的雜貨鋪你也看到了,半死不活的,再開下去也是浪費精力,”


    “不如將鋪子賣給你,你將中間打通,這樣菜鋪能裝的貨就越發多了,如何?”


    楊晚蹙眉,好端端的,陳安生為何要賣鋪子?


    “陳叔可是遇上了事?若是我們能幫自然會伸把手,不用到賣鋪子這個地步。”


    陳安生撓著腦袋,看了一眼媳婦劉氏的臉色不敢吭聲。


    劉氏白了他一眼,將他推到一邊,自己站到楊晚跟前爽利的說,


    “晚侄女,你陳叔說雜貨鋪半死不活都是大話了,實際每年都在倒貼錢,以前生活沒壓力,我也就隨他折騰了,”


    “可如今家裏的孩子到了上私塾的年紀,每月都得交不少束修,若鋪子還要持續虧下去,多少老底都不夠他敗的!”


    說罷還瞪了陳安生一眼,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陳安生被揭了老底,尷尬的解釋,“也沒有一直虧,前幾年也掙錢的,隻是近幾年這條街陸續開了幾家雜貨鋪,這生意才淡了,”


    “等以後定會好起來的!”


    “好個屁!我和孩子都要喝西北風了!你連進貨的錢都是借來的,要不是被我發現,你還想瞞到什麽時候?”


    兩口子就這麽在楊晚跟前吵了起來,當然,大部分都是劉氏在單方麵罵陳安生。


    楊晚很快抓住了重點,隔壁鋪子經營不善,要賣!


    “叔,嬸,你們這鋪子當真要賣?”


    劉氏急切的說,“這是自然,念著咱們做了這麽長時間的鄰居,這才來問問你要不要。”


    “是連鋪子後麵的宅子一起賣還是隻賣前麵的鋪子?”


    劉氏道,“一起賣了,我們準備將欠的錢還了再買個小點的宅子,等安定了再做點小營生。”


    楊晚點頭又問,“你們打算賣多少錢?我考慮一下。”


    劉氏殷切的說,“三百兩銀子,你看如何?”


    楊晚微微蹙眉,隔壁鋪子比自家鋪子小,後院的住宅麵積也沒自家的大,要價卻跟自家鋪子的價格差不多。


    她是想將鋪子擴大,可也不想當冤大頭。


    楊晚故作為難道,“我家鋪子也夠用,倒是不著急買,叔嬸要不問問其他人?”


    楊晚沒說謊,自家菜鋪雖麵積不大,但放在鋪子裏供零售的菜也確實足夠了。


    大部分批發和送往各大酒樓飯館的菜都是直接從村裏拉過來,稱好重就直接送走,根本不需要太大的空間壓貨。


    畢竟蔬菜跟其他商品不一樣,賣的就是一個新鮮,不能長時間存儲,自然也不用買什麽庫房。


    劉氏著急的說,“我們兩家的鋪子緊緊挨著,你們買了我家鋪子隻會有好處。”


    “若是因為價格,我們可以再商量的。”


    鋪子裏越來越忙碌,楊晚沉吟片刻說,“買鋪子畢竟不是小事,我也需要時間考慮的,等我得空了咱們再商量可好?”


    陳氏夫妻也不好再多說什麽,畢竟買賣是你情我願的事,若楊晚不買他們也沒別的辦法。


    等人走後明澤小聲問,“二姐,你不想買他們的鋪子麽?”


    楊晚道:“想買,但不能表現得太明顯。”


    明澤認真的聽著,眼睛亮晶晶的。


    “我表現的那麽不熱絡他們依舊將價格定得很高,比市場價還高,我若是表現出急切的想買,那豈不是給他們抬價的機會?”


    “他們之所以定那麽高的價就是篤定咱們會買,過段時間見咱們沒什麽動作自然會再來找我們的。”


    明澤問:“他們跟咱們不是鄰居麽?怎麽還故意提那麽高的價?他們是不是壞心眼兒?”


    楊晚抬手揉了揉明澤的頭,“明澤你記住了,在商要言商,他們不是壞心眼兒,他們是咱鄰居的同時,也是商人。”


    “在講究情分前自己也不能吃虧,再說,他們做了那麽多年生意,咱們才做人家一年鄰居,哪有多麽深厚的情誼。”


    明澤還小,心思單純,沒有那麽多彎彎繞繞,這樣做生意容易吃虧,有些事她得一點一點交給他。


    翌日,


    楊晚帶著明澤與王大柱一道去隔壁平陽縣看地。


    年前曾拜托他給自己找二百畝以下連成片的地,青陽縣內沒有合適的,便買在了平陽縣。


    年前買了一百五十畝,前幾日王大柱來說又有連成片的二百畝地要賣,問楊晚有沒有意向。


    楊晚自然滿口答應。


    自落戶倉河村後,明澤還是第一次出這麽遠的門,他完全坐不住,把頭伸出車外東張西望的。


    馬車一路走了近五個小時才到平陽縣,楊晚屁股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幾人先去看了地,王大柱解釋道,“這片地原是本地地主張員外家的,他兒子中了舉人多年,一直沒能再進一步,”


    “今年想開了,準備賣掉部分家產謀個一官半職的。”


    舉人若繼續往上考,前途自然越發坦蕩,但進士不是人人都能擠進去的,多的還是像張員外兒子這樣的舉人。


    大部分舉人考一輩子都考不中進士,自然要為以後做些別的打算。


    像偏遠地方的縣令,縣丞,主簿等小官職,使一使銀子托一托關係也是有機會搞到的。


    官職雖小,但在百姓心裏那可是父母官,是頂頂大的官。


    “原來如此,怪不得這麽好打理的地要賣出去。”楊晚低語道。


    恰逢春耕,地裏已經有佃農在清理鬆土了。


    對他們來說,地是誰的無所謂,一年到頭也就交租的時候能見到地主幾次,地主的好壞在於讓他們交多少租子。


    楊晚不打算改些什麽,以前交多少,以後還交多少,免得不必要的麻煩。


    隻是種的東西她有自己的打算,她準備種玉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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